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火枪（二）
圣火#枪…… 圣火#枪…… 上官无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复杂的感觉愈发强烈。听到她的脚步声，正在花园中专心打拳的假寒枫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与紧锁的眉头。 “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是闻大老板没把你伺候好吗？不至于吧？我看他可巴结着你呢！你刚说要在院子里立个木人桩，他立马就派人弄好了。这桩不错，正好用来活动筋骨。” “你听说过圣火#枪吗？”她下意识地问。 “听过一些。” “你好像并不在意？听说他是个嗜血的魔鬼，还杀了很多人。” “那又怎么样？” “我怀疑这个圣火枪就是我要找的凶手。谁都知道“兵王”重出江湖是为了替瞿潭宇报仇，却突然遭人暗算，这一切绝非偶然。”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那你呢？你觉得事情真相是什么样的？如果换作你来调查此事，会从何处着手？” “你这是在请教我吗？”假寒枫一边打拳，一边头也不抬地道，“只可惜我只奉命当你的保镖，可没有协助你办案的义务。只要你不死在我面前，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 “原来你还是我的保镖啊！”上官无伋哂道，“那你可得跟紧我，说不定我哪天就死在这里了。有一个人我胜不了，他要杀我易如反掌。” “这个人也到京城了？” “不知道，”上官无伋的脑中闪过那个酷似叶孤城的神秘男子，沉声道，“不过我有种预感，他都很快会再次出现的。” “你真的不是对手？” “绝对不是。” 假寒枫终于停下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像个会谦虚的人，想必此人的武功真的很高了？” “我说了，他要杀我易如反掌。” “如果你不与他交手，而是专心逃命呢？” 上官无伋一愣。 “听说你的轻功是‘金钱先生’真传，若你全力逃走，想必没有几人能拦得住你吧？” 上官无伋点头。 这一点毫不夸张。以她的身手加上冠绝天下的轻功，若一心要逃走，天下确实没有几人阻挡得了。只可惜她总是太自负，自以为能够打败敌人，往往自己错过了逃跑的时机。 “那你就逃吧！”假寒枫又恢复漫不经心的神态，“逃到我身边就可以了。” 上官无伋冷嘲道：“你以为你是谁啊？难道你的武功比我高吗？” 假寒枫微笑道：“只要你不自杀，在寒枫回来之前是死不了的。不管是谁要你的命，结果都是一样。” “你倒自负得很！” “过奖了！我现在要回房休息，没事别来打扰我。” “天色还没暗呢！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你是头猪吗？” “我是猪？”假寒枫哈哈一笑，“睡了整整一个月的人，居然还骂别人是猪，这倒真是天下奇闻。忘了问你，你那什么睡猪功练得如何了？练这个内功倒是省了不少粮食啊！” “是蜇龙睡丹功！像这么深奥的内功，可不是人人都能练的，得有天赋才行！” “什么天赋？做猪的天赋吗？那一般人倒真比不上你。” “你！” 上官无伋正要骂人，假寒枫身影一闪，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眯眯地道：“如果你不是人头猪脑的话，又怎么会把那样一位绝世高人当成管家看待？他老人家从头到脚，哪里像个管家的气质了？” 上官无伋这回倒顾不上跟他拌嘴，急忙问道：“他到底是谁？为何连你都认识他？” 假寒枫微笑道：“他不就是裕王的管家吗？姓卢的管家。”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说！” “这个问题，你一路上已经问了十一次。就算你不嫌累，我都嫌烦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赢了，我就告诉你答案。可你若是输了，就按老规矩做一件事，并且保证从今以后不再拿此事烦我” “还是比试身法吗？” “当然。金钱先生的轻功身法冠绝天下，你既然自称是他的传人，跟我比试身法，不算欺负你吧？” “好！怎么比？” “老规矩，我们面向而立、相隔一尺，等数到‘三’时便同时移动，看你能不能抓得到我。为了避免被人说我以大欺小，就由你来数数好了。” “一尺不够，还是三尺为佳。毕竟我是前进，而你是后退，这一点我占有很大的优势。如果距离太近的话，对你不太公平。” “一个连输十一次的手下败将，就别在这死要面子了。”假寒枫摊手道，“就算我靠得再近，你也一样抓不住我。我说保持一尺的距离，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有兴趣，怕你多想而已。” 上官无伋咬牙。 假寒枫说的没错。在过去的一个月，他们的确先后比过十一次，她也输了十一次。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这个西贝货的身法速度的确在她之上。 姑奶奶偏不信这个邪！ “准备好了那？”她一边盯着假寒枫，一边暗中提聚真气，将集中力、注意力提升至顶峰，“一……三！” 她先狡猾地跳过“二”，而且比声音更早一步动手，抓向假寒枫的肩膀。 如此近的距离，要抓住一个人实在易如反掌。 然而她还是抓空了。 手臂移动的同时，两人的身体也在同时移动，一进一退，瞬间便来至屋檐下。身形停下，两人仍是面向而立，但中间的距离却拉开了将近三尺。 毫无意外的，她又输了！ “你用的是什么身法？”她的眼中射出难以掩饰的惊骇之色，“为何每次的距离都越来越远？难道你从始至终都未出全力吗？” 假寒枫耸肩道：“你觉得呢？” 上官无伋低头不语。 “别傻站着啊，好像大爷我欺负小朋友似的！”假寒枫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我们说好的，输了的人要做一件事。” 上官无伋这才回过神来，垂头丧气地道：“是！请问大爷有何吩咐？” “放心，我不为难你。”假寒枫今日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对她的态度似乎格外友善，居然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小院门口，“听说京城的夜市很热闹，尤其是小吃应有尽有，我突然很想尝尝这的牛rou面。” 上官无伋讶道：“让我去买面？你不会这么好心吧？” 要知道，这位“寒公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每次她输了都要吃些苦头。有一回，他让上官无伋半夜跳下船去游泳，还说天亮之前追不上的话，就要连着游三天，害得她在冰冷的江水里泡了一整夜，要不是裕王派了两只小船来找她，她恐怕要做了水鬼。还有一回更离谱，居然让她去偷看陆承风洗澡，她愿赌服输，只得硬着头皮去了，结果被陆承风拎着衣领扔出了房间。幸而南宫绝没有随船通行，否则又不知他会想出什么歪主意来。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磕磕碰碰，但她与这位“混帐保镖”之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建立起一种近乎友谊的关系。 “不是买，是吃。”假寒枫笑眯眯地道，“我想吃牛rou面，可又懒得出门，所以只能便宜你，让你代我去吃。随便哪家面摊都可以，挑你喜欢的吃。” “真的只用吃面？”上官无伋戒备地看着他。从对方莫名灿烂的笑容中，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啊！我最喜欢牛rou面了，每次都能吃下五大碗。” “五大碗？我看你是猪八……”上官无伋正要嘲讽，突然全身一震，变了脸色，“你不会要我也……” “知道吗？我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某天能一口气吃掉十碗牛rou面。唉……可惜适量有限，五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所有你能不能……” “姓寒的！你别太过分！” “不好意思，我不姓寒。”假寒枫好整以暇地道，“至于你嘛，愿赌服输，我相信你会信守承诺的。毕竟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视死如归，小小的十碗牛rou面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我一时高兴，就告诉你卢管家的身份呢！” 这个混蛋最后对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施施然地转身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