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鬼门关口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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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条路,左边那一条狭长的长廊,清清冷冷的,仿佛没有尽头,一条路到黑,见不着底;右边那一条路,越往深出走,迷雾越是厚重,墙边还冒出斑斑点点的青苔。 苏锦言在两条路口转了一圈,回头凶神恶煞地瞪着张胥,“你看看你带的是什么路,加长版林肯车没见过,加长版棺材倒是见上一回了。” 张胥摸了摸鼻头,“要不,你用符咒问一下路?” 苏锦言继续瞪着他,“你真把这千年玄学当卫星导航啦?” 张胥揉了揉她脑袋,“对症得下药,好药看疗效,管他是千年玄学还是卫星导航,总而言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苏锦言拍开他的手,抚平了自己被他弄乱的头发,一根手指勾住他领口,反拧过来,简洁有力地说了一个字:“滚。” 说完之后,她推开张胥,眼角的余光像刀子似得,但张胥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苏锦言从背包里拿出两张引火符,闭上眼睛,她感受到一股微风在她身边流动,她在左右两个路口各烧了一张,“火神借法!” 半空中轰然窜出的两条墨绿色的火龙交汇在了一起,它们不断膨胀,然后炸裂、消失——漫天的灰烬在她面前扫过,慢慢飘落在地上。 张胥绷直了背脊,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苏锦言蹲了下去,两指捻起一片灰烬,在指腹上揉了揉,感觉到这里面略带湿气。情况似乎更差了,眉心拱了起来,苏锦言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愁过,她摸了摸额头上的头发,感觉自己就快成了一只秃毛狗了。 “不管了,我们随便挑一条路。”张胥把苏锦言拉了起来,做了这么多年警察,所有经验在这个时候都是空谈,但他始终坚定着一条黄金定律:最危险的地方,很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凌厉的褐眸,左右两边各扫了一圈,最后指着他最终选择的路:“我选右边。” 苏锦言勾住自己的手,不让张胥把自己拉走:“等等,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不草率,相信我,这是我的直觉。” 直觉?苏锦言是真的想拿拖鞋抽他脑袋,多少靠直觉买彩票的人最后都批量在天台聚首,他还靠直觉?是想带着她两人一起到天台添堵嘛?“我靠,张胥,你放开我,我不去,那里连路都看不清了!” 张胥把反抗无果的苏锦言带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就在他们进入之后,左边那条冰冷的长廊,忽然消失了,就像是凭空多了一堵墙。 白茫茫迷雾里,突然升起了一束小小的光,苏锦言的脸就好像是糊了一层菠菜汁似得,“我一张符只能维持五分钟的燃烧,你最好给我快点走。” 张胥把苏锦言拉到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摸到墙边,指下的触感,像是一根根错落盘着的粗老树根。警察敏锐的洞察力感觉到不对劲,“照一下这里。” 但是,那东西像是有生命似得,在听到张胥的声音之后,像是受惊的小受,猛然向前延伸,速度之快,凹凸不平的表面把张胥掌心上的皮都蹭掉了一块。 张胥收回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苏锦言的手腕,叫了一声,“小心。” 苏锦言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突然伸出了什么东西,把她绊了一下,她整个人向前倒,手上的火飞了出去,落在地上,轰然冒出了一朵小蘑菇云,照亮了墙上的东西。 “啊——”苏锦言失声尖叫,墙壁里好多张脸,它们挣扎着,墙壁流出了血液,那是那些人眼睛里的泪。 凌乱的长发搭在脸上,墨黑的眼瞳里透出一丝恐惧的水光,苏锦言脸上倏然一白,她惊慌失措拿出包里的引火符,漫天一撒:“天地玄黄,火神借法!” 强光照亮了他们所在的环境,这里好像是大树的“肚子”,周围全是到处蠕动的“肠子”(树根),一条金色的火龙跃出火光,照亮了墙壁上先后伸出了一张一张模糊的人脸。 他们发出恐怖的呜咽。 火龙横扫之处,所有秽物都化成了灰烬,但是张胥他发现了一些东西,火龙在逐渐消失。 终究是苏锦言的道行不够,苏锦言整个人已经开始站不稳了,斜斜地靠在张胥怀里,一双眼睛像是失了魂,没有半点焦距。
“言言!”张胥叫了一声。 这时候,腥臭的风从不远处狂卷而来,一团黑影出现在迷雾里,它像一个巨人——手上握着武器,应该是一把剑,把扑向他的那些树藤,全都砍成两段,腥臭味更加重了。 鬼吼声已经进入悲鸣。 “我们快走!”张胥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往回走,他半抱着苏锦言,来到了刚才的路口。 但是左边那条路已经被堵了,张胥愣在了路口,苏锦言微微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了他。 “言言,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没用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张胥目露凶光,恼怒地打了墙壁一拳,又踹了一脚,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苏锦言垂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目光,轻轻地说:“你猜对了,这里还真是‘鬼地方’,刚才无论我们选择那条路,最后都会通往这里,你知道刚才那两道符燃烧出来的墨绿代表着什么嘛?——鬼门关、黄泉、地府,都有可能是这三个地方的其中一个,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生魂不入的地方,或许,我们早已经死了。张胥,我没有办法了。” 张胥紧握着她的肩膀,十指就好像要掐进她的rou里面,目光笔直而锐利:“不能放弃,言言,你不能放弃。” 苏锦言苍凉的笑了一声,积着水光的瞳眸,看着张胥,“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走出这里吗?我包里的引火符已经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张胥轻喃, 这时,他们身后的那个路口,浓雾里走出了一个修长的人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浓雾传了过来,“苏锦言,你法术练不好,连耳朵都被屎堵了吗?让你站住,越叫越跑。” 苏锦言愣了片刻,鼻子一酸,当场哇哇地哭了出来,“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