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孟酒癫
孟酒癫 孟酒癫据他自己说,叫孟伤,有四十多岁,在李钉工地旁开了家又偏又破的小诊所,要不是工地在这,李钉他们又经常和地痞打架,而且舍不得钱去医院挨宰,估计很少人能找得到。 孟酒癫这个人,整天醉生梦死邋里邋遢的,一件白大褂眼看要穿成黑大褂了。他这个人每天无酒不欢,一天三顿酒,顿顿不能少,不过他这三顿酒,不是早中晚各一顿,而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夜里醒来再一顿。喝的酒到不挑剔,什么样的酒都行(主要没钱不凑合也不行),下酒的菜也简单,常常是一包花生米,每顿拿个**粒就行了,还自称自己是真正的喝酒的人,和那些喝菜酒的不是一个档次。后来李钉他们和他混熟了,看不过去,经常会从工地食堂打些饭菜送去。 孟酒癫医术怎么样哪?用他自己的话说,喝一分酒就有一分医术,喝五分酒就有五分医术,喝十分酒就有十分医术,只不过还没人敢在他喝十分的情况下去就医。 至于医德那就“好的”不用说了,李钉他们几个作为他忠实也是仅有的几个患者,他时不时的就会一脸严肃的告诉李钉他们:“你有病,而且病的不轻,我这有祖传的......哎......哎,别走啊,我的药不贵!”对病人的态度,他也特别有激情,经常看完后就叫嚣的对着病人喊道:“你们这点小毛病,也敢找我治,这是对我的侮辱!侮辱懂不懂!?” 孟酒癫诊所招牌也很别具一格,他不知道在哪捡了块破木板,上面贴上一张白纸,用彩笔歪歪斜斜的写了“神医”两个大字,就钉在门上。这块招牌所产生的效应,就是除了李钉他们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傻小子”敢来外,正常人看一眼扭头就走。当然说李钉他们是“傻小子”也不完全对,他们第一次到孟酒癫这就医,就没敢“亲身试法”,而是抓了一个打伤的地痞流氓先做实验。 李钉、桩子抱着南北砸开孟酒癫门的时候,孟酒癫正喝在兴头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开门一看是李钉,孟酒癫大喜,一把抓住李钉的手喷着酒气说道:“刚......刚才找你喝,你......你不来,现......在又馋了吧?来......来也不晚!” 李钉急着救人,没和孟酒癫纠缠,一把甩开孟酒癫的手,来到酒桌前,见还剩下的三个半粒花生米,对桩子说:“第二顿,还认识人,六七分醉,来,先把人放在桌上。”说着把孟酒癫酒桌上的酒菜扫落在地。 孟酒癫见李钉扫了他的酒菜顿时急眼,一把抓住李钉叫骂道:“你小子!他妈的发什么神经,老子哪......哪得罪你了?!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钉环顾了下房间,拎起角落一个有半桶水的水桶,对着孟酒癫就浇了下去,然后对孟酒癫说道:“老孟!醒醒酒!救人了!这人不行了!” 孟酒癫被浇了半桶水刚要发作,一听“救人了!”脸色顿时一变,眼睛也从刚才的混沌不清,变得锐利有神。他一把拨开李钉、桩子,来到酒桌前,对南北仔细检查起来。 孟酒癫检查了片刻,起身,沉声说道:“刀伤、内伤、骨折。失血过多,要先输血。”然后拍了拍南北的脸问道:“知道自己什么血型吗?”南北气若悬丝的说了句:“A”孟酒癫转过头盯着李钉、桩子问道:“你们谁是A型血?” 桩子耸耸肩摇着头说道:“我从没去过医院,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血型!” 李钉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我去年献过血!” 孟酒癫听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空血袋,又从身上的“黑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个棉花球,弯腰对了刚才扫落的酒杯里转了转,拉着李钉的胳膊擦了两下,直接把血袋的针头扎在李钉的胳膊里。 李钉被孟酒癫这一气呵成、潇洒异常的去血,摆布的有些傻眼,惊过神来不满的说道:“老孟,至于嘛?这么小气,我刚才不是心急嘛!还有你这扎针,不用先箍一下血管吗?你扎的准吗?” “别人扎不准,我扎的准!别人医不了的,我能医!”孟酒癫自负非常的说道。 这两句话李钉听的为之一震,再抬眼看向孟酒癫,恍惚间觉的孟酒癫的形象如神佛般高大起来,身上射出道道金光,李钉眼前被这金光映的,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了,嘴里不自觉的说道:“神医啊!” 此后,李钉无数次的,用这惊心动魄的感觉给孟酒癫的医术背书,孟酒癫也无数次的在李钉赞誉后表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医生,当时只想着救人,李先生虽然把我个人的医术、医德形容的比较贴切,但大家不要因此就对我搞什么个人崇拜,我不是神,我只是那个离神最近的人!” 不过,这个神话还是在李钉一次无意间献血中,再次宣讲的时候,被一个刚毕业的小护士打碎了,小护士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李钉,面无表情的说道:“你那只是献血中偶然出现了短暂眩晕罢了!别当真!” 孟酒癫看着血袋装满,一把把针头拽出,对着李钉努努嘴说道:“捂着,去厨房,不流血的时候,自己泡碗糖水喝。不叫你不许出来,血不够还要找你!”李钉这时还没从“神医”的震撼中走出来,诺诺的说道:“好!好!”轻轻的走到厨房。 桩子看李钉去厨房本想跟去,孟酒癫冷声说道:“你!呆在这!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不许说话!”桩子极不情愿,但一想刚才李钉的表现就没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给孟酒癫当起助手来了。 这一夜,在桩子的“通力配合,”孟酒癫的“精心”的治疗下,南北总算保住了性命。
翌日。下午,李钉看着虚弱但清醒过来的南北问道:“你叫什么?你为什么受伤?” 南北只告诉李钉自己叫南北,然后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说了。 从此以后,李钉算有了事情做了,作为一个曾经的重伤过来人,照顾南北的重担,就责无旁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月后,在李钉细心的护理下,南北基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李钉这才算脱离了苦海。 在这两个月中,南北起先什么反应也没有,也不搭理人,每天就冷冷的看着天花板,连李钉给他解闷买的电视都不看一眼,这样十几天过后,南北在没有人的时候,脸色开始阴晴不定了起来,忽喜忽怒、忽悲忽怨,被李钉撞见后又急忙掩饰,李钉也没有追问什么,这样又过了有半个月,李钉怕南北别在憋出什么毛病来,就想法和南北说话,开始南北还是冷冷的什么也不说,但慢慢的,南北也能和李钉说上几句了了,不过大多时候是李钉在说,南北在听。 三个月后,南北大体恢复了差不多了,李钉拿出一笔钱交给南北,说:“这里毕竟是工地,不是医院,这些钱你拿着,省着用,应该够你回家的,到家后,给我报个平安。” 这时,平时冷傲如冰的南北,忽然激动的拉着李钉,说道:“哥,我是孤儿,我没有家,你别赶我走,我什么都能干,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李钉拍着南北的肩膀说道:“救你,就没想要你的回报,我不是赶你走,我们老板给人骗了,这里我们也呆不久了,哎!既然你没有家,那就先跟着我吧。” 南北感动的说道:“我是个孤儿,我从来没有兄弟,你要不嫌弃的话,你以后就是我哥,我以后一直都跟着你,我一定会对你有帮助的!” 李钉和南北各报了年龄,两人是同年,但李钉比南北大几个月,南北以后就哥常哥短的跟着李钉。 南北又找了桩子,拿出一枚戒指给桩子,告诉桩子说:“这枚戒指就算拿到当铺里当,也值十万左右,希望桩子可以收下。” 桩子也大咧咧的学李钉说道:“我也不图什么报答的!你既然管钉哥叫哥,我们也是兄弟了,以后不要谈这个!” 南北就在李钉的工地住下,只不过作派,习惯和其他人都格格不入。除了李钉和桩子外,南北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冷着张脸。这次到绿城,一是南北主动要跟来;二是李钉怕他要是留下,说不定就要闹出什么事,就让他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