第六章 记忆中的母亲

    夜来了，这是沧海市一个静寂的秋夜。

    白天城市里的喧嚣都被黑夜吞没，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天穹布满了繁星，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淡淡的星光从窗口洒入房间，照在苏雨略显疲倦的脸上。

    躺在床上，苏雨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只要一闭眼，他就浮想联翩，白天的事历历在目。

    想起与蒋林的那一战，苏雨的心头就一阵激荡，思绪万千。

    比武原来是这么有趣，这么热血沸腾的一件事情！

    这是他在前世从未有过的经历，想到当时台下围观人群一脸错愕，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心头就一阵痛快。

    “嘿嘿嘿。”

    “爽！太TMD爽了！”

    “傻了吧你们？老子有挂！”

    傻笑了片刻，苏雨突然想起了什么，俯身向床板下张望，然后掏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破旧小铁盒。

    打开小铁盒，里面躺着一条银色吊坠。

    吊坠上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宝石，在洒满星光的房间中溶溶地散发着一圈圈光晕。

    小心翼翼地拿起吊坠，凝视着上面宛如紫色星海般神秘的宝石，苏雨怔怔出神。

    这是属于他母亲陈靛的遗物。

    这个世界的苏雨虽然不是孤儿，但却比孤儿过得更加艰难。

    因为在七岁多时，母亲就去世了。

    至于父亲……

    “mama？爸爸到底在哪里啊？”五岁那年，懵懂未知的苏雨问道。

    母亲抱起他，宠溺地揉了揉头，柔声说道：“雨儿，爸爸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抽不开身，但是他一定会回来的。”

    “mama，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是没有父亲的小孩。”六岁那年，苏雨噙着泪扑到母亲怀中，紧紧地攥这她的衣角。

    母亲蹲下来，温柔地擦拭掉他眼角的泪珠，娇靥上笑纹如花，“不要听他们胡扯，mama偷偷告诉雨儿，雨儿的爸爸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哦！”

    “真的吗？”

    “当然！”

    “那……那雨儿也要像爸爸一样，成为一个大英雄！”

    “mama相信雨儿，一定可以的。”

    “mama，爸爸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为什么！”七岁那年，苏雨满脸泪痕，哭肿的双眼直直盯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母亲，颤声问道。

    母亲用手指轻柔地摩挲着苏雨的脸庞，不带一丝血色的脸色挂着温柔的笑容，“雨儿，mama不是说过吗？爸爸是个大英雄，他肩负着无比重要的任务，一时回不了家啦。”

    “在重要能重要过mama嘛！”苏雨拼命摇头，抽泣地嘶吼道：“爸爸是个大坏蛋！”

    “不许这样说你的父亲！”母亲微蹙眉头呵斥道，虽然是呵斥，但是声音却细若蚊蚋。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奈何却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苍白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水从她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折磨。

    看到这一幕，苏雨心中一紧，急忙爬上床铺，小心翼翼地凑到母亲怀中。

    “雨儿，答应mama一件事。”

    母亲轻声呢喃着，把头轻轻抵在苏雨的头上，拉着他发抖的小手，亲吻着他圆嘟嘟的脸庞。

    “记住，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以后mama不在了，也要坚强地活着。”

    “不，mama不会有事的！”苏雨呜咽道，早已哭肿的眼眸中再次涌出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洒满白色的床单。

    “听mama说完。”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母亲的声音气若游丝。

    “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mama就很开心了。”

    “不要恨你得爸爸，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mama啊……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嫁给了他。”

    “还……还有……”

    “等以后爸爸回来了，你……你要替mama告诉爸爸……”

    “遇到他，妈……mama真的很幸福。”

    “骗人，mama骗人！”泪水模糊了苏雨的双眼，他哽咽着连连摇头。

    “不是只答应一件事嘛！这么多事雨儿一个人怎么办得到啊！等mama病好了，自己去完成呀！”

    “真……是骗不了雨儿。”母亲凝视着苏雨的脸庞，仿佛要将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记在心中一般。

    “我的雨儿……真聪明……那……mama以后……自……已去做，可以吧？”

    “恩！mama，拉钩！”

    “恩……”

    “拉……”

    “拉……“

    “拉钩。“

    这是母亲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苏雨”记忆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话。

    紧紧握住手上的吊坠，苏雨沉默不语，想起记忆中笑靥如花的女子，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苏雨甩了甩头，强行压下这份思念。

    “得赶紧睡了，明天一早还得修炼斗气呢。”

    话音甫落，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心念一动，望着脑海中悬浮着的两个英雄联盟界面，苏雨不禁有些愁眉苦脸。

    第一个英雄联盟界面中，他本人头像的方格右侧有一个紫色的月牙形经验槽，上面显示了他目前的经验值。

    一级：50/200

    就在苏雨打败蒋林的那一刻，本来0点的经验槽立刻上涨了50点经验值。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提升等级，必须进行实战，积累经验。

    然而不提高斗级，又何来的能力去实战？

    “不是每一个对手都是蒋林这种白痴啊……”苏雨苦恼地叹了口气，他的斗级仍然没有变化，依旧只有可怜的5点！

    从盖伦的“致命打击”这个技能介绍中，苏雨深刻意识到，斗气对这个变异的英雄联盟系统的重要性，如果他无法提升斗气，那么英雄联盟系统这个外挂在他手中只是一无是处的鸡肋。

    想到此处，本来还有些倦意的苏雨顿时睡意全无。

    “就算是蒋林这种白痴，两年多下来都可以达到100多点斗级，我堂堂沧海市中考状元，就算天赋再怎么差，也不应该沦落到这般境地啊，更何况修炼的还是高级功法天玄诀……等等！”

    苏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

    “天玄诀不适合我？”

    “怎么可能嘛！”

    这个想法一浮出脑海，就被苏雨自己否决掉了。

    “高级功法不适合我，难道得找一部天级功法么？”他自嘲一笑，心中有些烦躁起来。

    不解决修炼斗气的问题，他的前方永远是一片黑暗。

    “可恶！”

    苦恼地抓了抓头，苏雨起身爬下床，披上一件衣服，走到了门外。

    ……

    ……

    苏雨所在的住宅区位于沧海市最不起眼的一个犄角旮旯里。

    与其说是住宅区，倒不如用“贫民窟”这个词来的贴切，一排排低矮又简陋的平房扎推在一起，连白漆都没有涂上，露出一块块斑驳的红砖，显得寒酸老旧。

    然而对自幼失去母亲，只能依靠政府救济金生活的苏雨而言，这是他在沧海市唯一的容身之所。

    平房低矮简陋的唯一好处，就是能轻松地爬上房顶。

    此时此刻，苏雨坐在房顶，仰着头，双脚挂在墙上，望向远处那被城市灯光渲染得五颜六色的天幕，怔怔出神。

    柔和的晚风徐徐吹来，吹起他额前的发丝。

    “谁不曾是折翼之鸟，仰望天空。”

    “谁又不曾是爱哭的小孩，如今却满脸笑容。”

    “男孩啊，终有一天会握起长剑，走向远方。”

    “女孩啊，终有一天会满脸泪痕，为他送行。”

    “……”

    哼着这首《折翼之鸟》，苏雨感到整个人逐渐平静了下来。

    《折翼之鸟》的谱写者，是这两年内刚刚崛起的少女歌手黎婉儿。

    黎婉儿一出道就以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和独树一帜的演唱风格吸引了大批青少年，成名曲《折翼之鸟》在这半年内更是风靡了整个神州大陆。

    苏雨不是她的歌迷，但很喜欢这首《折翼之鸟》。

    不仅是因为这首有关梦想的歌曲伴随了他数个夜晚，激励着他一路前行，更是因为苏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仰望天空的折翼之鸟。

    “折翼的鸟儿啊，终有一天会展翅翱翔！”

    一曲过后，心中的最后一丝烦躁消失无踪，苏雨也终于重新感到了一丝倦意。

    打了一个长长哈欠后，他站起身，准备回屋睡觉，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巨响。

    “打雷了？”

    苏雨抬起头，有些好奇地向天空看去，然而夜空此时星光璀璨，哪有什么变天的迹象。

    “咦？”

    “那是什么？”

    借着满天星光，他发现高空中有一个白点突然破云而出，然后朝着这边快速飞来！

    “等等……”

    “那好像是……”

    “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