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冥土追魂
天空的光显得更黯淡了，因为集装箱围在四周的缘故，空间显得有些狭小，冷风拼命地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是的，这种一点都不像现实中会出现的决斗场景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自己思维的涣散，芙兰达把这些无谓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就在这一刹那，断去一臂的木原那由他向前扑了上来。 虽然速度很快，但因为那由他的确不会掩饰自己的战斗意图，导致芙兰达完全正确地预判出木原那由他下一步的动作。 （伪？）前兆感知。 凭借这种体术上的优势，芙兰达险之又险地往左侧一偏，木原那由他飞踢出的左腿从她的脸颊一侧擦过去，划出一道血迹。 如果不是两人身高差不大的话，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基本没可能做到。 芙兰达不禁又对自己的身高感到怨念起来。 不过，既然要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攻击方式的话…… 你剩下的那条左臂，就真的是人类的手臂了吧！ 芙兰达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麻醉弹打到了空处，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集装箱的遗骸堆里面去。 枪械这种东西，面对生化机械人的速度，的确有着致命的缺陷。 “大jiejie，我也就让你尝一尝，你刚才想要给予我的痛楚好了。” 木原那由他发出“咯咯”的笑声，身子一转，回身抬腿一踢，芙兰达只来得及把右臂屈肘挡在身前，接着就听到惊心动魄的“咔”的一声响。 肘部的关节，诡异地与人类正常的形态相反地扭转上来，光是想一想就知道有多痛。 机械义肢的全力一击还不止如此，芙兰达完全失去了重心，身子完全向后滚倒过去。 虽然麻醉枪还紧紧攥在左手当中，但现在似乎已经显得没什么用处了。 如果是前世的芙兰达，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只有跪地求饶了。 但是，麦野沈利教会她一件事。 如果已经确定对方一定会杀死你，那么最好还是不要抛弃掉自己仅剩的尊严。 没必要让自己的死相再难看些。 “结果，这个时候就开始说起丧气话了吗……” 她还没有输。 金发少女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向着木原那由他的左手臂，连开三枪。 毫无意外，她轻易地闪避过去了。 “到最后连基本的冷静都失去了吗，大jiejie你真让我失望……” 一开始，木原那由他的确对芙兰达·塞维伦感到愤怒。 虽然绊理jiejie她们都是“留精弃粗”，被研究员们视作可以被毫不犹豫地抛弃的“缺陷品”，但是没有人可以践踏她们的那份想要变得强大的信念。 木山春生所做的一切，无疑是给了她们能够在学园都市的光明之下践行这份信念的机会，这样以一人之力反抗学园都市暗面的勇敢之举，木原那由他无论说什么，也必须报答。 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熟一面，但当目睹匕首架在木山老师身上的一幕时，失去理智也并不奇怪。 但是，当战斗的中途，芙兰达明明可以将榴弹枪的枪口对准自己，在那一刻的确有很大的几率将她彻底杀死，芙兰达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瞄准了她身后的集装箱。 这当然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跟那些研究员一样，想要拿自己的身体去做什么实验，也说不定。 木原那由他的打算是，活捉芙兰达·塞维伦，逼她讲出囚禁木山老师的目的，如果不可原谅的话，再以死罪来审判她。 心中这么想着的那由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沛然巨力击穿了她的身体，却没有带来疼痛的感觉。 一枚狙击枪打出的子弹从肩胛骨下方穿过，留下一道可怖的创口。 蔻蔻·海克梅迪亚担心芙兰达的安危，终于向狙击手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但是，没有打中正确的部位，模仿肌rou纤维的金属结构暴露出来，没有一滴血液流下。 在如此大的风速的影响下，能击中木原那由他就已经是难得的事情，想要瞄准左臂更是千难万难。 木原那由他又一次感到了出离的愤怒，刚刚恢复的些许理智又退却下去。 她回头向着子弹可能的来源方向看去，又一颗子弹射来，她轻巧地躲开。 已经暴露位置的狙击，在第一次没有成功，从第二次开始，成功率会如倒转的二次函数一般逐级降低。 身后的芙兰达那里，传来扣动扳机却没有麻醉弹射出的声音。 放出空枪的“咔、咔”声音，仿佛在嘲笑芙兰达·塞维伦的弱小与无助。 木原那由他用左手臂拽住芙兰达的衣领，两人的脸颊靠近在一起，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你们……究竟想要木山老师做什么？” 虽然子弹打中的是机械的义体，但终究这些义体也是和真正的人类身体连接在一起的，在连续高强度的运动下，负载也已经过重了。 快点逼问出来，然后救走木山老师。 木原那由他强打着精神，恶狠狠地瞪视着芙兰达·塞维伦的蓝色双瞳。 噗哧。 针头扎进去的声音。 芙兰达露出狡黠的笑容，原先显得无力的左手松开来，木原那由他看向自己的左臂，针剂麻醉弹的针头稳稳地扎在了上面。 “这种手枪的弹夹一共五发，我之前只开了四枪哦。” 付出了右手臂严重骨折的代价，芙兰达趁着那由他的注意力被狙击手吸引过去的瞬间，将枪中最后剩下的一枚麻醉弹取到手心当中， 似乎都有些碎骨渣嵌进rou里面去了呢，真是够痛的啊…… 凭借单手，芙兰达·塞维伦根本没有力气扶住木原那由他软软倒下的身体，只能眼看着她倒在自己的身上。 ——————————————————————————————————————— “这孩子打的是什么麻醉药，效果维持得也太久了一点……不过倒也不用重新进行麻醉了就是。” 长着一张青蛙脸的医生小心地把坏死的机械义体全部拆除下来，小心翼翼地在连接处进行手术。 芙兰达·塞维伦一副疲惫的样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她那近似粉碎性骨折的右臂，被这位神一般的医生直接用局部麻醉手术将碎骨片全部摘除之后，使用了油性的“可溶骨骼”，不仅让骨骼和肌rou在生命维持装置中直接再生，据说还有促进细胞急速分裂的有益作用，花了区区一个小时，她的身体就全部恢复过来。 当然，精神上的疲惫是没有办法直接消除的，尤其还是能力被直接诱导暴走的情况，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芙兰达并不知道，这位人称“冥土追魂”的医界前辈，传说他的医术甚至可以打破生死的界限，连神的法则也能加以扭曲。 在上一世，他一手开发的“可溶骨骼”，把被滨面仕上一枪重伤的麦野沈利直接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拥有这等医术的冥土追魂，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木原那由他身上的这种麻醉药是一种来自与学园都市外部的、在国际雇佣兵集团间流传甚广的强效药剂，他多多少少猜出了几分芙兰达·塞维伦的来历，只是不想说破罢了。 之前，芙兰达一直没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己今天受的伤是很难解释原因的，如果就这样去正规医院，被有心人查出一些受伤的内幕，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现在R已经被迫与蔻蔻她们断绝了联系，想要在从高层那里获得支持，根本没戏。 芙兰达从木原那由他的手机通讯录中找到了标记为“医生”的号码，因为做出了“这种机械义体的安装绝对不可能是学园都市光明一侧的医院胆敢承包的手术，这个医生应该具有一定的保密性”这样的推理，于是拨打了这个号码。 没想到，这个号码的主人引导她来到了第七学区的某大学病院。 冥土追魂明显是认识木原那由他的，而且对于那由他身体受到严重损害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很冷静地就开始做手术的准备工作，在此之前，就“顺手”把芙兰达的手臂医好了。 “非常谢谢您。”芙兰达并非不知感恩之人，深深地对着冥土追魂鞠了一躬。 “救治病人是医生的职责，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地方。”冥土追魂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孩子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吧？” “是…是的……” “我只管治病救人，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冥土追魂皱起眉头，将双手插在身上白大褂的口袋里面，叹了口气，“身为一个医生，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应尽的义务，在这一点上，你不用担心，毕竟你也是我的病人。” 芙兰达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的结果，好得出乎意料。 “那么，能允许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吗，我想再和这个孩子说说话。” 冥土追魂的眼神一冷。 “希望你不要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医生是会竭尽全力庇护他的病人的。” “我明白，”芙兰达·塞维伦平静地说道，“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解释清楚。” 冥土追魂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芙兰达·塞维伦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木原那由他的苏醒。 ——————————————————————————————————————— （PS：o(╯□╰)o果然还是没回到日常……主线剧情推进略慢啊，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美琴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