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回府

    “这里的菜比宫里的好吃！难怪这么有名。”子严脱口而出后，才想起公孙予这个外人也在，一时笑容有些僵硬。

    公孙予意识到子严的顾虑，开口道：“曾听家母也这么说过，当时我还不信，现在听子严兄这么一说，才知道母亲大人所言非虚。”

    见他这么说，子严好奇道：“敢问公孙公子，家母是否在朝为官？”

    公孙予：“正是。”

    子严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随从，在外人面前还是会担心祸从口出。“敢问官拜几品？”

    公孙予礼貌回应：“正五品阶。”

    敢情公孙予的母亲是当朝财神爷啊，楚青珞眉毛轻挑，心中默叹。

    公孙予见楚青珞一直未搭话，便问道：“楚姑娘也是在朝为官的吧？”毕竟她与七皇子相识，再加上子严也无意之中提到了宫里。

    楚青珞冲其微微一笑：“虾兵蟹将，不值一提。”

    听她这么一说，公孙予就明白了。排除了品阶较高的十品级，就剩执行官或医官了。

    彦城的女子无一个不想入朝的，偏偏每年只有十人能考过科举。眼前这个女子，除了姿色出众外，还如此聪慧，自己眼光果然很好。赞赏道：“楚姑娘何必过谦，每年才有十人能通过官试。”

    子严边吃边附和：“就是。”在他眼里，楚青珞可算得上绝顶聪明了。

    楚青珞笑笑，这两人估计压根都忘了，这姬国女人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几千人，而男人则数以十万计。幸亏他们女帝仁慈，收了不少男人进后宫，不然老光棍更多了。

    今日出宫，事也办了，热闹也看了，饭也吃酒也喝了，聊得还很尽兴。楚青珞对这一日游很是满意，抚着微胀的肚子和公孙予道别：“今日多谢公孙公子款待，有机会下次换我请客。”

    公孙予很欣赏她的爽快，笑道：“好，恭候姑娘。”

    子严：“公孙兄，有缘再聚。”出宫一次不容易，子严不知道下次出宫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公孙予眼神笃定：“自然有缘。”和子严有没有缘他不知，但他非常确定，和楚青珞一定有缘。

    ……

    制衣阁在为各公主皇子的盛典新衣而忙碌的同时，楚青珞负责的献礼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她首先画了几幅服装效果图，拿去给李紫幽过目。

    李紫幽和七姑都为眼前的画作而惊叹，“从未见过如此画作。”七姑说的句句属实，她们所见过的画像都是经过精敲细磨，人物轮廓和身上的衣饰笔笔皆细，耗时数月才完成的写实画作。而楚青珞这个效果图对她们而言，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紫幽纳闷：“虽从未见过，但这寥寥几笔，就把衣饰的样子呈现出来了，确实巧妙。”也不知楚青珞是如何想到的。

    再经过了楚青珞对衣饰的一番讲解后，两人就更认同了，觉得她的新意可行。李紫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青珞，既然你天赋异禀，来帮我出出主意，如何？”

    “紫幽jiejie请说。”这个李紫幽虽生性冷厉，但单凭她敢让自己负责献礼事宜，就说明了她胆识超群，楚青珞对她还是有几分敬佩的。

    “还不就是为那几个公主皇子的衣饰而头疼。刚刚做好了福临公主的衣饰，按照她的要求，避开了蓝色、绿色、橘色、黑色还有黄色，最后选用了浅紫色。可送衣饰过去的随从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完将衣饰递给楚青珞。

    四公主体胖，李紫幽没选深色而选浅色为其制衣，表示李紫幽还是经验老道。这色用好了，四公主最多是个氢气球，用不好就是铅球了。

    楚青珞将衣饰放下：“在颜色不变的前提下，款式改动一下。将抹胸裙上的刺绣和珠花都尽数拆去，再做一个深紫色塑体腰封，腰封下挂上华丽的珠串。外衫改用薄透的纱制，袖口处用锦缎收紧，然后在袖口处大做文章，镶满珠翠。”

    李紫幽大致都听得懂她的意思，只是唯一不明白一点：“塑体腰封具体什么样子？”

    楚青珞脑中所想的是欧式内置钢骨的宫廷束腰，帮忙穿戴的人会一边用脚踹，一边用手把你往死里勒的那种。可惜这没钢骨，还有就是如果勒得太死，还怕四公主优雅抚琴时喘不上气而一命呼呼，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她在纸上画了个大概，让李紫幽看明白背部是交错绑带的，只有绑绳，既能起到束身效果，力度又不会太夸张。

    “对了，抹胸裙要把弧度改低一点。”有沟必火嘛，再说这里如此开放。想起她们可能听不懂‘弧度’，就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个心形。之后又补充：“给福临公主试衣的时候，建议她将头发全部盘起，做成斜式的发髻。如果她不愿意，就赞她脸型美，耳垂圆润福泽深厚什么的。”此时楚青珞脑子里想的是杨玉环，这么胖还不是四大美人名扬古今？这脸稍微rou一点的人，总喜欢留着头发把两边脸侧遮挡一下，殊不知其实整个露出来反而显瘦。

    “……”李紫幽若有所思的看着楚青珞，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应该涉世未深，可她的想法却入洪般汹涌，如此机智过人，应付自如……真是不容小觑。

    楚青珞见她不语，突觉自己实在说得太多。心虚道：“我就是……一点小想法，具体该怎样还要全凭紫幽jiejie说了算。”

    李紫幽轻笑，摆了摆手，让七姑全按楚青珞的话去做。并说道：“改好后先拿给青珞看看，是否她说的效果，再给福临公主送去。”

    “是……”七姑不解，为何李紫幽如此听信一个小姑娘的话？只有等福临公主试过衣服后，才知道这楚青珞究竟是骡子还是马。

    然而结果不出所料，福临公主试上改制过的衣饰后，赞不绝口，穿着新衣直在自己的寝宫里兜圈，恨不得第二日就是夏祭盛典，好让众人能早一点目睹她的风姿。

    现在看来，这楚青珞算得上是一匹马了。

    ……

    这漫长的一个月封闭时间终于结束了。楚府的马车早就在宫门处等候，接楚青珞回府。因为还要为献礼做准备，所以楚青珞忙到了天暗才出来。

    多日不见家人，一上马车，九尾和桐木就像树懒似的扒着她，推都推不开，生怕她不见了似的，她索性就任由他俩扒着。

    而府中，楚母也是一直等到天黑。

    “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楚母一见楚青珞便问道，神色有些担忧。

    “母亲。”楚青珞不忘行礼，回道：“宫里在准备夏祭盛典，最近都会比较忙。”

    “好好好。”没想到楚青珞一个新人就这么忙碌，定是得到重用了，楚母的脸立刻换上欣慰之色。

    楚一林正欲出门，瞧见大堂里被一堆人围着的楚青珞，走了过去：“三妹回来啦？”

    “二哥。”楚一林还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楚青珞轻轻一笑。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楚母的语气带有几分不悦。

    “是的，母亲定有很多话要对三妹说，我先出去了。”楚一林话刚说完就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这孩子真是！这么多大家闺秀来请他入门，让他好好在里边选一个，他偏不听。”

    “母亲就别为二哥担心了，他年纪尚轻，也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儿。”楚青珞试图安抚她。

    “这大龄男子请门失败的太多了，还是趁着年轻赶紧入门去！”楚母担心楚一林会跟那些年纪大没人要的男子一样。

    楚青珞噗嗤一笑，‘男人四十一枝花’这种话在这里看来是行不通的。她本来还有些关于姬齐然的问题想请教楚一林，看他跑这么快，只能另找机会了。

    “还有你。”楚母话锋突转，让楚青珞措手不及：“我？我怎么了？”

    “你的十六岁生辰马上就到了，母亲定会替你风风光光的办。”

    “啊——？！”要大搞那个什么及笄礼，那岂不是给人当猴看？！她一手顺势揽过楚母的肩膀：“我的母亲大人，咱能低调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成么？”

    现在的楚青珞虽然失忆了，但好像比之前活泼许多，楚母打心底挺喜欢她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结于让她找宫里女医官治病这事。

    楚母用力在她额上一点：“我看你不但是失忆了，脑袋也坏了！这种事当然是越风光越好。得了，不跟瞎扯，等你一晚上早困了，你也赶紧着点，吃完就去睡吧。”

    “……”反对无效。

    苍天啊，大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