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开始

    “当然已经上报了，其实最初得到的消息就是上层给我渗透了一些我才开始着手调查的。”陶然倒是很坦然的回道。

    “嗯，想来你的上司原本也确实是想查点什么东西出来。”周瑜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但问题是你的消息上报之后，上面有给过你回信吗？”

    这话一出口，陶然当场愣住，事实上，他最近也一直在犯愁这件事，他和他的战队已经离开战场半年时间，按照伏安局以往的经验，其实自从他们在安洛市完成任务之后，就应该派遣他们重新上战场的，但却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消息。陶然原本以为这就是上层的意思，希望他们继续深入了解尚月盟的具体事宜，可是关于这方面也已经没有了回信。

    他和独狼他们之前之所以会有闲心和闲暇时间决定来水心学堂教学，也就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明确的任务，自然想干点什么就能干点什么。原本他认为这样没有什么不妥，但到了现在陶然却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周瑜这几天的种种举动都预示着南华市要大乱，越是到了现在他越相信这一点，但问题是他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可伏安局高层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上层已经知道这些事，但却没有通知他。

    想到这，陶然不禁面露几分苦涩说道：“难道上层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周瑜连连摇头，最后说道：“不是上层不信任你，而是伏安局的那些大佬们已经完成站队的选择了。”

    “站队？什么站队？”陶然一脸错愕的问道，问完后他就马上想到问题的严重性，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你的意思是，长官们已经，已经……”说到这，陶然甚至已经不敢说下去，他认为这实在太疯狂了。

    而就在陶然还在犹豫的时候，周瑜开口说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想的那样，伏安局的高层已经决定反攻元鼎国了。”

    “不可能，绝无可能！”陶然无比肯定的说道：“尚月盟可能在南华市里能有点力量，但若是放在元鼎国里却根本没有太多优势，你知道伏安局的能量有多大？”

    不怪陶然这么激动，毕竟陶然在伏安局效力多年，他很清楚伏安局的真正实力，虽然这是不是一个纯粹的军方系统，但伏安局手中所掌握的武装力量和一些高科技能源和力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伏安局自然不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尚月盟左右思想，甚至哪怕只是驻防在南华市的一个伏安局分部都不可能被影响到。

    周瑜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尚月盟自然不可能有实力影响到伏安局的决策层，但如果这次起事，伏安局里那些真正的决策者们本身就是参与者之一，你认为这件事还是没有可能吗？”

    “不可能……”陶然失声道，只是不知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件事不可能，还是说他认为周瑜说的情况不可能发生。不过不管怎么说，陶然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开始傻掉了。

    看到陶然现在傻掉的样子，周瑜现在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他还是走了上来，拍了拍陶然的肩膀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就是如此。当然，接下来的话我是希望你相信的。我之所以进了周家又出来，就是因为我对这件事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陶然忽然看向周瑜，周瑜看到他的眼睛里好像终于又迸发出几分希望的神色，但周瑜却又马上说道：“当然，我对元鼎国也早已经失望透顶，所以我是希望这件事可以发生的，元鼎国现在已经如同一潭死水，是需要有一些这样的人来冲击一下这个已经要烂透的国家了。说到底，就是我对这件事不赞同也不反对，我能做就是尽可能的跟他们保持距离。而我今天把你们留在这，就是想让你们也同样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这种事怎么可以置身事外，难道就是因为不满就要造反，那岂不是天下天天都要有人造反了？”陶然还是很激动的说道。

    “造反的人少，只是因为在国家机器面前，个人的力量太薄弱，所谓的家族力量也不够强大，但如果愤怒的力量足够强大，造反的人该有还是会有的。”周瑜说道：“相信大事爆发之后，伏安局内部的人就会接到命令，让你们也对南华市的军方动手，这样一来便大事可成了。”

    陶然被周瑜说的头晕目眩，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被周瑜灌输给他的事情和思想惊呆了，对于陶然来讲，这种事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但周瑜说的如此肯定，自然就不可能是弄虚作假。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现在的陶然脑子很乱，他甚至有些不想面对这件事，毕竟周瑜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根本无法做出决定的难题，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那个情况发展，他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就是要么选择跟伏安局为敌，要么就是忽然之间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叛军势力。

    在陶然接受过的教育当中，就没有过背叛元鼎国这个选项，所以他现在才会陷入到这样为难的境地当中。

    “陶大哥，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吧。如果你不想在这跟他们同流合污，等到南华市的情况稳定后，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走的。”周瑜说到这的时候停了下来，之后很洒脱的说道：“当然，以后如果再相见，差不多应该就是敌人了。你该明白，我这次出来并不算是脱离了周家，而是要帮周家保住一些火种，说到底我就相当于是站在了尚月盟的阵营里，不管我将来做了什么，差不多都不可能洗脱掉反贼的罪名了。”

    陶然愣愣的看着周瑜，沉默良久之后说道：“你这又是何苦，明明有光明大道等着你走。”

    “呵，每个人选的路不同，也许我当反贼也能当出名堂呢。”周瑜哈哈一笑，不再跟陶然纠缠这个话题，转身走进一号堡垒。

    他丝毫不担心陶然会走，该说的他已经说完，相信陶然在听完自己的一番话之后自然明白该怎么选择。且不提他现在心中有多矛盾，就只说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肯定会让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回到伏安局要么是跟着伏安局的武者战队去攻击南华市军队，要么可能就是不跟随上层的指挥然后被控制住，甚至可能会被杀掉。但是这两种情况，都是陶然无法接受的。

    “大叔，咱们真的就……”周瑜走进一号堡垒后，狄水心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问道。

    “怎么了，跟着大叔做反贼不开心？”周瑜笑眯眯的看着狄水心说道，而在一号堡垒里的其他周家子弟现在的表情也都很复杂，他们的心情其实跟狄水心是差不多的。

    “我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担心。”狄水心小声说道，随后马上解释道：“我不是怀疑大叔你的意思，我相信大叔肯定可以处理好所有事，但我们这次是要跟元鼎国对抗啊，是跟国家对抗，不是哪个家族了。”

    狄水心的话算是引起了一好堡垒里很多周家子弟的共鸣，这个堡垒之中虽然并没有装下所有周家子弟，但在这里的人却全部出身周家，问题是他们年纪还小，虽然之前也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家族要做什么，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他们还是变得无比紧张。

    到了现在这些人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从周家莫名其妙的出来，想来原因肯定就是这个。毕竟这次他们是要造反，正如狄水心所言他们这次是要对抗一个国家，并且还是一个从小就被他们仰望的存在，他们固然对周家也有着同样盲目崇拜的信心，但如果涉及到跟国家对抗，他们实在不认为这场仗能有多少胜算。

    看着堡垒里的人，周瑜淡淡的笑着说道：“放心吧，这一战我们是不会参与其中的，当然我们也不会参与到周家的任何斗争里，将来的你们都要改名换姓，或者至少不能再开口闭口提周家，我们就是水心学堂的人，就是一群普通的武者。等到这边事情稳定后，估计我也会带着你们离开。”

    “不帮周家？”一听周瑜这么说，这些周家子弟反而又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对，就是两不帮，我们没有实力去帮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乱世之中保护好自己。不要总是想着周家了，将来我们自己组建一个周家不是更好？”周瑜一番话说完彻底让这里的都哑口无言，不是说周瑜不讲理，只是他说的这个事情还是有些太虚幻了。

    周家固然不是南华市里最强的家族，但这样的一个家族也是经过周家世世代代的强者打拼出来的，他们这些人就算再有雄心壮志，曾经的想法也就是依托于周家成就更大的辉煌。但也正是因为了解周家的实力，他们才更加清楚如果没有周家的根基，一切让他们从头开始，他们真的未见得可以比别人做的更好。

    别看这里都只是一些小孩子，但在这些方面他们确实想的很实际，相比之下他们甚至会比那些普通武者都要理智。如果刚才这番话周瑜是对其他堡垒里的普通武者说，他们更多的可能还是会热血沸腾，毕竟并非出身大家族的人自然更加向往大家族的辉煌，但往往会忽略大家族也有自身的艰辛。

    好好安抚住了狄水心后，周瑜便又开始了忙碌的准备。这一个赤月之夜的到来让周瑜心中的不祥预感又开始出现，并且这次是彻底爆发。他现在不但要让这些周家子弟和普通武者们尽可能快的了解在堡垒里战斗的方法，更需要让他们熟悉自己的武器。

    相比于陶然那边的堡垒，现在周瑜反而更加担心他这边的情况。虽然现在三个堡垒当中带队的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战斗经验丰富，周瑜虽然自问还带不好一个大战队，但带着这些小孩子战斗还是感觉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他的经验没问题，却不代表这些周家子弟没问题。

    说到底，这些周家子弟没有杀过人，这就是最大问题。

    他之前能用连青龙挫败周永，不是因为周永多废物，而就是因为周永的心理素质不够。连青龙虽然只是个他们眼中的小地痞，但却早已经习惯了杀人，并且也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这样性格才是最适合战场的，可是如果让一个没有杀过人的人忽然拿起高能武器杀人，这样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哪怕是周瑜，当年第一次杀人之后也足足做了三天的噩梦。不可否认这世上有人天生就适合杀人，但这样的特质毕竟也算天赋的一种，而有这样天赋的人跟有优秀修炼天赋的人一样，都是稀有人种……

    “你们，敢杀人吗？”周瑜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杀人？”这些周家子弟几乎一起开口说道。

    这样的反应让周瑜大失所望，虽然之后他们就马上纷纷七嘴八舌的说着杀人多简单，有这么好的堡垒这么好的武器杀人只是玩游戏，但听着这样的话他也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原因很简单，在自己问出这番话之前他们甚至都没有想到过自己马上是要上战场，而上战场就是要杀人的。

    “好，那今晚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大家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周瑜尽可能让自己保持一个很柔和的语气说道，虽然他知道这样的话其实基本上都是白说，该出的问题最后还是要出现的。

    “大叔，我也要杀人吗？”狄水心有些担心的问道。

    “必要的时候，你也必须杀人，战场上谁都不能说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周瑜很诚恳的说道，他并没有把自己装成一个大英雄，时时刻刻都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尽管他绝对会这样去做。

    月色正浓，月色正美，但在此时，南华市市区里却忽然爆出一个巨大的蘑菇云，随着大地的微微震动，周瑜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喃喃说道：“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