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二姐黄青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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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黄薰一句气话之后，过了一个多月，也不见荀息策回来。此际已然将近年关，不少在云京当差的黄姓族人都陆陆续续回归族里准备祭祖之事。黄家人重视冬祭比夏祭要多多了，也有不少人为了观礼而每年跑大老远地来妙家村，只不过此乃黄家内部的事情，能够通过审核参加观礼之人，也寥寥无几。

    于是有人借联姻之名，将族中女子嫁入黄家这个历史悠久又有些神秘的家族，用亲戚的名声来走动，总要方便一些。

    这个时候最忙碌的人显然是管家黄敬，陆陆续续从四方来的拜帖与年礼，几乎将库房都填满了。自从司马氏被软禁之后，后院里的事情，几乎都交由婉姨娘一手包办，婉姨娘见那些堆积成山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

    书院放大假了，黄雀等着黄薰一块儿回妙家村，因而并没有急着走。这几日黄紫合神采奕奕，小女孩儿的脸也越发长开了，如同一朵娇艳的小花，婉姨娘将她看得紧，不允许寻常的男孩子与她接近，深怕她精心培养的花儿被人轻易摘走了。

    但是婉姨娘最近也有一件不太高兴的事情，原本黄丹贞的那个房间，最终还是没有拿到手。她将之归结于黄公睿到底还是念着黄丹贞这个女儿，便想着来日方长，且目光不能锁在一间好房子上。而司马氏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黄丹贞被黄家除名了，但是二女儿黄青碧却地位十分稳固。黄青碧嫁的是神照殿天明神座之子沙无痕，今年黄家祭祖，据说告知了要一起过来。

    此前黄公睿勒令黄源生和黄薰去了一相斋找袁潮升呛声。神照殿安然不动，绝对不能想做是神照殿怕了黄公睿，于是黄青碧这个已然出嫁的女儿回来祭祖这件事情。也便让人越发寻味起来。

    黄薰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一旁花小四则在利落地收拾东西，看着黄薰时不时掉落下来的花生壳有些生气，明明她就给黄薰准备了专门装花生壳的东西，但是黄薰每次都将壳掉落在了外面，害得她要不停收拾。

    好在黄薰没有腾挪地方，一直都是在在一个地方吃。才没有将花生壳撒得到处都是。花小四却有些欣慰黄薰在假期也好好读书，这一次黄薰可没有挂羊头卖狗rou，是实实在在地在看徐夫子留下的课业。看着自家少爷越发成才，花小四笑眯眯地比划着黄薰的身形，想着婉姨娘应该会在新年帮黄薰定做几件新袄子才是。

    黄薰一边嚼着花生。一边看书，使得这不至于那么枯燥，不过黄雀的屁股却有些坐不住了，在第一场雪下过之后，便想着要去雪地里蹦跶会儿。黄小五也是孩子心性，不过花小四在一边看着，说是等玩热了出一身汗，恐怕容易着凉，不让去雪地里玩儿。黄雀便一直郁郁着脸，眼神时不时往黄薰这边瞄，似是很难相信黄薰会认真看书。

    黄雀一个花生壳弹过去，正好蹦到了黄雀的脑门上，黄雀直接从椅子上爬下来，想要和黄薰去雪地里打雪仗。

    “我以前就远远瞧着黄冠思和黄冠云在玩。还有一堆族兄弟呢，我想要玩，他们不让我一起玩，好阿薰，我们一起来玩嘛。”黄雀眉飞色舞地讲述了他所见识到的轰轰烈烈打雪仗的胜景。老实说这等耗费体力的活儿，实在不是黄薰喜闻乐见的活动，她喜欢像小老头一样，抱着一只暖手炉，泡一杯热茶，一边看书一边吃花生。

    黄雀时不时跑到外头去说了外面雪地的情况，黄小五也被他挑得兴起，怂恿着黄薰。花小四听了没好脸色，道：“黄小五，你不拦着雀少爷，还撺掇我们家少爷！”

    黄小五被花小四一呵斥，气息便奄下去许多。黄雀像是一只小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的，只差着没有将黄薰拖去雪地里了。午饭过后，黄雀干脆一个人跑去了雪地里堆雪人，黄薰道透过窗子看，他一个人玩得似是也很尽兴。

    这时候门房那边来了消息，说是黄青碧的马车已经到了。黄薰和黄青碧的关系，没有和黄丹贞来得好。黄青碧的性格比较像司马氏，平静，却也让人觉得有些冷漠，加上出身不错，便生来带着一股傲气，如同冬日里的一朵冰霜花。

    黄薰是特意让门房里的小厮给盯着的，黄青碧一来就来她这里报信，好不要让她错过南苑的一场好戏。司马氏被软禁了这么久，作为亲生女儿的黄青碧，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情，如今她回来了，不知道会怎么个做法。

    黄薰倒不是要站在谁一边，反正婉姨娘和黄青碧二人，她都并不喜欢，谁胜了都和她无关。只不过在黄兰茵出嫁之后，这南苑只黄紫合一个，她最近太过得瑟，得瑟到了黄薰的跟前，黄薰就希望她变得老实一些才好。

    正在玩雪人的黄雀是不会懂黄薰这时候在想什么的，花小四倒是略懂一二，作为黄薰的贴身丫鬟，自然不希望黄紫合落得好，正巴望着随着黄青碧的回归，让平静已久的内院起一些波澜。

    黄青碧回来的排场不比黄丹贞，只轻装简行地带着两个丫鬟，还有几个小厮。一身利落的雪青色长裙外，是银灰色的裘衣，乌黑的发髻上只插着一根碧玉兰花簪，雪白的皮肤，冷傲的眼，和黄丹贞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都说黄公睿的几个女儿各有不同，不过反差也着实大了一些，黄青碧倒是时常与黄家有联系的，就算每年年节时候人不过来，礼物也是捎过来的。此前黄兰茵出嫁，因为有事，倒是备了一份厚礼过来，让甄姨娘十分感激。婉姨娘则在肚子里冷笑不已。

    沙无痕的年岁与黄源生相近，黑衣黑发，面色淡漠。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

    黄薰可懒得前去大门口迎接她们夫妻，远远地见二人进门，与婉姨娘说了几句，一干仆从便帮忙搬东西往西苑而去。黄青碧本来的屋子是在南苑的，但是因为是和沙无痕一道过来的，而南苑一向只居住女眷，于是便转去了客居西苑。好在黄宅之内还算宽敞。西苑只黄雀一个人住了实在是太宽敞了。

    黄青碧几人则到了花厅里头，夫妻二人都远道而来，一路风尘，用一些茶水点心。

    是时候过去打招呼了，黄薰致力于在外树立好孩子的形象。自然不能躲着不见人，便过来施礼道：“二姐，二姐夫。”

    黄青碧清冷的眸子落在黄薰面上，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丫鬟凝语、凝烟，二人拿出一个黛青色的盒子。黄青碧一手打开那盒子，道：“近来听说你发奋读书了，这是我与你二姐夫赠予你的文房四宝，笔毫是请云京最好的工匠定做的。砚台则是云京冉玉房出了名的。”

    黄薰两眼发亮，可不要以为这些歌文房四宝不值钱。黄青碧可不是小家子气的人，选的礼物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这价钱都在那里，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

    黄薰美滋滋地接过交给花小四，道：“多谢二姐。二姐夫。”

    可惜黄薰笑得很灿烂，而黄青碧夫妇两都不是喜欢笑的，两座冰山冰在一起，哎哟喂，这冬天两个人日子是怎么过的？

    黄薰肖想着，送了黄雀的也很用心，乃是一盒云京常思坊限量发行的薄云糕，那糕一整块的却用极薄的一层一层叠在一起，要下去的时候又酥又软，十分好吃，正适合吃货小黄雀。

    黄雀撒欢地跑上去接，就差没有在屁股上安一根尾巴不住摇摆了。

    婉姨娘在一旁看着，黄青碧却选择性无视了黄紫合，直言道：“爹不在，那我们就先去看看娘。”

    婉姨娘笑着应答道：“这是应该的。”

    黄薰却分明看见婉姨娘有点脸绿绿的，黄紫合更是已经咬唇不忿了，只是黄青碧比黄丹贞更为强大的是直接无视，连给你口舌之争的机会也没有，难道婉姨娘好意思问一句：你连堂弟的礼物都带了，怎么不给亲meimei带一点礼物？

    如果婉姨娘敢说，黄青碧一定会叫她后悔，黄青碧又不是黄兰茵，基本上战斗力和黄丹贞等值，会叫婉姨娘捂脸的。

    再说这人刚到，歇口气再战也没有关系的。

    黄薰既然收了礼物，自然要献几分殷勤，道：“啊呀，正好，我也有好久不见娘了，正好和二姐与二姐夫一道去看看娘。”名义上黄薰还是司马氏的儿子呢，她要去看司马氏十分恰当。

    黄青碧点了点头，迅速出了花厅，往司马氏住处而去，只留给婉姨娘一个观望的背影，首战，婉姨娘悲剧了。

    这黄青碧一走，黄紫合就恨得牙痒痒，心道自己绝对不是稀罕她的礼物。婉姨娘也握紧了双拳，迅速变脸。

    自从司马氏被软禁之后，景芝就老实了很多，这会儿黄青碧回来，便安静地伺候在司马氏身后。长久才归一次家门，黄青碧夫妇行大礼，直接给司马氏磕头的。

    黄薰站在门外倒是显得有些尴尬，她并不想突然给司马氏磕头，但是二姐和二姐夫在前面磕头呢，她可不好意思直接进门。

    景芝笑容嫣嫣地看着还杵在门外的黄薰，黄薰怎么就觉得这丫头很不怀好意呢？自从刑讯问出刺杀她与绑架黄雀背后都有东华司马一族的影子之后，黄薰的心头就对司马氏直接起了敌意，这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也因而她有近两个月没有踏入这间屋子，这一次是随着黄青碧一道过来的，但是她并不太想给司马氏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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