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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斩断!

    陆峰口中的另一个原因,自然便是陆峰少年时曾用九天玄冰液淬体。这类液体,听闻是梁国皇城,星月城内的一方祭坛吸取月光之力凝聚而成的。其淬体效力或对高阶武者并无大用,可对于当时的陆峰而言,却是无上宝液。经过九天玄冰液的洗刷锤炼,陆峰身体强度、韧性乃至是成长速度,都远远高于其他同辈。

    陆峰没对上官贞说实话是因为不想提及叶思思。这九天玄冰液,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叶思思独有。当初还是父亲帮他们梁国取来地裂兽的兽角,更承诺一次出手条件,才换来两方九天玄冰液。勉强够陆峰与陆战两兄弟使用一次而已。

    面对陆峰的挑逗,上官贞并不懊恼。就抿嘴笑了笑,甚至都不脸红,看样子是早已习惯。抬手将陆峰贴得极近的脑袋推开,凝声:“这场比赛,是唐兴的第一轮比赛。”

    陆峰微微一怔,顿时一扫脸上的轻佻,将目光投向了擂台。

    此时唐兴与唐坤两兄弟已经联袂立于擂台中央。微风轻拂,两人衣袂飘扬,竟是透着无形的皇者气息。果真,两位皇子都拥有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

    陆峰先前是不知道这一场比赛是唐兴的。比赛顺序与对手是由抽签决定,而抽签者并没有必要将自己抽到的数字示于众人。参赛者基本上都是等到自己比赛到了,才会知道对手是谁。

    当然,也就只要徐烈那等白痴,才会透露自己的数字,让陆峰提前知道第一轮的对手就是他。

    陆峰眉头微微皱了皱,盯着唐兴,那种无端升起的陌生感却越加浓郁。就是不知,这究竟是否是错觉。

    唐兴、唐坤的对手是胥越以及一名名叫任天翔的武者。

    胥越至在雪界溃败于吴潇之手后,这些年里几乎不曾出世,长久闭关中,他的实力已然是突飞猛进。或许比之星辰阁内的一些顶尖高手还有差距,但比之唐兴、唐坤两兄弟,在境界上,却有绝对的优势。

    至于任天翔,与胥越是同一代星辰阁弟子,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此人素来低调,几乎不在星辰主界行走,就如同沉默于暗处的影子,无声无息。他与胥越之间关系很好,这一次会来参赛,也是受胥越之邀,否则他会持续闭关。

    “三皇子,恐怕这一次胥某当全力应对。这是对三皇子的尊重,同样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胥越目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显然没想到第一轮的对手会是唐坤。毕竟,胥越与唐坤交好,而且胥家在唐国的势力也是极力支持三皇子唐坤夺嫡。于情于理,胥越是不会对唐坤动手的。但这是比赛,意义又迥乎不同了。

    武者之间的竞争,是百舸竞流,不谈私人关系的。

    唐坤和煦地笑了笑,回答:“理应如此。”

    其实,在两人对话前,比赛就已经开始了。此刻,两人话毕,气氛瞬间也是凝固起来,裹带了一分沉重肃杀。

    终于,胥越先一步动了了。翻手一拍空间戒指,一只细长的弯刀浮现,带着森森寒芒,如若死神的镰刀。胥越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猛然突向唐坤。

    唐坤目中淡然已经散去,化作了凝重。反手一挑手中大刀,与胥越手中的弯刀摩擦碰撞,嘶哑着爆出一连串火星。

    第一记碰撞,唐坤便落了下风。被胥越击退了数步,捏刀的手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刀柄擦破了掌心。

    胥越追击,却在这时,冷锐寒芒在胥越眼角掠过,却是唐兴手持银光闪闪的大刀顺劈了过来。胥越猛然侧身,避过唐兴尖锐刀芒。目中闪过一分疑惑,猛地回头,正看见任天翔满目震惊地捂着正汨汨渗着鲜血的胸膛。

    胥越身形急退,回到任天翔身侧,轻声:“怎么回事,天翔。”

    “那家伙的刀气好……”任天翔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形容,顿了片刻,说出两个字:“刁钻。”

    胥越眉头渐渐收拢,目光移到唐兴身上,心头亦震惊。短短片刻,他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在胥越与唐坤碰撞之时,立于原地不动的唐兴竟用刀气伤到了任天翔。进而反身对胥越出手,帮唐坤解围。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听任天翔的语气,他似乎根本就无法应对唐兴。胸膛不断溢血的伤口已经折损了任天翔一定战力。如若任天翔继续与唐兴交战,很快就会溃败。

    胥越深吸了一口气,当即说道:“天翔,你拖住三皇子,我来对付唐兴。”

    任天翔可是有着王座后期的境界基础,在唐兴面前竟显如此无力。那么胥越自然不可能轻视这位表面只有王座中期的刀客。

    胥越双手狠狠一合,全身力量流转,沉淀的天地元力忽地躁动,呼啸着疯狂席卷唐兴。

    “幻刀,井中月!”

    肆掠呼啸的能量乱流中,唐兴感觉视线有些飘忽,眼中的画面渐渐摇曳,能见之物都扭曲着崩溃,化作了朦胧幽黑的一片。

    唐兴皱眉:“幻法?”

    低喃间,唐兴猛然一挥手中大刀,划动锋锐刀芒,向着眼前朦胧一片切割而去。

    嗤嗤!

    有尖锐的摩擦音响起,唐兴的刀芒似乎撞击在了尖锐的兵戈上,发出如若金属碰撞的声音。片刻后,再度宁静下来。

    “不对,不是幻法!”

    唐兴猛然回神,一瞬间便想通透了其中究竟。自己就像置身于一口不见天日的枯井里,幽黑的四周就是腐朽的井壁。先前听到胥越的低喝声,他施展的武学似乎叫做,井中月。

    唐兴冷声道:“境界上的优势果真不可小觑。”

    眼前的一切应该胥越用自身雄浑的元力强行制造出来的。其中的元力消耗,必然恐怖。唐兴自问,以他目前的能量强度,是无法做到这类事情。

    唐兴微微仰头,果真在头顶看到一钩弯月,就似一把清寒的镰刀,透着冷冷杀意。

    嘭!

    有刀气至头顶镇压而来,唐兴大刀一挑,同样划出一道刀气,将其击溃。

    然而,第二道,第三道……数之不尽的刀气至头顶不断呼啸而来。

    唐兴大惊,猛然侧身,欲躲避。却如若撞击在了柔软却厚实的帘布上,身子被弹了回来。唐兴狠狠一咬牙,抬手不断劈出刀气,与头顶暴雨一般倾泻而下的刀芒抗衡。

    如此僵持一阵,唐兴渐渐感到不支了,目中的凝重亦跟着浓厚起来。

    擂台下,陆峰皱着眉头盯着场上正在与任天翔缠斗的唐坤。因为唐兴的一刀,任天翔状态不复巅峰,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唐坤。这一战的最终结果,估摸着是要等唐兴与胥越分出胜负,才见分晓。

    陆峰目光微微一转,看到擂台上另一边,一卷幽黑的流光盘旋着,若同一口黑色的井。而唐兴,就被困在井底。而胥越,凌空于井口,手持弯刀,不断向着井底劈出刀气。

    “感觉,唐兴陷入了危境。”陆峰身侧,上官贞睁着美丽大眼,轻声说道。

    陆峰轻轻点了点头,感觉唐兴的境况有些不妙。毕竟胥越可是星辰主界内颇有声明的强者,在境界上高出唐兴不少,战斗惊艳更是足以碾压唐兴。如今即使看不到唐兴目前的状况,陆峰也大概能猜到结果了。

    “不过,刚才唐兴对任天翔突兀起手的刀气,的确足够狠辣,而且角度亦刁钻诡异至极。如若唐兴能够破开胥越的这道武学,正面战斗上,胥越或许也是不敌唐兴。”

    陆峰思索了一阵,轻声说了一句。

    却在这时,如墨般流转的黑色枯井猛然一阵扭曲,似有些不稳,即将崩溃。

    井口,胥越的神色猛然一变,大手猛然拍向井口,雄浑的元力不断灌注,欲稳定这口黑井。

    然而,这似乎是徒劳。轰然一声巨响,流转着的黑色大井猛然爆破,化作成股的能量流束肆掠散开。光华散去,唐兴透红的身子印刻在了满场观客的眼中。

    此刻,唐兴喘息着。他的胸膛、后背、手臂、大腿均是淌动着殷红鲜血。将他染成了血人,破碎的衣衫露出肌体部分,竟有些地方,隐隐见骨。

    这一瞬,唐兴就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带着血淋淋的狰狞。

    胥越脸色苍白,狠狠一咬牙,猛然掠向唐兴。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唐兴就如若一只正在逐步苏醒的猛虎,给他不寒而栗的悚然之感。如不趁此将唐兴击败,那么败的必然会是自己。

    胥越出手果辣,几乎没有一刻迟疑,便捏着弯刀向唐兴猛然掠去。

    就在距离唐兴不到一丈之处,胥越的心猛然一跳。他看到,那个乱发披散,脸颊满是鲜血的男子,他嘴角勾勒出了一道诡异的笑。那笑容,如似春风,却又冰寒透骨。

    台下,陆峰所站的位置恰能正面看到唐兴。唐兴那样的笑容,陆峰能够看到。

    陆峰有种错觉。如果说手持镰刀的胥越是地狱死神。那么浑身浴血的唐兴,就是地狱恶鬼。

    猛然的,陆峰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冷颤。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咔咔骨裂之音,胥越猛然挥动弯刀的手腕被唐兴抬手捏住,捏碎了胥越的腕骨。唐兴抬眼,脸上带着邪灵一般可怖的表情。

    胥越惨叫中,猛然嗅到了一抹死亡的气息。他猛然看向唐兴——这个、这个男子的眼神。他是想杀了我!

    唐兴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响动:杀了他!杀了他!作为司徒蓦然的传承者,不可受此凌辱!

    这个声音,迷乱唐兴的神志,让他心中滋生无限攀升的杀意。

    对!我是司徒蓦然的传承者,能斩断一切的风霜刀客的传承者。若如挡在我唐兴身前的人,都将斩断!

    陡然间,唐兴挥动了手中森冷大刀,砍向了胥越颈脖。欲一刀,令其首身分离!

    此刻,场外静得出奇,唯一能闻的仅有一颗颗年轻心脏的搏动之音。

    似乎下一瞬,就能见证鲜血飞溅,头颅乱飞的一幕。

    “住手!唐兴。”

    此刻,陆峰终于无法冷静,忍不住大吼出声。然而,唐兴无动于衷

    同一时间,一道纯白倩影闪过。“叮”的一声,唐兴手中大刀跌落在厚实的青石面,翻滚几下,冰冷沉寂下来。

    一个温婉的声音轻轻响起:“这一战,唐兴一组获胜。”

    电光火石的一刻,南宫婉出手了。轻轻一拍唐兴手腕,紧捏的大刀坠落。同时轻轻一挥玉手,被唐兴死死捏住,无法挣扎的胥越也摆脱了地狱。被柔和的力量送出了场外。

    寂静中,南宫婉微笑着回头,看到早已经怔在一边的唐坤与任天翔,问:“任天翔,可有异议?”

    任天翔喉结滚了滚,嘶哑着道:“还好、还好胥越没事。对这结果,我没异议。”

    说罢,任天翔回身一跃,一把搀扶勉强还站着,身子却颤抖不停的胥越。两人缓步远去。

    到了此刻,静谧的会场终于爆发出了惊呼声,喧哗一片。

    喧闹之中,唐兴空洞的双目终于有了一缕清明。

    “我、我究竟在干些什么……”

    轻声呢喃着,唐兴透红凄厉的身子颓然倒下,陷入了深度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