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洗髓泉

    此处人迹稀少，洗髓泉周围基本被列为禁地，没有人能够接近，而能够进入洞泉之内的，也只有黄家家主与黄家的继任人。黄穗睁开昏黄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脸遇上黄薰的笑脸儿也稍微柔和了一些，道：“你已然年满七岁，便要承受洗髓泉的洗礼了。”

    黄薰但听“洗礼”二字，在泉洞之外便感受到了一阵冷意，这好听的名字看来并不是简单的入浴，黄薰下种忐忑，希望不是什么危险的是事情才好。胎穿一次，她对于鬼神论调早已深信不疑，又投身于黄家这样的奇怪家族，早就已经改了三观，如今看这里忽然觉得在炎炎夏日也清凉无比，这地方给人一种宁心静气的感觉。

    “那以后我每年回来两次都要？”黄薰试探着问道。

    黄穗道：“以后你每年要在这里住满两个月才行。”

    黄薰并不讨厌住在这里，相反离开了镇上的家园住这里反而更为轻松自在一些。黄薰表示理解得点了点头，黄公睿所要的衣服已经有人送来了，黄薰一瞧，正是黄雀。黄雀瞧见了黄薰也十分惊奇，道：“阿薰，你怎么在这里？”

    黄穗道：“薰儿你给你爹将衣服送进去吧，这里也有你的衣服了。”

    黄薰见黄雀还有些疑惑的样子，却也没有解释，只抱着衣服入内，走进泉洞，那凉凉的感觉更为强烈了，洞内传来黄公睿的声音：“阿薰？”

    黄薰应声道：“爹，衣服。”

    黄薰走入泉洞深处，可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里头潮湿得很，四周又火把照亮周围，水潭边黄公睿已经穿着白色的里衣了，只等着黄薰送来外袍替换。

    黄公睿道：“水很冷，不过在夏天应该还好一些，你不能只泡一下便起来，多在水中待一会儿吧。”

    “为什么？”

    黄公睿并没有多少犹豫，便道：“这处乃是黄家庄所有阵法的最大的阵眼，所以才禁止外人进入，你往后要接管整个黄家庄，想要与它的气息相容，便要多多接触洗髓泉水。”

    黄薰听黄公睿说得详细，但想这洗髓泉乃是黄家庄阵眼，这么大的事情黄公睿居然随随便便告诉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道：“那我……”她用手碰了一下洗髓泉的水，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是水？它怎么就没有结成冰呢？要她进入这么冷的水中去泡一会儿，会不会等下就直接发高烧去屋里躺着了？

    黄薰回头看了一眼黄公睿：“真的要？我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黄公睿可容不得她借故推脱，抬了抬下巴，他就这样见着她下水。黄薰脱了外衣，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哆哆嗦嗦地一步一步靠近水潭，黄公睿看着心烦，直接将黄薰推进了水里。顿时黄薰全身上下就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冷得彻骨，牙齿不用脑袋指挥就已经咯咯作响。这跟大冬天脱了衣服钻进冰箱里头又有什么区别？完全就是酷刑啊！

    冰冷的水像是千万根细密的针刺激着黄薰的皮肤，黄薰分离从水中出来，逃也似的逃离水潭，却在下一刻被黄公睿抓住了后衣襟，再一次丢进了水里。

    “好冷！冷！”黄薰大喊着，黄公睿却不管黄薰怎么说怎么做，只要她敢从水里逃出来，就会再次把她丢进去。

    黄薰浑身抖索个不停，这滋味简直比被浸了辣椒油的鞭子抽打后背还痛苦，她的脑子已经不能想别的东西了，只一心想要逃离这冰泉。

    然而黄公睿就像阻挡在她面前的一堵大墙，她再努力也不能翻过墙去。黄薰面色已然成了苍青色，嘴唇酱紫，真个人就好像被冻成了冰棍。黄公睿见她那样子，想象第一次也暂且作罢，一见黄公睿松手，黄薰飞快得窜出水面，瘫坐在地上，四肢蜷缩在一起打着哆嗦，连骂黄公睿的功夫都没有了。

    “快换衣服，我先去外面了。”

    黄公睿一走，黄薰便哆嗦着手将湿淋淋的里衣给剥去，换上了一旁干净的衣服，是一身暗红色的广袖连裳，腰带上黑色的古怪花纹似是和黄公睿如出一辙，这衣服看来也不是寻常人能穿的。黄薰换了衣服，稍微感觉好受了一些，忙跑出洞泉，一把抱住黄雀取暖。

    黄雀猛地被黄薰抱住，有些透不过起来，问道：“阿薰你怎么了？”他刚要掰开黄薰的手，接触的时候却发现她浑身冷得彻骨，不禁一愣。

    黄穗看着黄薰那模样，点了点头道：“看来在水中呆了不少时间。”她看了黄公睿一眼，心道按着黄薰的性子可不会乖乖待在水里头，铁定是被黄公睿扔下去的。如外界所言，黄薰作为继任者的本事实在是连黄冠思和黄冠云也比不上，然而黄公睿却是力排众议，让黄薰紧跟在他身后，如今瞧着如此对待黄薰，也不禁也觉得黄薰有些可怜。到底是七岁的孩子，那洗髓泉的泉水到底有多冷，她是知道的。

    “你让我喘口气。”黄雀说着，黄薰稍微松了手，黄雀握住黄薰的双手哈了一口气，帮忙搓着好温暖她，道，“那水真那么冷？”

    黄薰狠狠瞪了黄公睿一眼，黄公睿选择无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收拾黄薰吧，他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要脸面的，而黄薰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又忘记了背后的伤痛与黄公睿对上。

    重新回到正堂，黄薰也不得不装着一本正经的乖乖模样，远离了黄雀这热水袋，跟着黄公睿身后。黄公睿在主座坐下，原本递香的三位中年人坐一侧，而后另一侧是坐着年岁不等的各人，黄薰大多都眼熟记得，这些都是组成黄家这个小型社会团体的重要骨干，三位递香的人乃是黄公睿的亲弟弟老二黄伯英，老三黄叔齐和老四黄仲平，另一侧则是黄公睿的堂兄弟、族兄弟或者更为上一辈。

    黄穗的位子是黄公睿旁边，黄薰站在黄公睿左侧，黄雀站在黄叔齐身后，而黄伯英和黄秋平的身后分别是黄冠云和黄冠思。荀息策站在末尾靠近门那边，其实按着黄奕棋原本的身份，若是老五黄秋平还活着，位子却是还要靠近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