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软禁

    秋高气爽，临水则寒，这会儿甄姨娘和婉姨娘都聚集在此处，而黄公睿则亲自来喂鱼，不禁让黄薰心中疑惑不解起来。黄公睿又撒了一把饵食，八宝锦鲤吃得正欢，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黄薰一眼，唇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让黄薰心头一紧。

    看惯了黄公睿面无表情严肃的脸，他最近频频露出诡异的笑容，总让人觉得心慌慌的。黄公睿最近感慨颇多，原本多黄薰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发现他松手了一会儿，回头她倒是茁壮成长了，这不既将黄雀给找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可以审问的人。

    虽然并无不对于黄源生和黄景生带着黄薰去芦花荡的不悦，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黄薰鬼起来，让他也有些无可奈何，不想她又因为那两人的事情，一起来就来找他了。

    黄公睿心头想着，她心软了一点，但是毕竟也才这个年纪，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黄薰躬身道：“爹，我来给你喂鱼？”

    黄公睿往旁边让了让，黄薰目光瞟过两位姨娘，抓了一把饵食，就往水里丢。一大丛火红的八宝锦鲤又很快往黄薰丢下的饵食处扎堆。

    黄公睿道：“阿薰，这喂鱼，也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黄薰心头咯噔一下，刚才看黄公睿拿诡异的笑容，所以想着尽量表现好一点乖一点，等活儿说起事情来才给力。没有想到“喂鱼”这事情上，还能折腾出什么学问来不成？

    好吧，说吧，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黄薰本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心思，听黄公睿在一边道：“八宝锦鲤虽然尊贵，但是也不过是人手中的玩物而已，被养在寒潭里。靠着人喂食而得活。”

    黄薰默不作声。

    黄公睿继而道：“我刚刚才喂了一把下去，他们本已经吃得有些餍足了，你这时候又丢下去一把，这饵食便没有用得恰到好处。”

    黄薰一愣，黄公睿果然话中有话。

    “不知足，便是人的通病，阿薰，要叫手中的饵食拿捏得正好，是你要学的。”黄公睿声音转淡，目光幽深。秋风飒飒吹过梧桐树叶，吹皱一池潭水。也让甄姨娘和婉姨娘的面目有些许变化。

    黄薰心中咕哝，她就是讨厌黄公睿动不动来一套道理教训，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难得她今天想要在他面前扮乖的说。

    婉姨娘笑了笑道：“老爷。想来这些鱼儿是吃饱了，不用费什么心思了吧？”

    黄公睿点头应了一声，叫一旁随侍的丫鬟收了剩下的饵食，走到一边坐下。婉姨娘娴熟地为她斟茶，道：“阿薰。你是吃了午饭的吗？”

    “哦，还没有呢，我有些话想要和爹说。”黄薰忙过来拿了些东西吃。目光瞥见甄姨娘嘴角还留着一些红丝，皮还有些破了，怪不得她一直用帕子掩着，莫非她之前错过了什么好戏？

    黄公睿一摆手，甄姨娘便起身道：“那妾先告退了。”

    黄公睿一点头，甄姨娘便快步退出了水榭，婉姨娘面上不露声色，动手也给黄薰倒了一杯茶水，道：“怎么能不吃午饭，这些个糕点也只能垫一点肚子，也别忙着吃糕点，喝了茶顺顺。”

    花功勋忙点头应和，这婉姨娘在明面上一直对她是极好的，比司马氏还更像是母亲一些。不等黄薰开口，黄公睿却率先道：“以后你去你娘房里请安也不必了。”

    正在吃东西的黄薰猛一抬头，这话是什么意思？话说回来，自从上次司马氏去往黄公睿书房之后，就乖乖的，如今连最平常的请安也给省了？

    “为什么？”黄薰诧异问道，婉姨娘依旧低眉顺眼地坐在一边。

    黄公睿淡淡道：“你娘身子骨不太好，需要静养，你每日里一早起来打扰她有碍。”

    黄薰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七少爷黄薰惫懒，连给亲娘请安的时间都比别人家晚了好久，她那是能多睡一会儿绝对不要起来站着的人，司马氏比她起得早多了，黄薰怎么肯定起一大早去打扰她？黄公睿能面不改色淡定地说出这句话，也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婉姨娘用帕子擦了擦黄薰的嘴角，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看着字迹最疼爱的孩子，道：“怎么着就噎着了？”

    黄薰笑着谢过，干脆拿过婉姨娘的帕子字迹擦，道：“爹，你有话直说不行吗？”弯弯绕绕的，她不太懂哎。

    黄公睿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这小子就是欠抽，给几分颜色就蹦跶上了，这么浅显易懂的话也听不明白，他算是变相地将司马氏软禁了，不让黄薰接近司马氏，可不好直接在婉姨娘面前直白地讲出来，也不知道黄薰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糊涂，故意和他唱对台戏。

    婉姨娘柔声道：“阿薰，你爹也是为了夫人的身子骨着想，这阵子天气一下子转凉了，她以前也是药不离身的，如今更需要静养了。”

    黄薰回过味来，话到了这个份上，不至于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问题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情况？据她所知。黄公睿再没有良心，对结发妻子司马氏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将司马氏软禁才是，难道司马氏做了什么“好事”？

    “婉儿，很快兰儿要出嫁了，你去甄儿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黄公睿说着，婉姨娘便起身笑着离开了，黄公睿又屏退了其余人，这亭子里总算是只剩下了父子两。

    黄薰便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问道：“爹，你要将娘软禁了？”

    黄公睿眉头一挑，他倒是没有想用“软禁”这样的字眼来概括这件事，只是被黄薰直白地挑明出来，觉得面上也不大光彩。

    “只是叫你不要去打扰她而已。”

    “这有什么不同？”黄薰想不出来，更感兴趣的是胃泌素黄公睿会有如此举动。

    “你不需要知道。”

    又来这句话打发她，果然作为小孩子这一点最吃亏了，每每发现什么秘密的时候，作为大人总是用这句话来搪塞她。黄薰憋了憋嘴，道：“那现在宅子里是婉姨娘当家了？”

    黄公睿一愣，不解黄薰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情，不置可否。

    黄薰道：“我并没有想说婉姨娘什么不是，只是你也说五姐这阵子要出嫁了，却有婉姨娘帮把手，她定然没有娘对五姐公平的。”

    “这些后院女人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了。”

    黄薰不悦道：“你一说叫我好好学着点事情，一说叫我不用问不用管，我到底要做什么？你将大姐赶出去，将娘软禁了，然后你就高兴了？”

    小孩子的话什么都不避讳，而黄薰是一名成熟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也格外伤人。即便是黄公睿这等冷硬心肠的人，听罢也不禁心头有些空落落的，道：“你大姐已经从黄家族谱中除名了。”

    黄薰霍地站起来，睁大眼睛问道：“什么，除名？”她一回头怎么觉得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私通敌国，除名是迟早的事情。”

    “那就不早不晚的在这个时候？”黄薰并不是因为与黄丹贞感情多么深厚才会说这句话，只是脑海中浮现出黄丹贞走时看她的眼神，还有说的那句话，心中就闷得慌。

    黄公睿眼中浮现厉色，道：“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呢？他是黄公睿，只要他想这么做，没有人可以质疑与反抗。

    黄薰觉得她又有吞了苍蝇的感觉，对吧，与黄公睿辩驳的下场就是如此，而且她的初衷貌似不是来讲这些事情的，而是关于黄源生与黄景生。

    黄薰让自己变得更像是一个小孩，作为小孩子，对与黄丹贞的事情显然不能再深究下去了。而司马氏的事情，她本身并不关心，只是要忽然接受有些诧异。

    顿了顿，黄薰将原本的话说出口道：“爹，你没有怪源生哥哥和景生哥哥带我去芦花荡的事情吧？”

    黄公睿冷哼一声，对于黄薰这一回聪明地没有辩驳下去，选择了避开而有些高兴，道：“你说呢？”

    黄薰心头那沉闷的感觉更重，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领了十鞭子，没事了。”

    黄薰松了一口气，十鞭子打不死人的，她这副身体都能承受得了，对于黄源生和黄景生他们来说应该不算是很重的惩罚，也算是黄公睿网开一面了，多说多错。

    黄薰还算是对于这个情况表示满意，道：“那，那我先走了。”

    黄公睿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该知道有什么后果，你偷偷上马车的事情，原本应该会有什么惩罚你是知道的，鉴于你将雀儿安全带回来了，我便不重罚你，之后也去领十鞭子吧。”

    黄薰觉得这会儿不是吃苍蝇，而是吃屎了。

    “我还带来了一个……一个女人，就是那个之前要杀我的！”黄薰不满意，为毛她还要领十鞭子啊，要不是她，黄公睿还无法同黄叔齐交代呢。

    黄公睿目光骤冷，看向她道：“因为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黄薰语塞，没错，她瞒着他很多事情，也决定哪些事情永远都不要叫黄公睿知道才好。

    黄薰转身离开，十鞭子就十鞭子，不过不是现在，她果然和黄公睿的磁场不和。离开之前，黄薰没有忘记询问那被带回来的女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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