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被湮没的岁月〔三〕
这是一片空间世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一望无垠。近处，花香鸟语，蛱蝶舞动，勾勒美妙画卷。远处，高山流水，悬泉滴淌，奏响悦耳律动。所谓仙境，也莫过于此。 前方，一方金碧辉煌的大殿，占地万亩，雄浑壮阔。其牌匾上刻着让魂涯让魂涯心神一震的两个字——天痕！ 天痕在那个时代与窥天同样神秘，其强悍程度亦超乎想象。只是，天痕百年难得一出，知道的武者并不多。可活过数千年的魂涯不可能不知道。天痕每次出现，必将伴随着一位绝巅强者的陨落。 回忆起第一次见霜花雪女之时，那正是当代的一位惊世强者因修炼一类极为邪毒的武学，而血祭一方，屠杀掉数以万计的生灵。那个皓月皎洁的夜晚，她翩然下凡，挥动着霜花神剑，将那名强者击杀。命运牵引下，却让魂涯目睹了那一瞬，仅仅是惊鸿一瞥，让魂涯踏上了数千年之久的追寻之旅。 而现在想来，霜花雪女，恐怕就是天痕的主人了。 “你是……天痕之主？” 魂涯压下心里的震撼，轻声问。当然，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张美丽却冷冰冰的侧脸。 魂涯苦笑，她果然是把自己当做了空气。 虽说空间世界浩大，却极为寂寥，整个世界里不足百人。短暂几天下来，魂涯倒是认识了两人。 一个总是撑着遮阳伞的漂亮女子，对于突然出现的魂涯极为好奇，几乎是三天两天就跑到魂涯这里来一趟，笑嘻嘻地介绍关于天痕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个面带肃杀之意，总是沉默的男子，他几乎和那女子形影不离。 女子名叫韩沫薇，男子的名字魂涯却是不知。韩沫薇也不曾提过，只是含糊地提到过，他们两个都是霜花雪女手下的狱主。 这几天下来，魂涯基本上是弄清楚了天痕的阶级划分。天痕之主霜花雪女之下，便是两大狱主，再往下，便是六狱阎罗，剩下的便是些普通弟子。不过，整个天痕就这么不到百人，霜花雪女很少发号施令，大多时候都是两大狱主在管理，而韩沫薇是懒得去管，基本上就是那个男子在管理整个天痕。 “她就不担心吗？”魂涯自言自语。 虽说天痕不到百人，可一半以上之人都有帝星境的实力，两大狱主的实力更是到了天人间隙。若是这两人有谁头生反顾，暗中策划点什么，或许即使是霜花雪女也不会好受的。 想归想，魂涯可不会傻乎乎地向韩沫薇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时间推移，转瞬间就是数月过去了。空间世界规则极为完善，有着四季变换，这个节气，窗外已经挥洒着片片雪花。披上一层白霜的天痕世界，有着另一番美丽。可魂涯不会在意这些，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霜花雪女将自己带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甚至当时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木木呆呆的答应跟她走。 这一天，格外冰冷，外面的世界笼罩着一层厚实的冰霜。不再有飞鸟脆鸣，亦不再有悬泉滴淌，这个寂寥的空间格外的宁静。 “跟我走。” 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忽然在盘膝而坐的魂涯耳畔荡漾。 他张开了眼，看着她那依旧是风华绝代的惊世容颜，心头徒增一分苦闷。 这是个偌大的殿堂，大殿里仅仅一张王座，通体雪白，仿若冰雪雕镂而成。霜花雪女静坐其上，而魂涯就站在王座旁边，大殿内整齐地战列着近百道身影。最前方的自然是两大狱主，六狱阎罗在后一排，还剩下几十号人便在后面战成了数排。 “主人，有何吩咐？”韩沫薇螓首微低，很恭敬地问。 主人？为何她称她为主人？魂涯极为不解。 “从今天起，他便是天痕的第三位狱主！” 她淡淡地说，然后将目光落在魂涯身上。 “是，主人！” 下方是很整齐恭敬的声调，回应霜花雪女。 然后……然后霜花雪女便消失不见了。大殿上的若干人等也根本不停留半分，转身便是离去。 居然无人前来道贺？魂涯哑然，这天痕里到底是些什么人？ “恭喜你了。” 魂涯苦笑摇着头，韩沫薇忽然出现在眼前，笑嘻嘻地说道。 “嗯……谢谢。” 魂涯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回答之后，亦准备离开大殿。只是，眼角隐约发现那沉默男子眼中的一抹杀意…… 春去秋来，一个年头悄然走过。秋风的哀凉被冰寒的隆冬冻结，又是一个冰冷季节的到来。 魂涯成为第三位狱主之后，基本上没做出个什么事情来。只是，六狱阎罗中的李阳与黄宁跟魂涯倒是成了好友。魂涯亦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魂涯得知，天痕所有人，均欠着霜花雪女一个恩情。他们毫无意外，均是在必死的劫难下被霜花雪女所救下。而且，天痕之内，无人知道霜花雪女真正的名字，她从未跟人提过。李阳说过，似乎霜花雪女本身承受着某种反噬之力，即使是亦她天阶的力量都很难压制。 还有，黄宁告诉魂涯：“另外的四大阎罗渐渐跟曾皓冷走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这个消息倒是让魂涯大惊，他回忆其眼角曾扫过的那一抹杀意，隐隐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曾皓冷？”魂涯轻语着，那个总是沉默的男子名字叫做曾皓冷。 “黄宁，李阳，麻烦你们监视下曾皓冷以及另外四位阎罗。”魂涯沉声说道。 虽说魂涯有着狱主的身份，可要让阎罗去监视另一位狱主是不可能的。但这两人依旧是欣然答应，或许因为魂涯将他们当朋友，又或者还有着其他原因。 魂涯心绪不平，盯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纯白若伊人…… 时间，总是静默不住。魂涯入驻天痕，竟不觉间已有百年之久。 “河图洛书之理，终究是无法参透。”魂涯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苦涩轻语。 他再天人间隙停留了上千年的岁月，依旧是没能突破。这让他苦闷不已，看过蓝炎以及霜花雪女这个阶位的强者之后，魂涯倒是迫切地想提升实力。可心中的那个身影，始终是让人梦回萦绕难以平复，根本就无法参透河图洛书之理。 这一片，天际忽然传来轰鸣之音，空间出现裂隙，一个面目俊俏的青年男子阔步踏进。他大笑着说。 “老友，你的空间世界太过薄弱了。” 天际泛起一片纯白霜花，霜花雪女的身影渐渐走出。她盯着青年男子，依旧是面色冷淡，轻声问，“什么事情？” 青年俊朗地笑着，不假思索地说“神殿之主已经答应参与这次计划，七大圣器已经集齐六件，现在想借你的力量提前布置好逆天大阵！” “我……”雪女顿了顿，微微皱眉，“冰魄玉体的最后一次诅咒将要爆发，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青年有些遗憾，微微摇了摇头，“当初蓝炎能说服你参与这次大计，让我震惊不已。不过，我所担心的问题果然是出现了。” “他或许可以帮你的。”雪女目光落在魂涯身上。 此时魂涯正站在天痕大殿的广场内，盯着天际间的两人。 “天人间隙？”青年摇了摇头，“虽说不到万载岁月便有如此成就，算是很了不起了。可始终是个小家伙，他的力量是不足以支撑我们布置阵法的。” “可以的。”雪女很认真地说。 玉手一挥，霜花剑划动优美轨迹，落入魂涯手中。 那一瞬，他感到手心传来冰凉之意，似乎整个人都跟着一分分地僵化。可仅仅片刻，那冰冷之意变得柔和，魂涯似乎能感觉到阻碍自己千年之久的瓶颈有了细微的松动。 “霜花剑中含有河图洛书之理？”魂涯惊讶出声。 难怪当时蓝炎大战雪女会惊讶说出“河图洛书之理”，因为霜花剑本身就带有河图洛书之理！ “七大圣器均蕴含无上至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有些不屑地说，“即使是借助霜花剑的力量，他依旧不够看，在我眼中，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伙！” “风一笑？”霜花雪女微微蹙起柳眉，冷声说“请你离开我的空间！” 魂涯心里很是愤怒，这家伙，名叫风一笑？嘴里一口一个小家伙的，让魂涯心里的怒火也渐渐压制不住了。自己实力的确是不如风一笑，可也是活了几千年的强者，怎容别人这样侮辱？ 感受着霜花剑上涌动的澎湃力量，魂涯鼓足了勇气，对着风一笑顺手劈出一剑，将全身力量尽数使出，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 可惜，在风一笑眼中依旧是不够看，他根本没有挪移过半分，待魂涯临近他之时，魂涯的身躯凝固。魂涯嘴角抽搐，自己竟会弱小至此，看着风一笑长袖一挥，一股诡异的力量便涌入了自己的身体。接着魂涯喷血倒飞，瞬间重创。 “看在霜花雪女的份上，这次留你一命。”他漫不经心地说，心里却很气氛，因为一个不起眼的武者，霜花雪女竟是要赶自己走。 “你，可以走了。”雪女冷冷地说，风一笑的举动似乎让她生气了。 风一笑也是知道，虽说身处同一阶位，他可没信心打败持有霜花剑的霜花雪女。微微迟疑，便很严肃地说：“最多百年，百年之后，希望你能出现，共同构建逆天大阵。” 说罢，他看了魂涯一眼，依旧是轻蔑不已。然后，他的身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