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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她的表达方式不对,听筒里的声音倏地低下来,“不可以?” 宁夏拿捏不准他的情绪,懊恼自己的多嘴,“不是,只是有点惊讶,我舅舅也自己种了花。” “我不是自己种的。”他说。 宁夏盯着碗里的J丝面,静静听。 “知道为什么叫辰良公馆么?” “嗯,知道。因为旁边是辰良植物园。” 他轻笑:“就是在那里买的。” “……哦。” 一时冷场,好像除了“哦”,没了可接的话。 幸好他在那头问:“在上班,还是在家?” “唔,在外面。很快就回家了。” “好,我等你。” “……”宁夏大脑短路,无意识地轻轻重复,“等我?” 他理所当然地说:“总得在走之前和你交代一些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画蛇添足地补充,“万一你笨手笨脚,我回来时岂不是只能见到它们的尸体。” 宁夏心脏一滞,她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他明明一点也不客气! *** 结账,从面馆出来,太阳已经下山,天边浮现一抹姜蜜色的黄昏。 宁夏慢慢走回家,停在叶昭觉公寓门前摁响门铃。 没一会,一只修长的手臂缓缓推开门,随着门缝的逐渐扩大,叶昭觉那张清俊的脸庞一点点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运动短袖,下搭一条黑色长裤,难得见他凉爽舒适的一面,脱去了高档西装,更显得平易近人。 “进来吧。”他给她让道,“拖鞋在那边。” “哦。”宁夏点头,莫名地拘谨。 随便换了双鞋,坐在鞋柜的软垫上抬起头,发现他抄着口袋倚在墙边看着自己,她不禁神情一呆。 落日的余晖透过她背后的弧形格子窗洒落在他湛湛的眼眸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见她望过来,微挑眉,牵起嘴角,“跟我来。” “好。”宁夏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可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他率先迈出步伐,她从长长的鞋柜上站起身,本想狠狠揪一揪耳朵告诫自己要淡定,可指腹却触摸到耳垂上凸出来的塑料耳G,想想只好作罢。 他发现她未跟上,驻足转身,也不说话,只拿那双揉碎过夕阳的眼眸定定地关注她。 手还摸在耳朵上,宁夏急忙放下来,两只手规规矩矩地交握在身前,做贼心虚地尴尬起来。 她笑笑,探着脑袋左右张望,感叹:“你家好大啊。” 说完,觉得自己好假啊! 叶昭觉挑挑眉梢,“1110和1111的户型是一样的。” “……是么。”宁夏心里在骂自己,嘴上却假装不知,“室内设计师真厉害,装修风格一换,相同的户型都能被他们营造出不同的视觉效果。” 叶昭觉浅笑不语。 没有回音,宁夏感觉像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她只好扭正目光和他对视,明明是想证明胸怀坦荡,却在他D察的眼神里险些支撑不住。 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一点点僵硬,她心底逐渐生出一种遭遇克星的窘然,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演不下去啊…… 他终于开口,可说的却是:“小夏,你一直都是这么……”停顿,挖出一个词,“指鹿为马?” “……” 他真的理解“指鹿为马”的意思么?指鹿为马的释义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宁夏隔了几秒,目光由错愕转为嗔怒,“大哥,你是文盲么?还是说作为海归,你已经不遗余力地忽视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文化?” 她气鼓鼓地瞪视,为他无来由的逗趣,也为自己好端端的心跳不稳。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她有些惶然失措。 “生气了?”叶昭觉细细看她,观察力精准。 宁夏绷着脸不答。她哪好意思承认为这么点小事也能大动肝火,可在他面前装出无事人的样子又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纠结来纠结去,索性闭嘴。 她久久沉默,叶昭觉眉心微拢,却故作轻松地笑着解释:“只是想夸你能将鹿巧妙地形容成马,纯粹字面上的意思,不是刻意贬低你。” 宁夏心说,我当然知道。她瘪瘪嘴,自知到了必须张口的时候。 于是,做出无语的表情,哼道:“文盲!”要多鄙视有多鄙视。 这一刹那,叶昭觉清晰地听见似有什么在紧绷的胸腔里炸响。 她不理他,他会感到紧张,虽然轻不可察,但却是存在的。 她理会他,他立即放松,如释重负。 转念间,他眼波闪动,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眼底波涛汹涌,凝有犹疑,但更多的是错过后不再重蹈覆辙的醒悟。 很久以后,回想起此刻,原来在胸腔里炸响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的一根肋骨。 阳台花园的装修风格偏于简约,大理石墙面,红木地板,向南的透明玻璃棚。 最易接近阳光的地方歪歪扭扭地铺了一层形状各异的鹅卵石,大大小小的盆栽就摆放在这些鹅卵石上,红的绿的紫的黄的,低矮的枝桠肆意生长,蓬蓬勃勃。 一把黑色靠椅面向前方,可以偶尔坐在这里晒晒太阳。 天色越来越暗,连太阳的半点轮廓都寻不见了。 叶昭觉按下吊顶灯的开关,光线暖黄,他半蹲在一株翠绿的巴西龙骨旁,极具耐心地继续嘱托:“你回来晚来不及照料也没关系,土壤稍稍干燥再浇水时不宜过多,多了根部容易腐烂。” 他边说边扭头看过来,宁夏正坐在靠椅上打呵欠,困倦地眯着眼,他突然回眸,宁夏半捂着的嘴巴就这么僵住了。 他深亮深亮的眼睛凝视着她,若有所思。 宁夏连忙正襟危坐,怕他不信,特意强调:“我在听,你说灌溉多了根会烂,然后呢?” 她两只手分别扶住大腿,腹部贴上去,上半身往前倾,像个孜孜求学的好奇宝宝,瞠圆眼睛表示自己很认真。 “困了?”叶昭觉莞尔。 “……嗯,有那么一点。”她扬扬下巴,“你继续,不用管我。” 叶昭觉起身,“算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呃,没必要这么迁就吧,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摇摇头,“没事,你说吧,我都听着呢。” 她做出洗耳恭听的严肃神态,可是下一秒,心口却不禁一跳,他……走过来了。 宁夏立刻坐直,脊背紧紧贴着靠椅,不知为何,她紧张。 这是一种莫名的紧张,前胸都不自觉地紧绷着。 她将之定义为潜意识里对危险人物靠近的警报,是她这些年形成的本能。 可,他什么时候变成危险人物了? 宁夏迷迷瞪瞪地看着他走近,立定在自己面前。他个子本来就高,她这样坐着不动,更显得他长身玉立,她只能把脸仰得高高的。 “怎么了?”她笑着呐呐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俯下-身来,手依然抄在口袋里。 宁夏只觉胸腔越绷越紧,脑袋警惕地向后躲。 “喂——!” 她实在忍不住,扬声制止,才义愤填膺地蹦出一个字,就见他轻轻蹙了眉,“经常熬夜?”他礼貌地停下,并未靠近。 呃? 宁夏满脸错愕。 他清和的眸光落在她的眼睛下方,指出:“眼袋很重。” 宁夏慢半拍:“……哦,因为有时候会上早班,觉睡不够。” 她头一低,触碰了一下那里,顺便躲开他一瞬不眨的目光。 “是这样……”幽幽地了然,“听晓凡说你很会做蛋糕。” 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她…… 宁夏强自镇定地扯出一抹微笑,“这要看参照物,如果是和她比,的确很会做。” “和我比呢?” “……你会做蛋糕?”她惊讶地重新抬起头。 “不会。”轻松随意的语气。 不会和你比什么! 话还未脱口而出,宁夏就被他含笑的目光黏住,幽邃深黑,毫无防备地直直撞进她的心里,她可怜的小心肝儿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他看着她,脊背一挺,“等我一下。”然后,人就绕过靠椅,从阳台花园走了出去。 宁夏转头去寻他的身影,可惜他几步穿过客厅,人就不见了。 她稍稍发蒙,不明状况地呆坐着,回忆起方才,脸悄悄烧起来。 是她想太多了么? 呃,应该是…… 她唾弃自己的疑神疑鬼,心里有团毛线球乱糟糟地扯了开,理来理去却怎么也找不到线头。 正烦闷着,他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盆水培绿萝,叶子翠绿翠绿的,层次分明。 他用眼神点了点鹅卵石上的大小盆栽,“那些可以抽空照料,这个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绿萝对水质的要求高,需要勤换水。” 宁夏起身接过,说:“不用带回去的,我每天过来一趟就行了。” “恐怕不行。”他似乎有些犯难。 “为什么?”宁夏不明白。 “实在太累不用特地过来,我只出门五天,绿萝中间只换一次水也可以。”他嘴角微倾。 宁夏忽然觉得手里的水培绿萝变得沉甸甸。 嗯……她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变相的体贴? 倏地,那种抑制不住的感觉又蹿了上来。 *** 虽然每天下班回家都很累,但也不至于累到浇个花的精力都没有。 绿萝她会勤换水,阳台花园里的盆栽她也会照顾好,当然,另一件受人所托的事她也会尽力放在心上。 将徐正则的近况简单地向卢晓说明了一下,“……情况就是这些,他目前的心思好像不在饼房。” 卢晓在电话里说:“这就对了,酒店最近西点业绩下滑肯定和他的松懈脱不了干系!” “业绩下滑?”宁夏吃了一惊。 说起这事卢晓就一肚子火,“何止是西点,整个餐饮部的营业额都在直线下降。还有客房部,入住率同比下降了至少6个百分点。再这么下去,酒店都要喝西北风了!” 宁夏默。 卢晓想了想,临时更改决定,“你不用再研究徐正则的喜好,西点业绩再持续这种状态,说什么我也要把他开了!” “……”大小姐,你一会拉拢一会又排挤,究竟在想什么…… 宁夏默默叹气。 姜熠然对她每日替外人浇花的行为颇有微词,他种了那么多年香料,她都不理不顾,现在竟然胳膊肘向外拐! “宁夏,我可告诉你,那家伙找你帮这个忙绝对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宁夏在给绿萝换水,没有闲心听他胡扯。 姜熠然思维活跃,“他以前出远门都能找到人照料,这回怎么偏偏找上你?” 宁夏想得很简单,“以前我们关系不好,现在我们是朋友。” “呵,朋友。”他冷嗤,“你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宁夏心头一震。 她脸色未变,拧上龙头,小心呵护地把绿萝放回水里,然后捧着它,放回自己房间。再下来时,直接开门出去。 姜熠然看似不经意地说:“去哪儿?” 宁夏回头,一副“你明知故问”的眼神,“对面。” “顽固不化!” 叶昭觉走之前将门禁密码发到她的手机,应她的要求,留下一张注意事项的便签供她参照。 宁夏按照便签内容把每个盆栽都伺候好,顺手还拖了地板。 扭转身体活动了几下,她坐在黑色靠椅上遥望外面柔柔的月色。 月光如水,静静铺洒在室内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里,面对它们,宁夏心里出奇得宁静。 眼皮一点点阖上,不知不觉歪着脑袋睡着了。 朦胧间,似乎听见有人拉开门走进来,然后响起一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空气里隐约有一股灰莉的芬芳,清清浅浅,清醒时没能闻出,闭着眼睛意识混沌,不知怎么就幽幽飘进了她的鼻端。 似有若无的香气在宁夏体-内流窜,脑海中缓缓打开了一扇陈旧的门扉,门里是十五岁之前的家,普通的三室一厅,到处都布置得温馨惬意。 宁夏手摸客厅雪白的墙壁,贪恋的目光一点点向四周延伸。一切都仿佛是原来的样子,未经变故,风雨不改。 温柔熟悉的女声从阳台传来,“小夏,快过来。” 她心尖猛地一颤,脚步都发飘。 循着声源靠近,阳光下那个手捧盆栽的女人笑容明丽,又唤了一声:“小夏,mama叫你过来。” 我在,mama我在呀…… 宁夏怔怔看着她,想要上前,可身后却响起一道女孩的声音,她从卧室里出来,嗔怪:“妈,我写作业呢。” 女孩高高扎着马尾,一身棉质睡裙,脸庞青涩。她从宁夏身旁漠然走过,仿佛宁夏根本就不存在。 事实上,她的确不存在。宁夏头脑很清楚,她明白,她是在自己的梦里。 这样的梦经常会做。 有时会梦见四五岁的自己在上幼儿园,小朋友们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乐此不疲地不停玩滑梯,母亲姜琬就在旁边陪着她,也不催促,只是微笑叮嘱,小心点,别摔着。 有时又会梦见回到了九岁那年隆冬,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她和邻居家小孩在冰天雪地里打雪仗,被个捣蛋鬼往脖子里塞了好大一捧积雪,冻得她整个后背都僵掉。她追着那家伙满胡同跑,愤恨的叫声响遍四邻,姜琬听见,急忙跑出来揪她回家。她不依,还要继续找那小孩算账,蒋琬往手上哈气,从她衣领里伸进去把正在融化的雪块取出来,“不许废话,回家换衣服。” 许多许多的梦已经记不清,唯一牢记在心里的是梦中人的模样,她不会随岁月更迭而发生改变,她还是那么热爱生活,那么爱她,那么爱这个小小的三口之家。 “小夏你看,这是灰莉,也叫非洲茉莉,冬夏都开花,是不是很好看?放在你屋里的窗台上怎么样?”她笑得很美,人比花娇。 嗯,好看。 宁夏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不好看,我喜欢紫色的花,像紫罗兰、薰衣草、紫丁香那样的,这种白花太素净了,和我性格不配。” 她失笑:“你是什么性格?” “张扬,奔放,豪气万丈。” 她遗憾:“那紫色和你也不合适。” “可紫色神秘啊,我的梦想就是成为鼎鼎大名的神秘人物!” “既然鼎鼎大名,又怎么会神秘?” “哎呀mama你不懂,就是因为神秘才鼎鼎大名嘛。” 被她绕糊涂了,“好好好,明天去花市给你买盆紫丁香。”将灰莉放下,她思绪飘远,嗓音略低,“要那么大名气做什么,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嗯,当然好。 宁夏含着泪默默点头。 “妈,又在想老爸了?”从身后搂着她,“我也想他,他答应带西班牙火腿回来的,等他大半年,非但火腿没见着,人也从西班牙飞去意大利了。不行,回头我一定要告诉他,伊比利亚火腿吃不着没关系,庞马火腿一定要给我邮递回来!” 她拍拍环在腰间的手,笑道:“小馋猫。” *** 裹着风尘回到家,意外看见阳台的方向有光,叶昭觉笑一声,原以为是宁夏走之前忘了关灯,沿着过道一转弯才发现,靠椅上坐着一个人。 “小夏?” 无人应答。 走过去,离靠椅越来越近,发现她头向左歪,微微仰着面,似是睡着了。 定在靠椅左侧,他垂眸凝视。小脸莹白粉嫩,鼻子和嘴唇都生得小巧精致,那双曾令他尴尬困扰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秀丽的眉宇间又一次拧了个小疙瘩。 她熟睡时都是这么心事重重? 抱着一张水貂绒毛毯从楼上下来,俯身帮她盖上,微抬眸,她的脸近在咫尺,乌黑的睫羽轻颤,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怎么又哭了…… 他略微头痛,睡梦中的人该……怎么哄? 干脆将她抱起,行至客厅,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倒在沙发。 瞥见她眼角的泪,指腹掠过,将之抹去,滑腻细软的触感在指尖久久未退。 替她重新盖好毛毯,他去厨房煮了一壶咖啡,然后,坐到对面打开笔电,查看助理陈书发来的邮件。 一室静好。 宁夏迷迷糊糊醒来时,闻到了馥郁的咖啡香气,眼睛睁开,尚且有些迟钝,不知身在何处。 以为是在自己床上,慵懒地向右边一滚,啪—— 掉了下去。 这下,彻底醒了。 毛毯随她一同滚落,皱巴巴地搭在腰腹以下。幸好地板上铺了柔软的地毯,她忽然摔下来倒不觉得痛,只是有点受惊。 双手撑在身后,她仰头看着石膏板吊顶,呃,那盏吊灯不是他们家的…… “醒了。” 声音从她右手边传来。 宁夏扭-动脖子,看见叶昭觉手指敲击键盘,似是发送了什么出去。 她微讶:“你怎么在这里?” 抬眸,视线从屏幕上越过,“这里——”意味深长地停顿一秒,嘴角隐有笑意,“好像是我家。” “……”宁夏懊恼得无言以对。 她从地毯上爬起来,捡起毛毯抱在怀里,尴尬低语:“不是说出门五天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生意谈完了,自然就回来了。”他合上笔电,没了屏幕遮挡,整张面容显露在宁夏面前,“不希望我回来?” 当然不是…… 宁夏继续尴尬:“只是感到意外。”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淡笑不语。 气氛安静,宁夏心头些微的不自在。她试图摆脱窘境,深吸气,微笑:“好香。” “要不要来一杯?” “好啊!” 他摇头:“不好。” “……”这是被耍了么? 宁夏一口郁气堵在胸口里。 叶昭觉有他的道理:“一杯咖啡下去,明天你的眼袋就该肿得像核桃了。” 耶?还理直气壮呀! 宁夏不领情:“既然如此,你之前干嘛邀请我?” 他浅笑着向后一靠,气定神闲:“基本礼貌。” “……”宁夏胸腔里的那口气彻底堵死了。 她抱着毛毯坐下,笑得假模假式:“大哥,没想到你还挺有冷幽默的嘛。” 他看着她:“你是说我无聊?” “……”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揭穿吧…… 宁夏无比哀怨,他果然是她的克星! 愤恨地把毛毯扔到一边,她随口问:“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我抱你过来的。”轻描淡写的语气。 宁夏敏-感地抓住“抱”这个暧昧字眼,脑子嗡嗡的,她扬手指向阳台,囧囧地说:“我在那里睡没关系,你特地抱我过来不累么……” “又不是第一次,习惯了。” “!!!” 习惯是什么意思,不要乱用词好不好,很容易误会的…… 事实上,她早就已经误会了。 手指纠结地垂在腿上,宁夏一颗心像浮在棉花里,很软,但是很不真实。 她忐忑地瞟对面一眼,叶昭觉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俊朗的面容温柔无限。 她脸一热,刷地站起来,头低着,“那个,我回去了。” “我送你。”他随之起身。 宁夏不吭声,脚步紊乱,越走越快,几乎像在逃奔。 手还未触到门柄,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拉住她,然后,头顶响起叶昭觉低沉无奈的嗓音,“吓到你了?” 他这么问,是……默认了? 宁夏怔愣了足有十几秒,她听见自己不敢置信地问:“大哥,你在和我玩暧昧么?” 沉默。 宁夏心情跌宕,以为他又是在默认,极度失望。 她正要使力挣脱他,却听他语气沉沉地问:“我在你眼里是这种随便的人?” 就是因为不是才会对你如此失望。 宁夏转过身,漠着脸,言辞振振:“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朋友间的正常交流?抱歉,我和任何一个异性朋友之间都不存在言行挑逗!” 她脸绷得紧紧的,叶昭觉放开她,似是收获到了什么满意的讯息,严肃的神情逐渐消融。 “不是挑逗。”他的眼神认真而缱绻。 但这种事该如何表达?骄傲了那么多年,当初都未能说出口的话,现在换了一个人,又该如何表明? 思忖之后,他缓而低地说:“小夏,你那么聪明,看不出我是在向你示好么?” “小夏,你那么聪明,看不出我是在向你示好么?” 宁夏在他深深的眼眸里瞠大双眼。她呆了又呆,失望的浪潮几乎将她淹没。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知觉,她迅速转身,颤抖着手够门柄。 她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门没有打开,身体却被扭转回来,叶昭觉黯淡的目光近在眼前。 他并未即刻开口,而是轻拧眉紧紧凝视她。 “放手!”宁夏倔强着脸,用力打开他的手,言语和行动证明了一切。对于他口中的示好,她不接受! “为什么?”他略显挫败地扯了下嘴角,“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 宁夏笑了,笑容偏冷,“那麻烦你先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向我示好?你喜欢我?”
她如此直白,眼神更是直勾勾,明显的不相信。 要她怎么相信呢? 这个男人默默把一个人装在心里那么多年,即便已然放下,又为何会突如其来地看上她? 她姿色比不上人家,学历比不上人家,甚至连见识也比不上。她到底哪一点足以吸引他? 说到底,还是不自信。 宁夏讨厌这样的自己,连带着,也讨厌起给她带来自卑情绪的他。 她咬唇垂下咄咄*人的目光,叶昭觉依然双手握在她的肩膀上,力度却有所松懈,其实她只要稍稍一动就可以挣脱,但她没有。 时间是这样难熬,心底的那丝期盼止也止不住。 承认吧宁夏,你有一点喜欢他……不,也许不止一点…… “小夏。”默了半晌,他终于出声,“你在害怕什么?” 他超高的敏锐度令宁夏防不胜防。 “谁说我在害怕!”她猛地抬头,“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向我示好我就一定要喜欢你?我告诉你,我和你不可能!” 也许这就是岁月所形成的差距,她急冲冲想撇清,他一眼就能看穿。 “理由。”他灼灼的目光锁住她,不容半刻躲闪。 好,他要理由,她就给他理由。 宁夏一咬牙,直言不讳:“让一个清楚你感情过往的人毫无芥蒂地接受你,你是不是傻啊?” “傻子”似是怔了怔,人又再次陷入沉默。 宁夏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见他露出苦笑,心当即狠狠痛了一下,她一脸鄙视地甩开他,开门,夺路而出。 门砰地一声摔上,叶昭觉没有追,他立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手机铃声响,他才返回客厅。 叶昭怀调皮的声音从听筒里冒出来:“哥哥,mama让我问你,明天jiejie和姐夫回美国,你去送机么?” 隐约听到一声懊恼的叹息,他还未回答,叶昭怀就开始独自傻乐,他了然:“小坏蛋,你这种习惯出卖别人的行为什么时候才能终止?” 叶昭怀不以为意:“简单啊,你们自己说不就行了,总是找我当传声筒,我也是很累的。” 他笑,弟弟越长大越让他没辙。 “快点快点,mama在瞪我了,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电波彼端,杨枝已经被气得哑口无言。 “去。”他答应下来,命令,“时间不早了,去睡觉。” 叶昭怀得令:“遵命,长官!”通话随即被他切断。 世界一下子陷入安静。 这些年,她每一次出行他都没有去机场相送,但这一次,他会去。 *** 宁夏开门一路往卧室狂奔,姜熠然捧着杯子从二楼的书房里出来,她从他眼前经过,肩膀擦在杯沿,若不是他躲避及时,杯里的水就被撞得直接泼出去了。 他刚要出言教训两句,她一扭身,人跑进自己房间,还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他在外面转了几下没转开,重重拍打门扉:“撞了我就想跑,你给我出来!” 宁夏说:“我要睡觉,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她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枕头里都是棉花,她尽可能地往深处埋,好把快要冲破防线的眼泪*退回去。 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要感到委屈…… 她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难过地哼出声来。 她觉得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可是又忍不住埋怨,他把自己当什么?既然忘不掉,又何必招惹她? 她不知道门外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姜熠然那么了解她,一定是发现了异常才会不停拍门找借口喊她出去,可她怎么能开门,她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矫情的模样,姜熠然一定也会和她一样嫌弃这样不争气的她。 睡一觉就好。 宁夏按了按眼睛,以最快速度洗漱完毕,在一片黑暗中默数绵羊催眠。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越数越烦躁。 他的确是她的克星,一个讨厌的自私鬼! *** 徐思齐暗暗关注了宁夏一上午,她今天异常勤快,不仅包揽了本该他分内做的蔓越莓曲奇,而且连大黄的椰汁桂花水晶冻也一并抢着做了。 午餐时间,两人坐一起。 平时只吃一碗饭的她,今天竟然又去盛了一碗,最后菜不够,还抢了他盘里的糖醋排骨。 饭后回到饼房,他按计划做可丽饼,正准备用微波炉把黄油加热,一只手就毫不客气地夺了去,“我来吧。” 他忍无可忍:“宁夏,你是在炫耀你的手艺么?” 其实徐思齐很郁闷的,她虽然承揽了他们的活,但她做饼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除却设定好的烘焙时间,其他步骤都不像个生手,纯熟老练,有条不紊,没有半点学徒该有的样子。 只是一晚上不见,她就出师了? 这当然不可能! 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说明一切,那就是,她过去都在藏拙! 大黄也忍了半天,这会找到机会,半是狐疑半是艳羡:“小夏,你是不是偷偷拜师了,厉害啊!” 这边一闹出大动静,所有人都支着耳朵听。 大家伙中午吃饭时听大黄说起过上午的事,一个个都好奇得紧。 宁夏手里端着黄油,被徐思齐和大黄一齐盯着,懵懂地眼睛一眨,笑道:“你们是不是嫌我多手多脚啊?对不起,那你们自己来吧。” 徐思齐:“算你识相!” 大黄:“别啊……” 两人相视一眼,徐思齐目露鄙夷,“你想偷懒?” 大黄毫不羞愧:“反正小夏顾得来。” “她顾不顾得来是她的事,你想偷懒就是不行!” “人家小夏都没说什么,你多什么嘴!” 眼瞅着两人掐起来,宁夏连忙上前劝,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完整,金志良就一嗓子吼过来了:“再吵都给我滚回家去!” 徐思齐和大黄互瞪一眼,搅面糊的搅面糊,拿黄油的拿黄油。 手里的黄油被徐思齐夺回,宁夏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金志良深意十足的眼神落在她的头顶上方,“小夏,一直以来让你负责打下手委屈你了。” 宁夏一惊,忙摇头:“不委屈。良哥,您太言重了。” 找不到机会接近徐正则学东西,她宁愿跟在后面打打下手摸摸鱼。 金志良似乎不信,“不委屈,那你今天的行为怎么解释?” 嗯……只是想多做点事分散精力。不过,这是私话,不好言说。 看他眼神里的意思,好像是误会了。他不会认为她是在通过彰显个人能力发表抗议吧? 宁夏一颗心吊了起来。 金志良的确误以为这是宁夏耍的小聪明,目的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从而获取器重。 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冷嘲热讽地抨击了,可这人是宁夏,他给她留了面子,并且,对于她的这份才能,他惊讶的同时又倍感欣慰。既然宁夏急于出位,那他就卖个人情成全她。 “从今天起,每天的甜甜圈和百吉饼由你来做。” “啊?” “怎么,不会?” “不是……”都很简单。 “那就暂时全由你包了。” “……哦,好。” 她是不是应该道声谢?可是,她真的更喜欢打下手…… 金志良看着她,似是在等待什么。 宁夏笑容堆起来:“谢谢良哥。” “嗯。”金志良不咸不淡地微微阖眼,转身走了。 “……”原来真的是在等她致谢啊…… 宁夏听到他边走边冲着另一个区间叮嘱:“老赵,以后甜甜圈和百吉饼你不用做了。” 老赵应道:“知道了,良哥。” 徐思齐端着融化好的黄油回来,瞄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说:“诶,恭喜。” 宁夏笑笑,没有一点可喜的样子。 徐思齐不由恼火:“明明心里都高兴得要命,脸上却装得不甘不愿。喂,你能不能别这么假?” 宁夏真心冤枉。 她睨着眼,说:“徐思齐,你是猪么?” 然后,去取黄油了。 徐思齐被反骂一通更加愤懑,亏他好心替她和大黄争论,她才是猪,闲得没事瞎折腾,劳累自己便宜别人! *** 机场。 陆临安和商策并肩而立,行李已经办理托运。 两家父母都在,另外还有陆临安的两个朋友,就连叶晓凡也跑来了。 两人这趟回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最迟或许是陆临安毕业之后。 杨枝舍不得女儿,迫切想要从她口中得保障,“说好了毕业后你们就回国,可不准骗我。” 陆临安和商策默契地对视一眼,微笑上前抱住母亲,俏皮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了祖国的雾霾也要回来啊。” 杨枝心里的石头落下来。原谅她的自私,尽管商策的事业在美国,但她并不希望女儿在国外待一辈子。 商母是事业型女性,心思灵敏,她在一旁笑说:“商策明年就会将工作重心转移至国内了,他会创建并负责事务所在国内的工作室。” “真的?”杨枝惊喜地抬眸,目光对着商策。 这个清高的男人在长辈面前向来彬彬有礼,他点头:“是有打算。” 杨枝抚着女儿的长发,又是欢喜又是感慨。当年出国是为了临安,现在回国恐怕有很大一部分还是为了她。 有这样的女婿,她满意又知足。可一想到身后的人…… 杨枝心里叹气,这些年看他一直单着,她最是不好受。 前一阵终于答应去见她给他物色的女孩,听他口气对人家也还满意,可人家女孩子竟然反过来挑剔起他来。她不好意思和他明说,怕伤了这孩子的自尊心,只好掩饰说,人家慧慧工作忙,暂时没时间再约。 可他何其聪明,她这么一说,还是伤着了。她说给他介绍其他女孩,再也不肯点头。 杨枝兀自伤神所产生的磁场未能影响到身后的叶昭觉。 他开完会就自己开车赶了过来,西装革履,贵气*人,越来越让陆临安感到陌生。 那年的青葱少年仿佛就在昨天,可眼前人已蜕变成高不可攀的俊才。 到了登机时间,和亲友一一惜别,轮到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 她抿唇笑,拘谨地站立,“这趟回来也没时间和你聊聊,有句话一直没和你说……” 她蓦然住了嘴,浑身僵硬。 因为,他忽然抱住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唇角弯起,“不用和我道谢,我是你哥,为meimei筹备订婚宴是我的分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