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约定
黄昏。 京城的黄昏还是那么让人留恋，也让人那么沉醉。 高晓川走出了王府，走在大街上。 他看着繁华的夜景，那双充满淡淡忧愁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欣慰。 高福在他身边静静的跟着，他静静看着身边这位二十七岁王爷。这位皇上身边的大将、朝中的亲贵，眼中留露出的感情十分复杂。 他十分担心高晓川的身体，因为就连宫中的第一神医明大夫都说：“王爷要再动武，就活不过明年中秋。” 三年前高晓川练剑受伤后就再也没用剑，而昨夜为了救慕容听雨，也已用了他三年没有出过手的剑气。 高福想到这里就难过起来。因为，他在老王爷和高太后面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高晓川。可是......如果，他再知道高晓川还和黄卷动过手，那他一定难过死。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天香阁。 天香阁还是灯火通明。 这里好像还有很多人在楼下等着楼上的白衣少女下楼来给他们一个垂青的眼光，一个迷人的微笑，一个醉人的惊喜。 高晓川向身后的高福说了一句：“福叔，三更以后你悄悄的去一趟李天的府邸。切记不要让人发现，我随后就到。” 说完后，他就径直走上了天香阁。 店老板看见高晓川后赶紧过来请安。 “王爷，你老也来了？” 高晓川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径直走上楼去。 一到楼上就碰到在楼梯口站着的一个大汉。 那个大汉看了一眼这个走上楼来的年轻人，说道：“你就是平王高晓川？我们家小姐在房里等你。但是......” 话音未落，他就突然一拳打了过来。 这一拳好像有千斤之力。 高晓川只是用眼睛盯着他，动也没有动。 大汉的拳在离高晓川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大汉接着咧嘴傻笑道：“嘿嘿嘿嘿！果然有气魄！” 说完闪开身让高晓川走了进去。 天字号房间。 天香阁最好房间，此时也是充满了花香的房间和充满了女人味的房间。 高晓川刚走了进去反而有点不适应，手足无措的他只有静静的站在房门口。 这个时侯，一身白衣的花千千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冷冷的说：“没有想，到名动天下的高晓川也有怕的时候，连向前走两步的勇气都没有吗？” 高晓川静静的盯着花千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忽然，花千千的脸涨的通红，她急忙转过身去。 高晓川这才缓缓的说道：“姑娘别来无恙啊，在下本来是邀姑娘，现在反而变成了姑娘邀在下，在下十分惶恐。” 花千千没有转过身来，她对着窗子说：“你不是有事找我吗？为什么还不说？” 但高晓川没有说话，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听说姑娘派人监视九一刀剑帮，那......昨天刀剑帮的凶案是不是和姑娘有关？” 花千千还是背对着他，静静的站在那儿说道：“我是昨天夜里才让人盯着九一刀剑帮的，但是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在昨天黄昏。” “我还听说刀剑帮的傅忠来过天香阁。回帮以后就被人杀了，请姑娘解释这件事情。” 听到这里花千千急忙把身转向高晓川，用没有感情的眼睛不解的瞧着高晓川，然后说道：“不瞒你说，我的确向冷天雄还有司马秀下过格杀令，但是我没有杀傅忠。要杀也杀你们官府的人，官府的人都该杀！” “在下不是怀疑姑娘。因为姑娘昨天晚上和在下有一面之缘，我只是想知道姑娘和小花堂是什么关系？”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当今天下武林基本上分为三大势力，第一大教，第二相思烟雨楼，第三就是京城帮会。我不管江湖仇杀，也不管谁统一武林，我只是想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我身为朝中官员，就有责任维护京城治安。” 花千千的眼睛又涌出昨夜那种暖意，那种情感，但是一抹而过。 “江湖，谁又能说的明白？我此次来京，为的就是解决九一刀剑帮。杀不杀人我不管......” 高晓川忽然插口道：“我就要离开京城了，希望你们赶快解决恩怨。杀不杀人我也不管，只是希望世上多留一个好人。” 花千千默默的点了点头。 高晓川淡淡的说：“我还有要事在身，请姑娘好自为之吧！也请姑娘记住我说的话......” 一阵沉默之后，他慢慢的转身出去。 花千千没有留他，也没有送他。 高晓川走到楼下再次看着繁华的夜景，他觉得夜景突然变的那么迷离、醉人。 他转头看了一眼天香阁，发现楼上的花千千也在看着他。 高晓川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过头去。 花千千。 站在楼上目送着这个沉重的背影容入黑暗到最后消失。忽然间，花千千的嘴唇轻轻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她紧紧的关上窗户。 …… 城郊，露华山庄。 枫叶红的像火，映红了整个山庄。 司马秀坐在院子里喝着茶，看着满山的红叶和美妙的夜色。 这时他发现高高的院墙上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手里拿着折扇。 微风吹着他身上淡黄色的长衫，显得是那么潇洒，又是那么冷俊，他就是黄卷。 然后，司马秀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兄台，既然来了何不下来陪小弟喝一杯清茶。” 黄卷轻轻的飘下，拱手道：“在下黄卷，打扰了。” 司马秀看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黄卷叹道：“在下不是杀手，只是想知道仇云幕既然已和我们联合，又为什么又答应你要消灭我们小花堂呢？” 司马秀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仇云幕？” 黄卷冷笑道：“因为，你要仇云幕留在下为活口。” 突然这时一条灰色的人影站在黄卷面前，低吼道：“黄卷，还认识老夫吗？” “杜木然？” “看来，你还没把我老夫忘了！三年前，你带人闯入江南霹雳堂要了老夫一条手臂。今天你既然来了，老夫就要和你算算这笔帐。” 黄卷冷冷的说道：“三年前，你的干儿子在京城强抢民女，而且杀了人家全家，后来躲入霹雳堂。他有了你的维护就更加变本加厉。我只是要你一条手臂，是对你纵子行凶的行为一点小小惩戒。” 杜木然此时气的须发俱张。 而司马秀坐在那里，用一双玉手交叉着托住下巴，一双杏目调皮的看着他们。好像根本就不管他的事。 杜木然大喝一声：“那我也要把这笔帐讨回来！” 说着突然出手。 他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长刀，直取黄卷。 黄卷轻轻一闪身避开长刀。 就在这时，只见三点寒星从司马秀手中发出。 黄卷在半空中一拧身，闪过从司马秀手中发出的三点寒星。然后一个箭步飞上前去，一把捏住了司马秀左手的脉门。 司马秀“啊吆”一声，脸涨的通红。 黄卷接着使出一招‘金风丝雨’，打在了司马秀的前胸。 就在他的手碰到他时，突然黄卷愣一下。 黄卷就像是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然后急忙倒飞出去后喃喃的站在那儿。他瞧着自己的手，然后又瞧了瞧双手捂在胸前满脸涨的通红的司马秀。 只听司马秀恼羞成怒的大呼道：“无耻小贼，你竟敢欺辱本姑娘。” 接着他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旁边一刀砍空的杜木然，又连续向黄卷直攻五刀。 黄卷只是躲避，最后他飞上高墙。 懊悔的看了一眼司马秀。高喊道：“在下今日得罪了，改日再来向姑娘谢罪。” 说完以后，纵身飞入夜空。 司马秀呆呆的站在那儿，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杜木然过来安慰她说道：“世侄女，今日你受这小贼侮辱，他日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司马秀一跺脚叫道：“黄卷，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说着话转身跑进屋里去。 杜木然呆呆的站在那儿，喃喃的自语道：“没有想到，黄卷的武功竟如此高深莫测，看来我真是老了。” 黄卷在夜色下急奔，他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他心中十分懊恼，他竟然是个女的？！他竟然是个女的？！我黄卷是从来也不打女人的！他自己不停的往前急奔起来，奔向黑夜，奔向他下一个目的地——九一刀剑帮。 …… 高晓川，下了天香阁后径直来到了李天的府邸。 他看到了高福，高福一看高晓川来了就走上前来说道：“王爷，李天还没有从军中回来。我已经查到听雨小姐在哪里了，我们要不要闯进去？” 高晓川虽然有一丝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 露华山庄，司马秀在京城的住地。 司马秀。 ‘天下第一剑客’司马秋雨的独生女儿，也是名震天下的江南相思烟雨楼的少楼主。 她此时在自己房里，静静的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想着黄卷，想着黄卷那张英俊而苍白的脸，也想着他那一招该死的‘金风丝雨’。 这时她嘴角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感情。 感情是那么令人难以琢磨。 司马秀。 司马秀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 夜。 漆黑的夜，再次笼罩着京城...... 霍崔站在夜空下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黄卷的消息。 这时，他看见远处急奔来一条人影。 霍崔急忙迎上去，说道：“卷哥，那边怎么样？兄弟们都在等待消息。” 来的人正是黄卷。 “露华山庄那边先不要打草惊蛇。你们这边怎么样？” 霍崔笑嘻嘻的说道：“自从司马秀走后，仇云幕一步也没离开过。这个王八蛋已经忘了天香阁之约，竟然勾结相思烟雨楼来对付我们。我看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这个时候黄卷已经慢慢的恢复了神情，说道：“当日，仇云幕和我们订立天香阁之约只是缓兵之计。一是当时他没有做到代帮主，二是九一刀剑帮没人帮忙也没有能力一口吞并小花堂。所以，相思烟雨楼找上了他，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踢掉我们。但是，他忘了，我和他在天香阁说那些话何尝不是麻痹他？我说那些话就是让他对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好打他个措手不及！仇云幕不光想替镇南王铲除变法派和我们小花堂，他应该还有更大的野心才是。” 霍崔愣了一下，问道：“什么野心？” 黄卷悠悠的说道：“首先铲除我们，然后利用司马秀让相思烟雨楼和教火拼，他坐收渔人之利，然后一统江湖。” 霍崔的心里一直都是对黄卷充满了佩服和尊敬，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黄卷说完，然后说道：“卷哥说的有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黄卷点头道：“好兄弟，那咱们就先下手为强。今天晚上先杀了仇云幕，挤垮九一刀剑帮。” 然后他接着问道：“九一刀剑帮在京城有多少人手？” 霍崔说道：“他们在京城有三个分坛，共计六千七百人。” 黄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在京城比我们多出一千八百人，所以今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霍崔说：“卷哥，我今天带来了‘昆仑三子’和华山派的‘大小头陀’。” 说完一摆手，从黑暗中跳出五个人同时向黄卷说道：“参见大堂主，我等愿为小花堂和黄大堂主效死命！” 黄卷微微叹道：“好，今晚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说完以后，一行七人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