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飞毯
到了这时才知道“及时行乐”的伟大理论有多么地前瞻性。 我正在胡乱想着，忽然觉得有风声从耳边飞过。 风声里面似乎带着一股香水味道。 女人的香水。 这是我熟悉的女人的香水。 记得在时装店里，闻见过韩涵身上散发出这种味道。 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莫不是我产生了幻觉？ 风声里，一股温热轻轻从空中飘来。 接着天空亮了起来。 抬头一看，金光万道，一朵白云自西边天际而来。 那云朵像阿拉伯神话里的飞毯，弯曲波荡，轻柔飘逸，优美如诗。 那云朵飞得极快，从山谷上方一转眼到了眼前。 一道道的金光从云朵上射下来，把周围的景物照得明亮如白昼。 云朵之上，立着一位长须道人。 他一手拿拂尘，长袍飘飘，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有如太上老君降临。 道人身后，站着一位如仙少女。 她白裙素巾，黑发披肩，身材轻盈如燕，面若梨花。 天哪，这不是韩涵吗？ “韩涵，是你？我在这！”我大喊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傀儡见白云天降，慌乱一团，转身便往洞里钻。 那巨人傀儡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椅子，仰起头，对着道人，口里扑地一声，吐出一团雾气。 那雾气如一条白练，直直地向道人射去。 道人不慌不乱，手中拂尘轻轻地一摆，如闲庭信步般的自信，将那道白练拦腰打断。 巨人傀儡见雾气不能击到道人，伸手从腰中拔出一柄宝剑。 那宝剑有五、六尺长，寒光闪闪，凛气逼人，如同一根霜枝，在手里晃了一晃，划出半个圈圈。 巨人傀儡猫下腰，运足力，长剑向道人直刺而去。 道人见来势凶猛，腰一弯，随手把身后的韩涵推到一边，同时把手中指尘一抖，那长长的拂尘迅速展开，形一个二尺直径的扇面，好似一块盾牌，横在眼前。 巨人傀儡的霜剑只在一眨眼功夫，就来到道人面前。 道人把拂尘一推，迎面吸住了霜剑。 那霜剑的来势极其凶猛，被拂尘一挡，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力量被尽数吸去，软绵绵地停了下来。 巨人傀儡见剑被挡住，身子向后一撤，双臂用力，想把宝剑抽回到自己怀里。没想到，那宝剑好像被粘在了拂尘之上，任他怎么往回抽，都无法抽回来。 道人面露微笑，把手里拂尘左右摇晃，那被粘在拂尘上的宝剑便随着指尘晃动，而巨大的傀儡身子，竟然也被这小小拂尘带动，左右摇晃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正在这时，只见巨人张开嘴，大口地往外怄。 它怄什么？ 道人也愣住了，直盯盯地看。 巨人怄的时候，头上冒出了青烟，一缕缕地，从头顶的百会xue直向上盘旋而去。那青烟细细的，弯弯的，但闻不见什么味道。 道人大喊大喊一声：“想跑？” 说着，道人把手中拂尘一挥，那巨人的整个身子从地上跳起来，有三尺来高。 道人长袖一卷，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向巨人卷去。 那巨人头一低，闪过道人，猛地向后一跳，只听“滋”地一声响，拂尘的白毛被扯得笔直，一丝丝地，看起来马上就要裂。 道人大概是怕拂尘真的断裂，手中的拂尘柄向前送了一送。 那巨人得到机会，再大怄一声，只见头顶一团青烟，如同烟花炸开一样升出来。 接着，那青烟团成一团，飞速在空中旋转，然后，带着一道白光，一下子闪进山洞里不见了。 而那巨人的身体，如同沙漠里的胡杨一样，屹立不倒。但全身不动，显然只剩下了躯壳。 道长一挥拂尘，直向巨人打去。 木制的躯壳轰然倒下，碎成无数木片，向山谷下面飞落而去。 道人愣怔怔地站在那里，深深为自己的失误而懊恼。 白云慢慢地落在地上。 韩涵从道人身后转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我看到韩涵焦急的样子，内心感动得波涛万丈，但说不出来什么。刚刚从死亡的边缘上拣了命回来，我的大脑有些空白，呆呆地望着韩涵，忽然伸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狠狠地吻在她的秀发上。 “有人看着呢，”韩涵轻轻推开我，脸红地，低头把胸前被弄乱的的薄纱开领向内收了收，勉强盖住凸起雪山的沟壑，轻声说，“我以为你会死呢。”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好不容易吐出了几个字，脸上的汗还是不住地往下冒。 韩涵掏出一条粉红色的纱绢，递给我：“擦擦吧。” 我接过纱绢，闻见上面一股奇香。这纱绢上面绣着一朵天女木兰花，雪白洁净，一尘不染。我哪里舍得用它擦脸，随手揣进怀里。 韩涵也不向回要纱绢，转身对道人说：“无力道长，它们抽他的魂了么？” 无力道长？ 难道就是奶奶故事里的无力道长？ 那块桃木符就是“Madein无力”？ 我忙向前走一步，给无力道长鞠了一个躬，“道长，多谢你救命之恩。” 无力道长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孩子，别怕，你的魂都在。” “可是，无力道长，你能不能帮韩涵把魂找回来？” 无力道长沉吟了片刻，慢慢说：“这批傀儡大部分是百年成精的偶人，功力强大，而且，我也是投鼠忌器，因为它们身上有好多人的魂。如果我动用五昧真火烧它们，就会连同那些被害者的魂魄也一齐烧尽。所以，我一时对它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它们躲回到山洞里，我们如果贸然进去，很可能会遭毒手。我这次回去，将寻找我的师兄师弟们，然后再想办法合力围剿它们。” “道长，可是，涵妹只有两年时间了。” 道长说：“我知道，这就需要你去做一件大事。” 我知道，道长说的是那八颗补魂丹。 我点点头，“如果能救涵妹，就是千难万险，我也要找到那八颗补魂丹。” “带上那块桃木符。”道长说。 “已经丢了。” “丢了？”道长有些愠怒，但还是沉静地说，“那么，妃墓秘图也丢了？” “没丢，我藏起来了。”我把当时紧急情况下藏图的经历说了一下。 “快去把它取出来吧，带着它，去寻找补魂丹。”道长催道。 “我不会死于盗墓？” “未必不会，也未必会，道法自然，魔术无边，一切看你自身造化了。”道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