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猜疑
由于混沌之气对陆峰的冲击，给陆峰身体造成了不小的创伤，尽管天心焰竭力将那股残存的混沌之气封印，陆峰亦调整了数日才彻底恢复过来。当然，休养的数日间，陆峰对体内的天心焰掌握了一分。而让陆峰惊讶的不是天心焰那若同大海般的无穷力量，而是天心焰与陆峰体内的业火火种有一分契合，两者总是很自然地交融。就如同，业火赋予天心焰光与热，而天心焰则大程度地加持业火的力量。 陆峰一叹，终于知道当时的天心焰为何会甘心抹去意识，帮助蓝炎激斗慕容霜雨。因为，蓝炎全身所充斥的业火，燃烧着璀璨的光与热，让天心焰神往。甚至，天心焰会选择陆峰，很大程度是因为陆峰得到了蓝炎的传承，体内存在着微弱的业火火苗。 可不知为何，随着越来越多高阶力量的获得，陆峰心头隐隐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念头。 “感觉……好奇怪？” 离开那片山脉之后，陆峰乘坐地裂兽，腾于万丈高空，与纯白浮云不断擦过，簌簌凉风划动陆峰衣襟与长发。他忽然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一开始，陆峰自己也没有察觉。陆峰至大黎走出之时，还是一个小小的武者，但那时已经身怀幻剑诀以及风动天下两部高阶武学。在这很多人眼中就不可思议。接着，星辰结界的冰川带，陆峰至谭宏手中抢夺到了霜花剑雨诀。火山带，灼热熔岩里，陆峰获得了燃烧着业火火种的妖凰翎羽，学会苍穹业火。更是在真龙一战中，莫名其妙地领悟永恒曙光，又一式高端武学。再往后，贺祥所赠送给陆峰的炎魔体，虽说陆峰仅仅是初步涉猎，亦感受到这部炼体武学的强大。直到，陆峰获得天心焰之时。终于于这坎坷离奇，却又满是造化的行程中，陆峰感觉到了怪异。 那是，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样层出不穷的机缘会眷顾自己？即使其中蕴含不少危机，却都有惊无险地度过。就仿若，某个人在cao控着自己的人生轨迹，翻手覆手间书写陆峰的命途，使之不平凡。 陆峰忽然想到了，罪恶平原中，面对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是顾念生之时。那时候为什么会有那样惊人的魄力，切断自己的右臂？那种事情，根本就是稍一思索都不可能去做的。诚然，陆峰与顾念生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同一个人。陆峰厌恶顾念生的所为，折磨无数已陨之人。可，那终究是无法更改的事情。那么，斩断与顾念生联系，又有何用。 曾几何时，陆峰在魔兽山脉中毒临危，是那连缀着顾念生的右臂拯救自己。曾几何时，尘丘战场已经到了无力回天之时，是顾念生的力量挽回了整个战局。顾念生于陆峰而言，无论他是怎样罪恶的一个人，都于陆峰有着莫大的恩惠。 可是，陆峰仍旧选择了切断右臂，手起刀落，干脆麻利。 要知道，当时陆峰右臂是魂涯存活的凭依，切断右臂无异于断绝了与自己同进同退近二十年的魂涯的生机。当时的满腔悲愤尽数散去之后，陆峰心头升起的却是懊悔。就差那么一点，自己便亲手埋葬了与自己风雨同路近二十年的朋友。幸运的是，顾念生救了魂涯。否则，陆峰将陷于无限的悔恨之中。 此事，至离开罪恶平原之后。陆峰不提，魂涯亦不语。时间的堆积下，却成了陆峰心里的一颗刺，如鲠在喉。或许，魂涯并没有怨过自己。可陆峰却无法这样淡然，视若无睹。 追其原因，还是因为陆峰切断右手，斩断与顾念生的无尽因果。那事后无论怎样想都不可能却做的事情，却是在当时做了。就犹如，背后有人在cao控着自己一般。 陆峰心头一沉，虽说只是一个没有缘由的猜想，却让陆峰头皮发麻。不过，陆峰似乎是该感谢顾念生，是他救了魂涯。或许真如叶思思所说，顾念生并非陆峰所想之人。可对其，陆峰心里却总有种酸涩之感。那是因为叶思思倾心于他的嫉妒？ 暂且撇开顾念生，陆峰更心惊于那可怕的猜测。 这，如果是真的。那么，这隐于暗处之人，又是怎样的存在，天神，或者造物主？又或者，他是这个世界的创建者。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而存在。一念万物生，一念苍生陨？ “臭小子，你说什么很奇怪？” 魂涯忽然问道，将陆峰思绪打断。 “呃……也没什么，就无端的升起了一些奇怪的念头而已。” 陆峰笑笑，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怪异猜疑。这样的猜想跟魂涯说了，又要被骂“白痴”。 魂涯疑惑，却也没有追问。片刻之后，魂涯沉声开口，有些凝重：“或许，你可以试着冲击一下圣灵殿。虽说圣灵殿存在着一些古怪，或许有不小危险。但也伴随着惊人的造化。其间囊括了苍茫四大元素的感悟。若能明悟，武道一途，一日千里。” 陆峰随意地点了点头，倒不怎么在意魂涯所说。圣灵殿内蕴含造化，陆峰当然知道。当初，辰青阳将圣灵殿赠与陆峰之时，陆峰与圣灵殿之间便有了一分诡异的联系。陆峰能清晰的感知到圣灵殿内的一切。可是，陆峰并不打算过早的冲击圣灵殿。至少，要凝聚王座之后，才会去尝试。陆峰深知，现在的自己，还是太过弱小。 猛然地，陆峰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收。忽然沉声而问：“老鬼，你所说的苍茫四大元素是指什么？贺祥师兄所提及过的时间，空间，物质，能量？” 魂涯看陆峰怪异的样子，感到惊讶，不过也没多问，就点点头，回答：“是的。” “这是谁规定的？” 魂涯越加惊异，搞不懂陆峰在想什么，尽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这也问倒了魂涯。至于是谁规定的魂涯也不知道。至少，在魂涯的时代，便已经有了这个说法。 “不知其源头，算是玄天强者公认的真理之一吧。因为，这四元素可囊括世间一切。” 陆峰面色一沉，冷冷一笑：“真的，是这样吗？” “你在质疑？” “不算质疑，而是否认。”陆峰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时间，空间，物质，能量。转换与守恒间，的的确确囊括了世间所存在的极大部分。世间的生灵与非生灵的确都可用物质与能量解释。而时间与空间也极易理解。可你能告诉我，天心焰算什么样的存在吗？它属于物质还是能量？” 魂涯思索，久久无果。而陆峰则是大笑：“诞生于虚无，亦湮灭于虚无。无形无质，又确乎存在。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无法用四大元素解释。换句话说，天心焰的存在，本就打破了所谓的真理！” 魂涯语塞，旋即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我也不能理解什么叫真理。虽然能窥其皮毛，却始终不能悟透河洛。那是至强者的自负，或者虚妄，或者遐想。总之便是，至强者认为它是什么，它便是什么！” “所以，是在很久远的岁月里，有绝巅认为世间一切是由这四大元素所组成，那么这四大元素的存在便成了至理。即使是错误，那依旧是至理。因为，反驳这亦至理的存在都会被这位至强者抹去。” 陆峰冷冷一笑，这样说道。魂涯沉默，不作回答。这样深层次的问题，即使是魂涯也说不清。 久久沉默之后，陆峰脸颊上的冷冽渐渐淡去。心里有点愧疚，自己似乎是太过上头了，这样森冷地对魂涯说些怪异之语，会让他难过的。 “对不起，魂涯。刚才我……” 魂涯一笑，打断陆峰话语，“没事，或许简单的几句话会成为我今后突破天人间隙的凭仗。或许，今后的世间真理会又我去完善。倒是你，心里似乎有些杂念。” 陆峰愧疚，却也不再多说什么。风雨同路的二人，很多事情，其实是不需要言语的。 可是，若魂涯所说，陆峰心里的猜疑成为了一分杂念，总是挥之不去。刚才看似简短无关紧要的几句话，却让陆峰更进一步肯定那莫须有的猜疑。 如果说，真的有人在背后cao控着一切。那么，那个人会否是四大元素理论的创建者？他认为，世间仅有着四大元素，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的存在便成了至理。那么，如果有一天，他认为这个世界不该存在之时。那么，这个世界会否瞬息间毁灭？ 那么，宁飞乃至顾念生等无尽岁月前的强者所提及过的苍生大劫又是什么。比之这恐怖的存在又如何？或许，真正的大劫，不是风一笑所述说的灭世之劫。而是，隐于背后，一念苍茫陨的恐怖存在！ 想到这里，陆峰喉咙一阵干涩。恍惚间，看到了一个模糊身影，似乎正随意书写着世间的一切。一阵诡异的痛处骤然袭来，蔓延至陆峰全身血脉骨骼。那一瞬，陆峰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心神一阵空旷。而其面色，已然惨白到极点…… 窥天，一处洞府，剑天羽盘膝而坐，手心间托着古朴若雕镂无尽岁月的铜盘。 猛然地，星辰盘泛出幽光，一分骇人之力涌动。剑天羽的双目猛然开阖，抖动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虚无之处。 “终于，发现了吗？那个，深邃地狱间，唯一的一分生机……陆峰。” 剑天羽轻声喃喃，俊美脸颊猛然一阵惨白，陡然喷出一口殷红鲜血，似瞬间受到了重创。 而剑天羽耳边，再度响起了那若地狱修罗般的恐怖声音。 “不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