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拾尸者（终）

    “我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有那种不一样的味道了，当装过东西的时候就会自然带有他的味道，既是为了掩盖，又是为了让别的人以为那些不过是他们搬运的东西罢了，由于是rou类，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会有血液滴出来了。她们不害怕法律，只是害怕没育的吃，活不下去，在好久以前的战争中确实有过这样的场景，人们食不果腹，只能互相交换着孩子，交换着已经死去的人来食用，来保证自己延续下去的几乎，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为了以后的人而活着，无论是建设，无论是发现还是探索，无非是为了自己活着，为了让科技，生活的水平进化，而活着，更好的活着，难道就只是为了享受吗？我们终将成为自己的奴隶，可惜的是，我们都在给一只硕大的蚁后而奋斗，这些愚蠢的渣渣们，就是我们的皇后。”无痕抱紧了自己的头，抱紧了那只还在阳光下挣扎的眼睛。“比起皇后，我倒是更愿意为了我的公主而活着，为了，一直在牵挂着我的人，尽管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我要这样的活着。”我像是在说给我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他听那般。这本就是一个谎言中的骗局。

    “他们好像准备走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你去吧，这可能就是最后的几个了，都给他们罢，到头儿了。”他捂着自己的脑袋，但是还是不愿意起来，我有点担心她们会把我也扔进河里，也一同带回家，成为餐桌上的咸鱼，我翻身的时候可不太好看。“等一下。”我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突兀的站在了她们的眼前，她们一点儿也不紧张，反倒是将背上的包裹收得紧紧的，“有什么事吗，我们这群老太婆就要回去了，天气真的很晚了。”太阳虽然还没有下去，其实已经是六七点的样子了，外面的车声很吵，将路边的人都冲散了。“哦，我就是那点东西给你们。”我将手中的黑色袋子递过去，里面确实还有三四块的样子。一个走在后面的老婆婆从河中打出不少的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地面，在浑浊的水的下面，是灰色的青砖，上面有不少飘过来的尘土，也一同被冲了下去。

    她们将袋子打开，看了看，又看看我，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互相看看，就在这时，无痕从转角的后面走出来，用左手将胸口捂住，招呼着我，“快走了，她们也要回去了。”看到他的眼睛，她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向我们道了声谢便匆匆的离开了，我希望我并没有打扰到她们。散落在地上的碎玻璃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留下来的河水在它的散射下投影出千奇百怪的影子，一道小型的彩虹出现在桥上的不远处，引起停滞在车上的人们驻足观看，刚好是在她们离开的反方向，刚好是我们走去的方向，当我们跨过彩虹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个机器人，站在一旁的桥墩上，背对着太阳，阴影中闪烁着的灯光，打量着我们前方的路，它们就好像是在拍我们，它们，就好像是在看着动物似的看着我们，我们手拉着手，我们肩并着肩。

    “可是问题来了，我们到底是出来干什么的。”我问他。“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想要出来的。”他将双手摊开，直白地看着我，他的；脸上很是光滑，像是新生婴儿的皮肤。“这么一天就过去了？”“对，就过去了，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干。”“对，我们当然什么都没有干。”“去我那里坐一会儿吧，喝上一杯，我也买了一点儿茶，当然没有店里的好，但是是纯手工的。”我们又重新拐了回去，再一次走进了那个充满异味的地下通道。

    依旧是那个慵懒的家伙，他才刚刚爬起来，将那块西瓜捧在手中，时间长了，就算是再凉的地下通道中也不能长久保存，再说了，这样的环境中，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我们从他的身边走过，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们，只是默默地品尝他的晚餐，我看到他的嘴中，咬到了半只蟑螂。他只是微微的看了看，然后将西瓜中剩下的半只拉扯出来，放在手中，便又是不管不顾地塞进去，面不改色，我真的想不出那是一个怎样的味道，我从未想过，这对我来说会是怎样的一个负担。“诶诶，云天，走了。”“嗯。”我们走上幽深的通道，这里通常是让电动车，轮椅通行的，因为路的狭长，灯光较少，通常这里会有更多的尿液和粪便，看样子刚刚打扫过，应该还是能够忍受的。

    叮叮当当翻滚着的声音，我们听到了，看到那个还在翻找着的人影，我们认识，他就是早上那个吃快餐的男子，虽然现在的他还是在垃圾堆中寻找着什么，但是，他手中同样拿着一个袋子，里面大大小小的纸屑，还有不少湿润的污渍，那种用来书写的纸很特别，会比一般的纸稍微硬一些，上面的字迹有时候还是很清楚的，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洗掉的。“你是。”他看见了我们。“嗯。”我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点点头。“真没想道，他居然醒了过来。”我说，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在纷扰的城市中，在残酷的世界里，很多的人都会放弃，都会成为没有用处的工具，但是终究会有一些人醒来，终究会有一些人准备开始工作，这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他现在已经从一个拾尸者的边缘开始转变，或许他现在还是需要依靠他卑微的能力，可是最终他还是会成为一个工作者，他绝对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因为那些人没有品尝过残酷的感觉，他们眼中的残酷不过是失败而已，他们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这就证明了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所以，他们会越过绝境，直接面对他们的恐惧，死亡，不过是一道坎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