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围绕包养发生的事（1）
九十年代末的高考，还采用的是估分制。考试之后，学校就会把标准答案发给每一名考生，让考生按此估分，填报志愿。 高考是第一关，估分是第二关。不知道有多少考生，因为估错了分，与向往的大学失之交臂，悔恨不已。甚至还有的学生估分后自感失败，等不到分数就跳楼自尽，结果发现实际上考得还不错，让人扼腕叹息。 让一名十七八岁的孩子，通过填报志愿来决定一生的方向，本来就是一件不太靠谱的事。估分，把这种不靠谱的几率又进一步拉升，感觉像闹着玩一样。 晓晓估分估得不低，达到了507分。这让她又惊喜又忐忑，自己能考得了这么高吗？这已经是云北省前一年二本大学的提档线了。 照着这个分数，省内有不少大学可以选择。 胡炳琦和杨玉秀都把手里的活儿停下来，带着晓晓一起去了云州。他们虽然不太懂，但胡炳臣和靳如都懂啊，如此重要的事，一定全家上阵，一块参谋。 就在靳如的“铭感如心”包间内，一家五口商量了一个上午，终于敲定了报考方案，第一志愿，也就是重点本科，报南开大学。这个决定让晓晓尴尬不已，一个劲儿嚷自己考不上，不如不报。靳如不同意，只要分数没有确定，那就一切皆有可能。南开大学去年的提档线不到530分，并不算太高，可以一试。第二志愿便依然比现实略高，云北师范大学，不算全国重点，但正在争取，所以提档线低一些，490多分。第三志愿是云北经贸大学，属于一般本科的线，去年提档线是460多分。这才是晓晓的主要进攻方向。 报考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胡炳琦和杨玉秀都很高兴。虽然高中经历了不少波折，但孩子毕竟估分不错，有个大学上，在农村也是很扬眉吐气的事。 八月中旬的时候，晓晓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果然是云北经贸大学，专业是经济学。本来，胡炳臣觉得法律热门，想让她学法学，但靳如坚持学经济，晓晓也愿意学经济。 秋高气爽时候，晓晓也到了开学的日子。胡炳琦在云州打工，也熟悉去云北经贸大学的路，杨玉秀便想着让晓晓自己找爸爸，一块过去就行了，但晓晓不干，一定让mama陪着。 “你不是大了嘛，不是什么都不让妈跟着吗？这次咋了？”杨玉秀很是不解。 闺女的性格一向比较独立，初中入学都不肯让她跟着，去大城市上大学反而害怕了？ “切！”晓晓撇撇嘴，“上大学报到谁不会？不让爸妈跟着就是独立了？自己办个手续，领两张卡片就是独立了？我才不觉得。我倒是一直在想，我能上大学，不只是我自己的事啊，还是爸爸mama培养的结果啊，和你们一起去，一起开心多好？您还没到云州好好转转吧？我们一家，来个云州两日游、三日游，那多好！” “是啊，俺怎么没想到呢……好，俺就跟闺女一起去……”杨玉秀高兴地说着，转过身却偷偷抹眼泪。 闺女真得长大了，不只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了，懂得心疼爸妈了…… “那涂钢呢？他爸妈送他吗？”杨玉秀问。 晓晓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低垂下眼睑：“他在吉县呆了好几天了，可能要和苏芸一块儿去吧。” 涂钢考上了云州医科大学。在云北省内大学的排名中，云州医科大学不如云州大学，位居第二名。但是，云州医科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前景、发展要好得多，是尖子生们最喜欢上的大学。 苏芸比她高10分，但上的也是云州经贸大学。 加上云北师范大学、云州传媒学院、外语学院，不少大学都在一条街上，离得不远，甚至可以有公交车在校园里互通。 她问过涂钢，报到时怎么走，涂钢说和苏芸一起开车过去。 这位儿时的伙伴，看上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到了开学的日子，晓晓拎着大大的行李箱，胡炳琦和杨玉秀各拿一个小点儿的包，坐公交车从王庄镇到学府街去。 和之前想象的一样，各色车辆来来往往，校园里人很多。 “晓晓，你看这门口，最数你们学校气派呢！医科大学和师范大学都比不上。”杨玉秀赞叹地说道。 “你懂啥！”胡炳琦道，“学校好不好，不看门口，看教学质量！” “好像谁不知道似的。”杨玉秀撇撇嘴，眼睛四处打量，很快看到一张随风晃荡的条幅“欢迎经济学系新同学”。 “在那边，在那边！” 她只顾着喊闺女，却忘了看路边，正巧一辆黑色轿车急驰而来，迅速打方向、踩刹车，一下在路上横了过来。 这是一辆奔驰轿车。玻璃迅速降下，一个眉毛粗重的中年男子指着杨玉秀大骂：“臭婆娘你瞎眼了？想死死一边去！” 杨玉秀吓得心脏砰砰乱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晓晓反应最快，跑过来把mama挡在身后：“你骂什么骂？一点儿素质都没有！这么多人，哪有开这么快的！” “敢说老子，反了你了！”中年男子用手点指晓晓，气势汹汹推门下车，向晓晓大步走了过去。 “干爹，干爹！”随着一阵嗲声嗲气地呼唤，另一端车门也开了，走出一个穿蓝色紧身裙、白色高跟鞋的女孩，看年纪不大，却浓妆艳抹，根本分辨不清真实的肌肤什么样子。 她很快赶上中年男子，娇声道：“和几个土包子一般见识什么！你，说得就是你！” 她用下巴点了点晓晓：“赶快给我们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需要道歉的是你们！”晓晓冷冷道，“开车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小娘皮，很嚣张是吧？”中年男子撇了撇嘴，拿手去捅晓晓的胸口，“让老子道歉的，还没出生呢！” 这种明显占便宜的动作，让晓晓更加生气，她正想着躲开后给这个混蛋一个教训，眼前突然一黑，胡炳琦一把将中年男子的手掌抓住：“你干啥？耍流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