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奇迹与绝望
“错开！改用方案二！” 与前方那只红黑色的“独角仙”纠缠的同时，露茱在通讯频道大声喊着，指挥不远处战斗的奈斯等反抗军战士。 指挥大厅那边的通讯突然中断后，第一战线的指挥权落到了露茱手上。相对而言，奈斯到底是来自“天网”地区的“外人”。露茱不但是反抗军中的老成员，同时赛尔博士的“改造”也让她有了接近精锐指挥级的战力，自然她更适合接过指挥权。 在原本的计划中，奈斯他们将采用“兵对兵，王对王”的战术。由奈斯和反抗军士兵拖住阿卡狄亚的战士，而露茱则负责应付精锐指挥级的强化战斗机器人。只是可在确认敌人情况后，露茱发现当初拟定的战术并不适用。 这个体型壮硕的“独角仙”可不是露茱能应付得了的，虽说体型不意味着一切，但是除非内在技术、材料上有着巨大的差别，不然一般体型的机器人性能确实是要低于体型巨大的机械。相比之下，让露茱去处理那些阿卡狄亚的普通士兵反倒会容易些。 靠着武器——“枪炮”的补足，一般的反抗军战士反倒能更好的处理眼前这只“虫子”。即便是精锐指挥级的战斗机器人也不可能说免疫能量弹的伤害，而且在基地附近能发起攻击的可不止“能量枪”这类的单兵武器。 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兵对王，王对兵”。让露茱和其他的反抗军战士来交换一下作战目标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战斗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为了胜利，你需要学习很多很多的东西。你要学会攻击，懂得最大限度的运用你有的力量；你要学会节约，知道如何不浪费你有的能量；你要学会防御，明白保护自己的重要性……” 这次的长时间改造，让露茱过去的一些记忆开始复苏。不过这像是回光返照一样，那些复数的记忆才冒了个头，很快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幸好每个能回想起的细节都能重新保存起来，不然当初“赤色战神”教导她的那些重要知识可就都要化作泡影了。 那可是每次战斗间隙，她死缠烂打下Zero没办法时才不得不说明、细心讲解的重要知识，要是就这么没了那可不只是“可惜”两个字就结了的事。 “……要明白自己的弱小，懂得你和敌人间的差距。只有正视这些，你才做到冷静分析情况，而后从中寻找到胜利的契机。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当战斗开始的时候，你必须要明白一点……” 2“永远不要去考虑输，不要考虑任何与失败有关的东西……” 低声念叨着当初Zero交给她的知识，露茱紧握着手中的雷亚剑。力量有限的情况下，除了将她掌握的发挥到极致外，能依赖的就是手中这把极像西洋剑（注一）的蓝色光束剑了。 “在最后，你要记住，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在困局中祈祷。那除了分散你的注意、浪费时间，让局面更糟糕外，不会对战局造成任何其他影响。” 跳跃起身，闪开那只红色甲虫挥动的大角。在这个瞬间，露茱抓住对方疏忽的瞬间，成功的将手中光剑刺入对方铠甲的缝隙处。 “去思考如何才能胜利，去寻找胜利的方法，不到机能停下的时候就不要放弃。只有这样生死关头你才有机会活下来，你才能战胜那些比你强大的敌人。” 迅速抽出剑，没有贪功，露茱向着后方跃去。碎步后退，在足部碰到障碍物后，露茱借着那儿向前，向上跳起，扑向前方那只巨大的“独角仙”。她已经做好准备，静心等待着将手中的利刃再次刺入对方盔甲的时机。 雷亚剑在“独角仙”身上划过，在力道将尽的时候成功刺入对方盔铠缝隙中，不过这是对方故意卖出的破绽。借着这个机会，那红色的大甲虫抓住露茱，将她向地上狠狠摔去。不过这个时候，远处的支援终于到了。 腾开手的反抗军士兵开始向那只红黑甲虫发起攻击，而戈壁滩那堡垒的也开始进行远程支援，来打断了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而奈斯带领的士兵中有不少开始调转枪口，向这只“独角仙”倾泻火力。 挥舞着前肢，这个大甲虫试着躲闪、挡下来自前方的攻击。不过它这动作除了让周边沙土飞扬外，并没起到什么实际的效用。而在这个期间，靠着飞沙走石的掩护，露茱抛下这个家伙，向阿卡狄亚的那群普通士兵冲去。 刚才露茱那看似全力以赴的拼杀其实带着不少“演戏”的成分。毕竟在战斗中更换目标可不能是随随便便、敷衍了事就行了的。若不谨慎那只会白白露出破绽。 更远处，搭建在戈壁那的金属堡垒也发起了炮击。为了避免误伤，风守和她弟弟风子花了不少时间来“锁定”目标。就算是来自“天网”的特殊机器人，可要单靠他们两个来启动这门巨型的能量炮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对反抗军来说，这门能量炮也是少有的底牌了。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的独角仙，无疑是这门大炮的好靶子。 指挥大厅通讯的中断、战斗指挥官的切换、露茱表现出的强战力……这些东西多少让人有些杂乱的想法。不过在战斗中，没有哪个战士会去过多的考虑这些，只有他们还想继续活下去…… …… “力量”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随意的。在雷利普叛乱出现后，人类就开始死死的限制住半机器人的性能。 一般的半机器人表现出的性能和普通的人类大致相同，而一些有着工作需要的半机器人性能在正常人类能力的一倍到两倍。少部分的战斗型半机器人会有部分能力，例如速度、力量达到人类能力的五倍到八倍，其他的性能则会控制在最低标准，一般是人类能力的三倍左右。（注二） 将半机器人进行“战斗改造”就是突破人类设下的机体限制的一个过程。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技术在不断的发展、改进，可“战斗改造”中的危险性却没有丝毫降低。只是，单就进行“战斗改造”的话，能做到的只是突破人类设下的限制，而机体本身的限制还是无法突破。 露茱也是清楚的，赛尔博士的改造自然不会是中规中矩的那种“战斗改造”。为了获得力量，她肯定还付出了其他的东西。可相比之下，她这样的机体能得到的这份力量，这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而在这个时候，只有得到力量就好了。唯有有了力量，唯有生存下去，才可能收获其他的，才可能有未来。 所以战斗吧！在枪林弹雨间厮杀吧！感受新得到的力量，去使用它、去掌控它！ 要靠这个力量来守住反抗军，守住赤色战神现在的“家”。然后在未来，和杰洛一同并肩战斗吧！ 露茱能感觉到，在这次改造后她过去的记忆变得更加的模糊不清。可若这是获得力量所需付出的，那就不算什么。 如果赤色战神已经不再了也就罢了，可既然那个人重新出现，那为何不去试着再次和他产生交集？ 她手上的这份力量将让她有和杰洛一同战斗的资格，而这显然是很好的一个桥梁，和杰洛再次结下羁绊的共同点。所以就放下开始腐朽的回忆，去拥抱无限可能的未来吧。 默默的为他进行“领航员”的辅助工作固然是好的，可她也希望能有新的进展，希望能和杰洛一同战斗。为了实现这份心意，露茱将会最大程度的努力下去。 …… 尽力了吗？在发掘自身力量上，自己真的尽力了吗？ 如果早上几天，杰洛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尽力了！自己能想的都想了、能做的都做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在被斗将被到绝境的时候，杰洛才发现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真心想的话，他还可以去向系统问询方法。如果是那个奇怪的系统的话，必然是有着什么特殊方法可以来强化他的力量的。而就算不愿意从这个底细不明的系统那获得帮助，他还另有可以“参考学习”的对象——在那个梦境中看到的“赤色战神”的身影。可惜的是，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他也没有向过去的赤色战神——Zero去学习如何战斗。 其实自己也是明白的吧？就靠着手上的力量，不考虑什么奇迹，那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与整个阿卡狄亚为敌的。可就算是这样，最后自己还是如此轻易的放弃了那些获取力量的途径。到底是哪里来的侥幸？到底为何这样的高看自己？ 现在落得如此境地，被按压着单面击打，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除了埋怨自己外还能怎样？可再怎么埋怨自己又有什么用？ 不出意外的，没有奇迹发生。 没有瞬间领悟什么强大的招式、技能；没有力量从身体深处再次涌出；没有带着光芒的第三者救场，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任何变化出现。 也是呢。要是只要在心里大喊几句就可以获得力量的话，那样这个世界里的他可就太幸福！ 就算是心中无比希冀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出现，杰洛仅存的理智也还在提醒着自己。是的，自己也是清楚的，祈祷什么的只是愚蠢的，没有结果的自我欺骗罢了。 等不来奇迹，找不到出路，埋怨之余，心中就剩下的就只有绝望和悔恨了。 斗将的拳头一次次的在眼前放大，身体一次次被重重捶打着。快速挥动拳风带来的清凉和跳动着火焰给予的灼烧，完全不同的感觉让身体感官变得迟钝起来。 神智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苏醒以来发生的事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飘过。 地下工厂与琳的初见、巨坑处琳的遇险、获得光剑救下琳……初至反抗军基地，前往废城，获得“宝宝”……能量工厂的战斗，疏忽大意导致的危险，和披甲乌龟的战斗……得知人类灭绝，学会凝聚能量，乘上机车开始紧急任务……重返地下工厂，与马赫巨象的战斗，战斗后的逃离失败……小憩时间，和索菲尼亚的“郊游”，发现人类的“遗物”……前往沙漠，与斗将的战斗，接到救援任务……救出奈斯他们，与妖将的战斗，暴击枪的升级和初见寇尔波……阿卡狄亚的攻势，沙漠区的防御战，初遇贤将和寇尔波等战士的死亡……隐将、毁灭战车、停止对反抗军行动的阿卡狄亚，前往阿卡狄亚进行和谈……还有在这期间四、五次的梦境，梦境中见到的过去那位赤色战神的事…… 原本清晰无比、真实万分的点点滴滴在这时看来却变得虚幻起来，仿佛它们都不过是梦境中的空想。 如果都是虚假的……那在这里放弃也可以的……吧？ 这么想着，杰洛任由他的世界变得漆黑一片…… 注一：刺剑，即击剑比赛中所使用的那种类型的细剑。 注二：“最低标准”，也就是机体最少也得具备的性能。比方说：为了让“战斗型半机器人”的速度达到人类能力的六倍，那它的机体强度至少要在人类身体的三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