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生不相见（3）
与父亲一席话之后，谭重心灰意冷，给萧义说了一句便离开了。半路上接到萧笑非的电话，把晓晓的衣服送到了这边别墅。 他觉得萧笑非的这个指示，其实在传递一个信号：我的女人，你最好不要惦记。 可是，听他们刚才的谈话，又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非哥和晓晓之间，似乎还隔着一层什么。他们说话的那种语气，根本不是一对情侣应该有的。换句话说，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 一转念便想清楚了。他的问题和自己不一样么？萧伯伯根本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自己的老爸，还会威逼利诱地作一番工作。而他的老爸，从来都是不教而诛，得知儿子与这个女孩还有来往，直接把他从吉县一中踢到了云州图书馆。 再一转念，他又想起萧笑非对晓晓的另一番评价。 他说她太有心机，想利用我。这是真的吗？ 那她接近非哥也是利用他了？ 利用他，再利用我？ 为了利用我，哪怕忍着脚上的伤，吃那一夜的苦？ 非哥这样说。父亲也这样说。而他们都是出了名的目光精准。 晓晓真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那二十五万块钱？如果不是，她凭什么舞不会跳就来帮助我？ 终于，一棵怀疑的小草，就在谭重心里默默发芽了。 萧笑非把晓晓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多。他已经联系好了主任医师，检查之下，发现骨裂更加严重了，打了石膏封闭，又输上液，推着来到病房。 来到走廊上，萧笑非放慢了脚步。晓晓愣住了，眼泪刷拉一下就流了下来。 是爸爸。 很晚了，病房走廊里再没有别人。胡炳奇的背景，就是走廊里萧索的灯光。他见到女儿，立即站了起来，目光中蕴满了担忧、责备和一点埋怨。 轮椅缓缓而行，终于走到了胡炳琦对面。 “萧老师？” “我是。” 嘭！胡炳琦毫无征兆地挥出一拳，结结实实砸在萧笑非脸上。 他只是甩了甩头，身体纹丝没动，手掌依然稳稳握住轮椅把手。 “爸！” 晓晓吓了一跳，想要站起来，却被萧笑非按住了：“别动!” “胡……”萧笑非斟酌着词语，“胡先生，晓晓脚上有伤……还是先把她送到病房吧。” 胡炳琦点点头。 玉雪没有怎么受伤，已经恢复过来，见他们进来叫了一声“晓晓”，帮忙把晓晓扶到病床上躺好。 “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胡炳琦轻轻拍了拍晓晓的肩膀。 感觉到爸爸手掌的宽厚与温暖，晓晓只觉一片安心，用力点了点头。 “哥，你也去睡吧，晓晓这儿有我。”玉雪说道。 胡炳琦点点头，起身要走，胳膊却被晓晓一把拉住。 “爸，你们……” “放心吧，没事的。”胡炳琦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面。 胡炳琦当先走了出去。 萧笑非静静站了一会儿，深深看了晓晓一眼。晓晓也看着他，三秒钟。 他没有说话，默默走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却冻不住两个男人的对话。 “晓晓……” “只是骨裂。但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你们……” “对不起。我对不起晓晓。”萧笑非仰起头，望着这个被岁月侵蚀了容颜的中年男人，他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 晓晓没有追究，但这始终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一道坎。 “晓晓……她同意和你？”胡炳琦的声音很艰涩。 “和她没关系。是我喝醉了酒，然后……” “混蛋！”胡炳琦又一拳挥了过去，又一拳。 萧笑非还是没有躲。鲜血顺着他的眉骨和嘴角流下来，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胡炳琦又抬起拳头，终于没有再挥下去。 “晓晓不是这样说的。她说从没有和你……她也不想追究你……”胡炳琦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可以订婚。”萧笑非道。 “什么？”胡炳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可以订婚。”萧笑非重复道。 嘭！胡炳琦的这一拳终于挥了下去。 “俺闺女咋能嫁给你这个人渣！” 萧笑非站在那里，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他，平静而坚定。 在他心里，晓晓有诸多的不足，比如心机，比如爱钱，但他可以自己说，决不能说给别人听。 看到她时会生气，不看她时，却只会想到那双倔强而明媚的眼，只会想到那精致而孤寂的容颜…… 她碰触到了他心灵最柔软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迷失与愤怒的地方。 他宁可被说成渣男，被她的父亲饱以老拳。 “你走吧。晓晓要请假……休养一阵子，我们办转学。” 他不还手，胡炳琦便不忍再挥拳了。 “转学？不，不要走。这个学期过了，我就离开一中了。不要让晓晓走。” “你要走？”一中的教学质量最好，胡炳琦也不想女儿半途而废。 萧笑非点点头。 “那好吧。晓晓会休养到你离开。你不走，她不去上学。” 萧笑非没有把钱的事告诉胡炳琦。哪个子女在父母心中不是完美的呢？ 胡炳琦站了很久，才离开医院。 他听到事情的“真相”后，简直气炸了胸膛，恨不能宰了眼前这个“衣冠禽兽”。 他居然是强暴了我的女儿！他敢欺负我的女儿！我要打死这个混蛋！ 这两拳，含怒而发，用了全力。一拳击中了脸部，打破了他的嘴角；一拳击中眼部，打裂了他的眉骨。 他竟然不还手，还说要娶女儿的话。 哈哈哈，我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罪犯？ 以后一个男人看上了一个女孩，都可以强睡了再娶了？ 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又给了他一拳。 事情也发生了，气也出了，就这样算了吧。 胡炳琦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倒是想追究到底，女儿呢？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还和强暴自己的人混在一起！甚至去参加他们的舞会！如果因为追究闹起来，那真得是大丑闻了。 就这样从此不见，其实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