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争锋
“……对不起。”沈殊伸出手想要拂去对方脸上泪水，谁知越抹越多，都是猩红的血。 “小姐又说傻话了，你是小姐，咳咳，怎么能跟丫鬟说对不起呢？！”圆圆傻呵呵的乐起来，眼神却一暗，踟蹰道，“其实……咳咳，其实应该是圆圆要说对不起的……” “明明小姐说不要出门，不要相信他人，不要跟别的小姐的人打交道……但是……但是咳咳，圆圆就是不听……” “……那个人……咳咳，那个人说……厨房里新进的点心是从东陆梅庄引进，味道上乘，沈夫人和几名夫人都用过了……剩下了一点留个丫鬟们享用……我便忍不住……偷偷去了……” “咳咳，圆圆真是太傻了……怎么……怎么会想不到这是个局呢……明明……明明之前我也是被这么骗过来的啊……” “你不傻。”圆圆的身体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稍一动弹或者用力过度就会吐血不止，沈殊伸出袖子不停的帮她擦拭，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尽这源源不断的鲜血。 她抿唇细想，用孟青所说的法子将木系灵力灌输入圆圆体内，圆圆咳了一声，似乎这才喘出了一口气，更加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姐……” “别说了，我带你出去，等到你养好，再说不迟。”沈殊垂目咬牙，将对方的胳膊挽到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臂扶住对方的腰际，试着站起。 两个同样娇小的身影此刻相依为命，十四岁的少女透过熊熊的大火看到屋外，无边的夜际在夹缝中若隐若现，显露着生机。 她凝神将身上的所有的水性灵力流淌于衣袖，全部浸湿，再将其撕下做成口罩拢在两人的鼻侧，掩住不断滚用而来的浓烟，等到所有的功课做完时，火势已经蔓延至脚下，而心扉中黑色的丝线则已经生长到了腕部。 “小……小姐……你在流血……”圆圆神思不清，却看到对方的嘴角的布料被黑血沾染。 “小姐……你快逃吧……圆圆……圆圆恐怕是不行了。”虽然灵力淡薄，但还是看出自家小姐已经体力透支，明显没有再多余的力气，圆圆狠狠的摇摇头，想要用力的将对方推开。 “别动——！”沈殊暗骂一句，眼神中已经被黑丝侵染，慢慢都快看不见前方的路。 “不愧是七妹，都快死了，还和自己的丫鬟上演这么一出主仆情深。”烈火炎炎，多年来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沈殊霎时反应，往后一退，身体却是软的，同圆圆的身体一同往后倒了下去。 那道蓝光没入柴房枯木的一角，冰霜顿时结满，却在一段时间后被火柱燃烧烧成烟雾，腾腾消亡。 红色的火光中，唯有那人的蓝色灵力形成冰凌战甲，乌黑长发无风自动，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捆住两个瑟瑟发抖的猎物。 躺倒在地的沈殊反应极快，硬是周转身体将圆圆放置到自己的身上，不让对方的断了的骨架再次受到波裂。可再娇小的身子压倒过来，也毕竟是令她无法承受的重量，这一瞬间几乎让她眼前一黑。 “……为什么？！”沈殊问道，面上带着绝然。 “为什么？”沈彬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那些烧黑的炭块没有一点脏了他的衣裳，“要怪只能怪七妹树大招风，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就因为太子送来的那些东西？！”沈殊用手撑地，想要爬起，脑子里却有千斤重量压着她喘不过气。 “不仅是太子。”沈彬冷冷觑她一眼，“还有兰王，何家，薛家，每一个都不该是七妹该接触的人。” “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样子，你又是克母之人，天性愚钝，就该好好收敛自己的心思，好好的苟延残喘才是。” “若是你知道这个道理，恪守本分，沈家倒也可以让你不愁吃穿，直到嫁为人妇。可惜你心思太大，不仅招惹自己的姐妹互相残杀，还侥幸认识了兰王，惹得朝堂之中风言风语，连父亲和我多年筹备之事都被你搅乱，现在连太子都开始忌惮沈家，你说，我该不该留你？！” 沈彬冷冰冰的语气横亘在炎热之中，如一把利剑插入对方的心脏，他面容冷峻想看到少女该有的恐慌和悔恨，却在一片沉寂之中，找不到一丝回应。 “原来在大哥的心里，殊儿就是这么命如草芥之人啊。” 良久，女声柔柔的扬了起来，带着凉凉的笑意，仿佛是自嘲，又仿佛是鄙夷，最终却又幻化做一句阴冷的呢喃，“不过幸好，大哥在殊儿的心中，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焰火之中银光乍现，如银蛇一般破风而来，沈彬惊神闪避，冰凌战甲与那抹刀光擦过，竟被硬生生割开了一道裂口，淡蓝灵力被破解开来，化作水晶碎裂，片片飞鳞。 不禁大惊失色，沈彬退后一步负手就想顺势格挡那柄飞刃，触手而碰，却如遭电击，暗紫色的光芒骤然大闪，凌冽包裹成一道紫焰，破开冰凌战甲后继而旋转一圈又飞回少女的手中。 叮—— 刀尖微晃，泛出冷光，发出细腻的龙吟之声，宛若萧笛秀而不沉。 “小姐……”圆圆惊惧异常看着沈殊动作，心中胆怯不已，虽然知道此刻的小姐眼神冰冷，杀气凛然，但她不知为何看的出来，那原本秀丽白皙的面容早已惨白一片，恐怕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是把好匕首……可惜了。” 居然是暗系之物！这匕首居然从属第六系数！这样被卑贱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拥有这么好的宝物？！ 深邃鹰眸里透出赞许，却依旧掩盖不住深深的厌恶，沈彬炙热的眼刀刮过少女手中之物，冷冷道，“好马配好鞍，可惜了这么好的宝物竟然沦落到了你这种废物的手上！不过你从小住在思落院里，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宝物，说！此匕究竟是你从哪里偷来的？！”被卑贱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拥有这么好的宝物？！ 深邃鹰眸里透出赞许，却依旧掩盖不住深深的厌恶，沈彬炙热的眼刀刮过少女手中之物，冷冷道，“好马配好鞍，可惜了这么好的宝物竟然沦落到了你这种废物的手上！不过你从小住在思落院里，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宝物，说！此匕究竟是你从哪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