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列传2
PS:才芳为本书主人公舒城的母亲，只是名字换了一下，这篇文章是我以前写的，在本书中名字叫李瑾，他和舒明的爱情，我曾有提及，现在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大家作为番外看看吧。 …………………………………………………………………………………………………………………… 一九六七年的冬天，南方的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常更冷，大雪已飘飘扬扬下了两天一夜，屋檐、树木、山林、道路都披上了一层白白的雪。 银装素裹，碧雪蓝天，也许此时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在江西省内的一个普通小村庄内，村子总共不过二十户人家，大冬天的，一般人很少出家门，庄家早收了，冬天也没啥农活忙碌。天气一变冷，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家里的男子一般卷缩在床上小憩，女人们烤着火笼，借着窗口洒进的光，打着毛线衣，或者勾着毛线鞋。 孩子们调皮的却闲不住，尤其是这种下雪的天气，总是想着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却被大人们叫着，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厚。不调皮的小孩们，却是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女人们身旁，听奶奶、mama讲着儿时的趣事，以及那不知传了多少代的小故事。有些故事，他们更是百听不厌。 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四，在农村老百姓记忆力，这一天叫着小年，小孩们问起为什么叫着小年，大人们都是这样解释的，因为这天是小孩子过年，过了这一天，小孩们就长大了一岁，所以就叫着小年。 小孩们在这一天总是特别高兴，因为终于又长大一岁了，相比于去年，也算一个‘大人’了。还有就是这一天可以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可以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可这一天，对于南亩村的邹礼通家来说，却不是平常的一天。 礼通父母早逝，在礼通刚结婚不久，就相继离开了人世，礼通和年轻的媳妇赵月灵过着平凡的日子，每天都早早的起床，礼通去生产队赚公分，媳妇月灵却在家中做早饭，做好早饭，礼通却也差不多干活回来了，吃完早饭，小夫妻俩拿起锄头，又去生产队赚公分。 礼通和月灵结婚已过去十年了，经过小两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家里已有些剩余的粮食，毕竟两人干活，都可以赚公分，家里又没闲人，生产队里赚的公分自然就多，年年积累，原本贫瘠的家庭，却也像一个小财主一般，日子到也过的不错。 吃住虽是解决了，可两人吃饭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结婚十年了，膝下却没有生育儿女，让礼通和月灵都感觉生活没什么盼头。 礼通和月灵都是地地道道的的农村人，礼通读过小学一年级，月灵却连校门都没进过。大字不认识几个，也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只知道好好干活，多存粮食，这样才不会挨饿。可农村老人传下的思想，却时时刻刻左右着他们，传宗接代，这对于农村来说，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礼通和月灵也找个邻村的几个赤脚医生，想查清两人为什么不能生孩子，可这时的医术，那里知道这玩意，这几个赤脚医生，都是祖传，药材都是一些中药，看一些感冒发烧的小病还在行，对生不了孩子，要他们说出个甲乙丙丁来，还真不可能。 医生后来给礼通开了好几副中药，让小媳妇两人吃，过去几个月了，却仍然毫无动静。 他们也想过去外面，走出大山，去找大城市的医生，可始终是因为不识字，而不了了之。 “不如我们收养几个孩子吧！” 在一个无眠的夜晚，月灵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啊，家中积蓄已有一些，就拿总个村子来说，能吃饱饭的家庭，手指头就可以数的过来，不是他们干活不勤快，实在是因为他们的孩子太多，少的也有四、五个，多的居然达到八个以上。 在村子里人眼中，只要有人，就没干不成的事，因此生了一胎又一胎，到最后却还是一贫如洗，越来越穷。 于是在这晚之后，年近中年的夫妻俩，开始打听哪家有不想带的孩子，或者养不起孩子的家庭，希望用一些粮食换过来，作自己的孩子。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月之后，礼通家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叫甜美的女孩，这个女孩已经五岁，原来那家里还有兄弟姐妹七人，生父母实在承受不起压力，决定把这个排行老四的甜美送人，看是否能换来一点食物。 甜美的到来，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一丝喜气，礼通原本总是愁眉苦脸的面色，也渐渐的显露出笑容，可还是会时不时的叹息，毕竟甜美是一个女孩。 虽然甜美干活很火辣，每天做饭，洗碗，打猪草，砍柴，担水，她有她那小小的身子，默默地为这个家庭努力着，由于年纪太小，生产队不允许她参加劳动，也就只能为家里打些杂事。 可在这个贫瘠的农村，大家脑海中，只有男子才能传宗接代，女子毕竟要嫁人，迟早是别人家的人。 月灵也知道礼通的想法，她除了偷偷地抹泪之外，还在悄悄的打听，看哪家有男娃买，不错，就是买，女孩还算可以送，微微给些粮食就可以，可男娃却不同，毕竟没谁会把男娃送人。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吝惜这对年近中年的小两口，一年之后，终于听到在离小村庄十五里左右的一个小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准备卖掉自己家里的一个男孩。 这户家庭实在是太穷了，孤单的两个小夫妻，家里五个男孩，每个孩子之间，相差都不到两岁，最大的现在已经十一岁了，最小的才三岁。可问题不在这里，主要还是这一对小夫妻，丈夫体弱多病，一天只能干半天活，妻子刚生下小儿子，在山上砍柴时，脚下一滑，摔了个半身不遂，这给本是贫瘠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无奈之下，只有变卖一个孩子，虽是自己的亲骨rou，可如今，如果不这样，恐怕这几个孩子，也将要活活的饿死。 最后，礼通用家里一半的积蓄，三担稻谷，‘买’来了这个儿子，还跟礼通一样姓邹，叫邹不易，意思是来之不易，而这人，也正是那对夫妇最小的那个儿子。 不易很沉默，平时很少说话，大都跟在jiejie甜美屁股后面，不管甜美是去打猪草，还是上山砍柴，担水，不易都跟着她，也许觉得甜美和他年纪相差一岁吧，所以感觉起来比较亲近。 随着不易的加入，这个本是冷冷清清的家庭，终于多了些许欢声笑语，礼通和月灵干活也更加有劲了。 此时，礼通和月灵正带着两个将近十岁的孩子，用火盆烤着烧红的木炭，屋外飘着大雪，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男子躺在床上休息，妇人们却坐在床前，拿出绣花针，要不就是打着毛线衣，要不就是钩着毛线鞋，然后漫无边际的聊着家常，说这哪家又添了一个小孩，哪家的小伙子又结婚了，哪家的小姑娘嫁了一个好婆家。 农村的小家庭，谈话无不是这样的生活琐事，但却让他们乐此不倦，毕竟这贫瘠的乡村，实在找不到什么重大的新闻，大家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没什么文化，家家户户的人都没有走出过大山，议论的永远是身边的闲杂琐事。 “砰砰砰！”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礼通和月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显然想不到，这大雪纷飞的日子，谁还会来串门。不要说大雪纷飞的日子，就算平时，村里人也很少串门，除非有事的时候。 “砰砰砰！” 这一次，敲门声似乎又更响了，礼通向月灵嘟了嘟下巴，示意月灵去开门，礼通可不想大冷天的起床，毕竟还是被窝里暖和。 月灵轻轻的将躺在自己大腿上睡着的儿子不易抱上了床，甜美此时也在床上，她并没睡着，见mama把小弟抱到床上，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mama，不知道谁这个时候来敲门。 “我去看看。”月灵看了一眼甜美和礼通，起身放下装满火热木炭的火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礼通家是那种一厅四房间一厨，厨房做在大门外左边，进大门两边，各两个房间，大厅后面，是一堵墙，隔着大约两米的小走廊的长度，两边开着一个小门，右边是一个长长的木制楼梯，这是上二楼的唯一通道。 南方的老房子，都是盖瓦的土房，这套房子还是邹家祖辈留下来的，不是土砖，而是直接用土合成稀泥，然后用隔板筑起的。而对于土砖的房子，整个小村就一户人家有，这户人家更是小村的大富人家，花了五百多人民币做成的，这个时候的五百块人民币，可是巨款。 月灵心灵手巧的打开门栓，有些费力的拉开了老门，老门发出一阵咯吱的声响，显示着它的久远。 月灵刚打开大门一小点，却见俩人影站在面前，由于此时还下着大雪，两人全身上下都布满着零零散散的雪花还未曾消融。 月灵有些惊讶，因为这两天她并不认识，看样子好像是一男一女，难道是要饭的？但看他们两人打扮，虽然穿的破旧了些，却让人感觉很干净，身上都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军队大绵衣，裹的严严实实的，那个女人头上还裹着头巾，头巾上沾满雪花，看不清其模样。 而那男人，身高一般，头发留的老长，满脸的胡渣也没有剃去，此时见月灵开门，却是憨厚的对月灵笑了笑。 “请问，这里是邹礼通家吗？”这时，却是那女人先开口说话了，女人理了理额前飘散的头发，带着一股子地方口音开口说道。 “先进来吧，外面冷。”月灵虽然自己不认识他们两人，但听这女人说了自己丈夫的名字，应该是认识自己丈夫的，虽然不从听说，自己丈夫礼通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两个人。 可心地善良，勤朴的月灵，却也不忍心让这两人在这大雪天里，还站在外面说话。 两人听到月灵的话，都一副欣喜的表情，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身后地上的雪上，还留着两排杂乱无章的脚印，深达几公分。 “礼通，别窝在床上了，快点起床，找你的人呐。”月灵对丈夫有些不满，居然还躺在床上。 “找我滴，谁啊？”礼通应了一句，却哆哆嗦嗦的开始穿衣服和鞋子。 “你们先坐，我给你们泡壶茶，大雪天的，外面可冻了。”月灵见两人站在屋里，显得很是尴尬，不由客气的说道。 “嫂子，毛事，毛事，我们不渴。”这时这男子终于开口了，还是满脸的憨笑，看上去却有几分傻气。 “谁找我来着啊。”礼通有些奇怪，这大雪天居然有人来找自己，不免有些好奇，匆匆忙忙的穿好衣鞋，却是开门走了出来。 “你们是？”礼通疑惑了，这两人，自己也不认识，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礼通大哥，俺叫钟明城，是下坡村人，这是我家媳妇，叫林绣花。”那钟明城见礼通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哆哆嗦嗦的介绍了自己一番。 “来，喝杯开水。”月灵见丈夫也不认识这两人，但看这两人却也不像坏人，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找自家，给两人倒了两杯开水，让他们暖暖身子。 “谢谢嫂子。”钟明城接过一杯开水，连忙感谢道。 礼通这时却纳闷了，这大雪天的，这两个不认识的人，来这自己干嘛呢？不过下坡村他到是听说过，离自己这小村庄大概四里路，每个月的双日，都是赶集日，而自己赶集的时候，就要从这个下坡村经过，可虽是经过，到对下坡村不怎么熟悉。 “你俩找我，有什么事？”礼通让两天坐在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前，开口问道。 钟明城有些紧张，双手抓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有些畏畏缩缩的笑着开口道：“礼通大哥，那个，俺听说，你想收养娃？” 礼通点点头，说道：“嗯，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虽然很多人家吃不上饭，但这孩子也不是这么好收养的，大家都宁愿让孩子在家挨饿，也不让过到别家去的。” “这个俺知道，这个俺知道，俺的意思呢，是俺有一个娃，你看……”钟明城没有说下去。 礼通和月灵相视了一眼，见媳妇月灵也点点头，她的确还想再收养一个孩子，不管男女，毕竟有了邹不易之后，收养男女都没有太大的要求。 “你的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礼通关切的问道，自己和媳妇都有这个收养的意向，不由开始询问起孩子的状况。 “女娃，女娃，你看，礼通大哥，我都把娃儿带来了。”钟明城见礼通很是关心这问题，不由有些激动，却是转向他媳妇林绣花。 月灵这时才看清，原来林绣花怀里，还裹着一个东西，刚才没看清楚，这时林绣花解开胸口的包裹，却见一个婴儿出现在林绣花胸前。 这个孩子只露出一张可爱的小脸蛋，此时正呼呼的睡着觉，皮肤白皙，滑腻的小嘴，紧闭的眼睛，睫毛很长，看上去很是可爱。 月灵第一眼看见这女孩子，就满心的喜欢，却是小心点的从林绣花怀里抱过来，林绣花和钟明城都没阻止，毕竟见月灵喜欢这娃儿，他们心中也很是高兴。 “这孩子多大了？”赵月灵见还睡熟的孩子，满心欢喜的说道，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一瞬间就喜欢上这女娃儿，就算自己有了两个孩子，但都没这种感觉，难道是因为这娃还很小的缘故？ “刚刚三个月。”林绣花见月灵抱着自己的娃儿，而且很高兴，她也打心底里感到高兴，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娃儿找个好家，还有痛她的养父母。 “取名字了没有。”赵月灵抬眼看了一样林绣花，有些期待的问道。 “取了，取了，俺家里都叫她才芳。”钟明城很老实，月灵一说话，他就把话给接了上去，但他却没带姓氏，因为他也知道，居然过了人家，还就得跟人家姓。 “才芳，才芳。”赵月灵喃喃的念叨了两边，却是欣喜的笑道：“这名字不错，就叫这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