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入阁
这一天，星辰院试结束的日子。星辰阁外的巨大广场上热闹非凡。人流潮涌，密密麻麻，数万人将广场堆积，均是目露期待地盯着那纯白的结界光幕。 巨大的青石高台上，墨炎等三位星辰阁长老亦是目露幽光，静静地盯着结界光幕。 时间静谧中，光幕内渐有黑点闪动。最初只有稀疏几点，渐渐的，越来越多，群蚁排衙般，渐渐放大。第一批参试武者阔步而出。静谧的广场骤然哗然一片。 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参试武者至光幕中走出，将整个光彩渲染得鼎沸无比。 这一过程持续了许久，毕竟参试者太多，而结界光幕也就能并肩过数十人而已。大概半个时辰后，结界光幕终于归于平静，不再有武者走出。巨大石台上，墨炎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请通过院试的武者三日内持星云石或星辰石进入星辰阁。” 话罢，巨大的结界光幕渐渐淡去光华，几个呼吸便彻底消散了。冲天而起的古朴石台亦缓缓落下，陷入地面。墨炎等三名星辰阁长老谈笑间扬长而去。 陆峰与瑶雪差不多算是最后才出来的一批人。熙熙攘攘人流间，陆峰目光深邃，盯着墨炎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墨炎似乎也感觉到了陆峰的注视。他微微侧了侧头，轻笑着撇了陆峰一眼。便不再停留，与另两位长老一同走进的星辰阁山门。 “虚空古术。”陆峰轻喃一声。他清楚记得风一笑说过，蓝炎的三分传承，其中一分，虚空古术，便掌握在墨炎手中。 或许是错觉，陆峰感觉，墨炎也并非表面上这样和煦。自己渴望得到他手中的虚空古术，他是否也觊觎自己的苍穹业火呢？ 这样看来，接触墨炎时，自己也不得不警惕些。陆峰苦笑摇头之时，瑶雪不满嘀咕：“我们现在就去星辰阁？” “呃，先等等吧。不是有三天时间吗？”陆峰随口回答：“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瑶雪撇着嘴点了点头。贺梓香则是对着陆峰笑笑告辞，与贺钦二人一同向星辰阁大门走去。 “陆小兄弟。” 陆峰与瑶雪二人在人流中推挤许久，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至远方传来。陆峰翘首一看，正是唐悟。陆峰笑笑，招了下手。 几番推挤之后，陆峰走到唐悟身前，笑着抱拳，道：“见过王爷。” 唐悟笑着摆手，说：“不要如此客套。”说着，他轻轻一踢脚下的地裂兽，道：“既然小兄弟院试已经结束，那么这只魔兽我就此交还于你。” 陆峰目光怪异，看了唐悟一眼，又看向唐悟脚下的地裂兽。皱着眉头点了下头，道：“这些天多谢王爷了。” 唐悟哈哈一笑，竟不显半分rou疼，摆了摆手，说：“没事。”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小兄弟了。” 看着唐悟很洒脱地远去，陆峰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记得上次，唐悟是如何地不愿接手地裂兽。当时rou痛的样子，陆峰倒是记忆犹新。陆峰当时感觉惭愧，便许了一个人情。现在看来，似乎是被唐悟给框了进去。 现在想来，唐悟怎么说也是一国王爷。似乎要养这么一只魔兽，还真不在话下。 陆峰轻叹一声，原来熟人之间也满满都是算计。 “小主人，你又换人了？”地裂兽目视唐悟远去，极为不舍。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此时讪讪地看着陆峰，这样问道。 陆峰嘴角抽了抽，一脚把地裂兽踢出老远，顺便恐吓了一句：“你敢乱说，我让你一辈子回不了魔兽山脉。” 地裂兽感觉委屈，你说多久没见了。现在一见面就是又打又骂的。本想抱怨几句，可听到陆峰后面那句话，便没了勇气。它若皮球一般滚到陆峰脚下，蹭了蹭陆峰的脚，一脸亲热相，道：“小花保证，一句话也不乱说。” 瑶雪睁着雪亮的大眼，看着地裂兽颇感可爱，便问：“这只魔兽就是你那时候说的地裂兽？” 陆峰点点头，道：“算是我第一个朋友吧。因为在此之前，我除了父母与大哥，是没有朋友的。” 瑶雪惊讶，不由得多看了地裂兽几眼。这不看还好，越看瑶雪就越觉得喜欢。而地裂兽听到陆峰的话语，此时有些感动。一双玲珑兽眼水汽腾腾，越显迷你。瑶雪心念一动，便是理直气壮说道：“陆峰，我要这只魔兽！” 陆峰眼皮跳了跳，“呃……这不太好吧。” 陆峰话刚刚出口，便有了一分懊悔。刚刚才说地裂兽是自己朋友，现在话中似乎又把它当成了宠物。不过好在地裂兽就那么一根筋，根本就没听出其中意味。它傻傻一笑：“我有女主人了。” 陆峰面门一黑，瑶雪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毫无疑问，地裂兽又吃了一脚，这一次滚出上百丈才停下来。陆峰看着瑶雪那似欲吃人的眼光，陆峰只得苦笑道：“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似乎瑶雪的心情还算不错，毕竟兜里装了几百粒星云石，便没在此上追究。不然就够得陆峰头疼了。 两个时辰后，陆峰带着瑶雪离开广场，去了风一笑的客栈。 再见这佝偻老人之时，陆峰越感亲切。对着风一笑恭敬一拜，道：“这么久以来，多谢前辈的照顾。” 风一笑也是舒心一笑，脸上褶皱松开许多，“你是来向我辞行的？” 陆峰点点头，“准备在此住一天，明日前往星辰阁。同时，也想请教前辈一些问题。” 风一笑点点头，便是轻轻饮下一杯烧酒，转而看向瑶雪，目光深邃若星河，让瑶雪感觉心惊。 “到乡翻似烂柯人。故此，暂凭杯酒长精神。这便是你所选择的试炼？” 陆峰一惊，没想到风一笑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究竟。陆峰点头，片刻后又摇头，说：“一开始是，现在却不是。” 这话，瑶雪听不懂。她想问，可感觉自己不适合开口，便静听。而陆峰与风一笑却不在此话上继续文章，倒是让瑶雪一阵的郁闷。 “她叫瑶雪，真正带我走出阴影之人。”陆峰盯着风一笑，认真说道。 风一笑抚了抚山羊胡子，笑呵呵点头，问：“小家伙，你是想叫我帮她？” 陆峰点头，风一笑继续说：“她体内沉睡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若我感知不错，应该是上时代天狐族之主的惊虹剑气。其中河洛至理，需靠她自己去体悟。在这方面，我的确是帮不上。不过，若是给她一分造化，我还是做得到的。” 瑶雪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她不知道风一笑是一个怎样的强者，亦不知道陆峰与风一笑是什么关系。所以，听闻风一笑会送她一分造化，她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是天狐族的公主，眼界太高。看不上这沧桑老人口中的造化。 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谢过。 风一笑为瑶雪斟上一杯烧酒，微微一笑：“小姑娘，将它喝下。你将受益良多。” 瑶雪半信半疑间，还是将酒喝下。片刻后，瑶雪闭上了眼，陷入了沉睡。 “说吧，你想问的什么。”待瑶雪沉睡后，风一笑认真问。 陆峰沉吟片刻，说：“前辈，我想问现如今，武者还可否凝聚出十阶王座？” 风一笑沉默，深邃却浑浊的眸子静静地盯着陆峰，道：“你怎么会知道十阶王座之事？”顿了顿，恍然大悟般说道：“是帮你压制岁月诅咒的那股力量或者意志告诉你的？” 陆峰没有否认，道：“还望前辈解惑。” “很久远的岁月中，的确出现过十阶王座的惊艳武者。可那时候天地法则完整，充斥于天地间的力量亦充沛至极，给武者凝聚王座石阶提供了优越条件。而如今，天地仅剩元力，已然不足以支撑武者凝聚十阶王座。” 风一笑淡淡说道，而陆峰并不死心，问：“没有半分可能？” “怎么会没有可能？”风一笑呵呵笑道：“武道。所谓道，需要去走，才能知道结果。如若有极强外力相助的话，或许可以做到。” 风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口中的外力，必定是玄天之外的力量，才可能做到。你，拥有吗？” 陆峰沉默，直至现在。他终于理解当时自己与瑶古一战之时，天心焰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彻底释放手中的混沌之力了。现在看来，凝聚十阶王座的关键便是自己手中的混沌之力。陆峰对着风一笑抱拳一拜，便不再言语。 “不问我怎样去取虚空古术之事？”风一笑皱了下眉头，问道。 陆峰一笑，道：“我想，此事要看我自己的本事。风一笑前辈或许有办法帮我，可我不想借助前辈的力量。那样，对墨炎长老，不公平。” 的确，同是蓝炎的传承者。执掌虚空古术的墨炎凭什么要成就自己，而是不自己去成就他。 风一笑惊讶，目光中多出一分赞赏。便不再言语。拖着佝偻的身子，蹒跚上楼，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陆峰于大厅中守着瑶雪。三个时辰过后，瑶雪终于醒来。她香汗淋淋，喘息不绝。许久之后才缓过来，看着眼前的陆峰，问：“刚才那位前辈，是谁？” 陆峰看着瑶雪，她的境界提升了一阶，到了凝魂境。而她本身的气质上也有了一分明显的变化。似乎，显得出尘。 “嗯……风前辈是悼凰的守护者。”陆峰沉吟半响，感觉着实不能说出风一笑为当世唯一且最强玄宗的身份。虽然瑶雪可信，难保这妮子什么时候说漏嘴什么的，给风一笑惹些麻烦。便斟酌着这样说道。 “呃。他好强。刚才的酒水中，有着强大的幻法，比之我族都不遑多让。” 陆峰腹诽，什么叫不遑多让，是要强出百倍吧。而且，那不是什么幻法，那是玄法。 “现在我们做什么？”瑶雪盯着空寂的客栈，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仅有微冷月色流淌。 陆峰怪异一笑，“还能怎么办？陪我睡觉呗。” “滚！” …… 次日清晨，陆峰与瑶雪告别的风一笑，前往了星辰阁。即使是清早，星辰阁验试大殿内亦来了不少人。整齐地排着队。 或许是巧合，陆峰与瑶雪刚刚踏入大殿，便遇到正好前来的瑶古。更巧的是，三人排在了一起。瑶古靠前，就比陆峰二人早来一点。瑶古似乎有话要与陆峰说，可看到瑶雪眼中那戒备之时，终于是叹息摇头，不作言语。就对着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个。”忽然，前方案几前，睡意朦胧的的验试师兄懒洋洋唤道。 瑶古走近，直接丢下上百粒星云石以及两粒星辰石给那验试的师兄。那懒散的师兄目露幽光，打量了瑶古许久，似有心与瑶古交谈几句。瑶古却淡漠视之，做完一些必备流程之后，直接走向了大殿深处。 验试师兄背后，伫立着的石柱上，忽然多出瑶古的名字，直接排在了最前面。 “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再起，似再难提起半分兴致。 陆峰与瑶雪相视，片刻后，两人一同走近。倒引起了后面一些武者的哗然。 待瑶雪叮叮咚咚倒下六百多粒星云石以及五粒星辰石之时，后面的哗然之音静默，那无精打采睡眼惺忪的师兄猛然来了精神。多打量了瑶雪几眼，凝魂境实力，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成绩。便扫视瑶雪身边的陆峰，升魂境巅峰，倒还存在着那么一分可能。 “你呢？”验试师兄看向陆峰，淡淡地问。 陆峰哑然，犹豫半响，寒酸地丢出五粒星云石，道：“能通过院试吧。” 验试师兄忍不住笑了，饶有兴趣地看了陆峰半响，道：“的确是可以通过院试。不过，只能留在这外院斟茶扫地了。” 陆峰一惊，忍不住问：“什么意思？不是五粒星云石就能通过院试吗？” “我可爱的师弟。要进入内院，也就是星辰十八界，至少需要二十粒星云石或者一粒星辰石啊。”验试师兄打趣般地笑了。 陆峰一脑门子黑线，似乎这次真是着了道了。而这师兄似乎也格外好说话。他摆了摆手，道：“你是把星云石全给了这小师妹了吧。算是交个朋友，我叫沈路。我将这师妹的星云石划十五粒到你的成绩里。不然你真的得在这里扫地倒茶了。” 陆峰笑笑摇头，倒是对这位师兄生出了一分好感。陆峰认真说道：“不用了，将我的五粒星云石划到她的成绩里吧。” 瑶雪讶异，沈路亦感觉不能理解。沈路迟疑许久，却没有动作。陆峰笑笑：“沈师兄，我有这个，不知能否进入内院？” 陆峰顺手一拍空间戒指，取出一枚玉牌，其上清楚地刻着“星辰阁”三个字。 “这是……上次院试的玉牌？”沈路惊讶无比。 陆峰点点头，道：“正是。” 沈路又看了陆峰几眼，道：“的确是可以凭此物进入内院。不过，你在这次院试中便没了成绩。” 陆峰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沈路则是在瑶雪的成绩上再加五粒星云石。 待沈路将其上刻着黑色“六八七”以及蓝色“五”的玉牌交到瑶雪手中，并让瑶雪自己刻下名字之后。沈路身后，那刻着一排名字的石柱上，突然多出一个“瑶雪”。直接排在了最前面，比之第二的瑶古，多出五倍的数量。 “你也一样，刻下自己名字，便可以进入星辰十八界了。” 陆峰点头，顺手在玉牌上刻下“陆风”二字。而沈路身后的石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看来，陆峰是一点都没有排上号。 “陆风吗？倒是个好记的名字。我是探星楼的弟子，陆师弟有时间可以来喝杯酒。” 陆峰笑着点头，对于这位师兄的印象更好，道：“若有机会，师弟定拜访沈师兄。” 说罢，陆峰牵着瑶雪的手走向了大殿深处。而沈路，在陆峰与瑶雪二人走后，刚才的精神也褪去了大半。再度回到一眼惺忪的样子，轻声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