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傅

    仅仅是片刻的时间，斗气便已经自行运转了一个周天。

    苏雨惊讶的发现，当斗气再次回到丹田中时，原本纯白色的斗气竟是染上了一分紫意。

    “这一次，你要自己尝试着运行这条路线。”苏天邪的声音陡然在他耳边响起，“将丹田内的斗气全都化为紫气，这样就算是正式进入修炼紫极星煌诀的阶段。”

    苏雨点点头，静下心来，努力回忆着方才斗气的运行轨迹，开始尝试运转一周天。

    半响过后，看着已经能够熟练运转斗气的苏雨，苏天邪微微点头，缓缓说道：“听好了，苏雨，紫极星煌诀，共分五重，分别对应觉、空、域、界、神五个境界。”

    “第一重：阴阳轮转，倒行逆施。”

    “第二重：紫气浮现，邪意摄心。”

    “第三重：紫意霸世，邪气凛然。”

    “第四重：世间万物，唯我所控。”

    “第五重：星煌不灭，紫气永存。”

    “这第五重……只是理论上存在，毕竟连我自己也没有迈入这传说中的境界。”

    “当然，这并不代表不存在。”

    “除此之外，紫极星煌诀还有几种变化……”

    “这第一种变化，名为煌驰星流……“

    “……”

    苏天邪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苏雨则一边运功，一边凝神细听，不敢遗漏分毫。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

    红日不知何时化作了一轮金色的太阳，悬在高空，金色的光芒像枪锋一样斜斜地投射下来，洒在这一老一少身上，像是给两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羽毛，让他们看上去，神圣而又肃穆。

    ……

    ……

    将紫极星煌诀完整无缺地传授于苏雨后，苏天邪转过身，踱步走到了崖边。

    望着波涛起伏的云海，这位绝世强者的眼中，忽然掠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微微一叹，轻声呢喃道：“紫极石的封印，终究还是解开了……”

    “也就是说……”

    “我的本体，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吗？”

    抬起头，看着那不再继续上升，而是在逐渐落下的太阳，苏天邪神情茫然，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喃喃说道：

    “龙族也好。”

    “人族九圣也罢。”

    “就连我苏天邪亦是如此。”

    “武道的尽头，难道真的只有毁灭吗？”

    “又或是……轮回？”

    山风徐来，吹动着他的衣袂，让这个宛如神祗般的男子看上去，似是要乘风而去似的。

    转过身，看着全身心投入修炼中的苏雨，苏天邪的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小子，天赋不错，心性也很好，就是身体孱弱了点。”

    “假以时日，应该能成为一方强者。”

    “也罢！”

    “本体已逝，我这分身在紫极石解开封印后，就注定要消亡于天地间。”

    “早晚要死，倒不如用剩余的力量，送你小子一场造化。”

    话音落下，他身上紫光大作，挥手之间，一道又一道紫芒涌入苏雨的体内，涌入他的血液、骨骼、五脏六腑、经络、每一个细胞中。

    沉浸在修炼中的苏雨忽然感到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如同在温泉中沐浴一般。

    他以为这是修炼紫极星煌诀带来的效果，便没有过于在意，他却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被那蕴含神秘力量的紫气改造，这种改造，可以说是在彻头彻尾地改善他的体质。

    “臭小子，脱胎换骨吧。”

    看着身上发出淡淡紫芒的苏雨，苏天邪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他那高大的身躯，忽然看上去，有些佝偻起来。

    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雨终于张开了双眼，漆黑的瞳孔深处，两道妖异的紫光一闪而逝。

    “真是不可思议……”

    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拳，他用力一握，唯一能感觉到的，是饱满的、仿佛使不尽的力量。

    丹田内，原本乳白色的斗气已经全部转化为氤氲紫气，心念一动，紫气飞速运转，充斥全身，他整个人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老祖！”

    苏雨一脸欣喜的抬头看向前方，却登时愣住了。

    此时竟然已是黄昏，一切都笼罩在莽苍苍的暮霭当中，太阳已经有一小半的身子钻进了云海，它的余晖给漫天云海镶上了一道金光闪闪的边饰，就像一条金色的彩带上下起伏，几缕晚霞很是明亮绚丽，抹着晴空。

    余光潋滟的黄昏中，苏天邪背对着苏雨，站在山崖边负手而立，目眺远方，他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萧瑟，像一位垂暮的老人在静静等待着生命的结束，阳光穿透他的皮肤，将他的身影照得有些透明，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虚幻，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尘埃，消散在天地间。

    “老祖……”看到这一幕，苏雨心中莫名一颤，轻声唤道。

    听到声音，苏逸尘缓缓转身，看到苏雨一脸担心的模样，他失笑道：“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老祖……你的身体？”苏雨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打紧。”苏逸尘摇了摇头，洒然一笑。“想必你也应该猜到了，老夫是苏天邪留在紫极石内的一道分身，你完成了传承，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自然也该离去了。”

    苏雨顿时沉默了。

    虽然与苏天邪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那种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却是苏雨在前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而苏天邪的倾囊相授，更是让苏雨为之动容。

    不知不觉，他的眼中闪上了一丝泪光。

    下一刻，他直直地跪下双膝，伏下身体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老祖再造之恩！”

    “我苏雨定永世铭记！”

    “苏雨斗胆叫上老祖一句，师傅！”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苏天邪看在眼里，豪迈一笑，道：“好，好！你我既是祖孙，也有师徒之情，在临走前，收到你这样一个好徒弟、乖孙儿，我苏天邪，不枉此生！”

    苏雨站起身，抹掉眼角淌出的眼泪，然后朝苏天邪深深一拜：“老祖，你可还有什么嘱托？孙儿一定办到。”

    “嘱托倒是没有，不过……”

    苏天邪顿了顿，“我有一个警告。”

    “警告？”苏雨微微一怔。

    苏天邪凝视着苏雨，认真说道：“三个人。”

    “如果有一天你能迈入界境，有那么三个人，你一定要……”

    “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