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毒杀

    顺着下水道越向城市中心走，通道越是广阔，而且多出了许多向下的支路。许多已然看得出不是下水道的结构，当初从前帝国手中夺下巴伐洛之后这些向下的通路被悉数封锁填埋。但是随着各种底层生物被贫困、迫害或其他理由赶入这里，再严密的封锁也显得不值一提。穿过了一条狭长的倾斜甬道两人终于抵达了酒馆所在的空间，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空洞，如同半个被切开的鸡蛋，而酒馆就在建在“切面”上，一半空间开凿在墙壁之中，一半空间是后来贴着墙壁修建。这是吱第一次下到地下二层，虽然从地图上已然知道这里与地下一层的差异，但亲眼看见还是被震撼到了。此刻已然临近半晚，大量兽人和衣衫褴褛的人类开始出入这里，“很可笑吧，这些人中有很多明明连饭都吃不饱，却还要省出钱来到这买酒。”凯特看着眼前的顾客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吱对于这些萍水相逢的人的生活态度没有一点兴趣，只是紧紧裹上凯特递过的斗篷，快步向店内走去，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地下酒馆内，一间普通的客房，吱正仔细的摸索房间内每一处细微的布局。这里当然不是谈判的场所，从昨天开始海盗们就已经入住了这里，不过这里的结构都是一样的，所以没有大碍。“明明是死局还自投罗网，他们不会起疑吗？”不知为何，在到达这里后吱又开始心绪不宁。“和海盗的谈判是每次的惯例，虽然这次他们的条件强硬了一些，但还不到让人翻脸的地步。而如果我拒绝了这次的会面，才刚刚确立的权威就荡然无存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匹格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少女专心的改造着蜡烛，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吱的问题。

    客房外，吱正躲藏在角落的阴影里，而凯特则藏身过道中唯一的灯笼旁。蜡烛和酒菜之前已经送了进去，现在两人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中的时间格外漫长，吱心中隐约不安也越加鲜明，就在吱打算再找凯特商量一下时海盗所处的房间突然失去了光明，而一旁的凯特则适时的熄灭了过道中的灯笼，黑暗瞬间笼罩住这里，行动开始了。随着黑暗的降临海盗喧闹的声音也轰然爆发，手持刀剑的海盗们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间，叫嚷着讨要说法，而吱则抓住机会使用暗影斗篷悄然从他们身后摸了进去。店里的伙计随后寻声找了上来，在挨了几个耳光和数不清的拳打脚踢后终于把灯火全部替换点燃，也许是疼痛带来的动力，他的行动异乎寻常的快捷，现在只怕是他这一生中最高效的一刻，只是这样却苦了一旁的吱，才刚把飞龙馋液撒入酒菜之中就被堵了个正着，不得已只得又躲回了屋内床铺之下。

    “哈哈，你看到他吓得样子了吗？亏得长那么大个子，他活着简直就是个耻辱，对所有人都是。咱们真应该赏他几刀，这样他和咱们就都不用再受这个罪了。”沙哑而尖锐的嗓音钻入耳中，一阵哄笑随后而来，“留他一条小命吧，毕竟还要他们给咱们提供补给呢，不要平白惹事。”在笑声平息后一道浑厚却阴沉的声音传来，大概是他们的头领，颇有一槌定音的气势，众人转而开始讨论起金钱和女人，让吱面红耳赤的低俗话语接连不断，大嚼大饮之声也逐渐响起。

    就在吱放下心来之时，一道阴柔而略显稚嫩的声音随着开门声响起：“还好赶上了。蠢货们，都给我闭上嘴乖乖听好了，老师要我告诉你们，你们和那头猪有什么交易无所谓，但不要动那个女人。这次的确是个难得的大好机会，抓住她之后完好的带回岛上，老师有大用。”

    如同魔法般，房间内的哄吵声随着这并不响亮的声音嘎然而止，当话语结束又是一阵嘈杂而谦卑的附和声。“闭嘴！我有让你们说话了吗？”话语声随着脚步声进入房间，而其他人则连呼吸也一并屏住了。吱感觉这脚步声就如同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一般，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最后会发生这种变故。

    “等等，这是什么？一个陌生的味道，就在这里。呆瓜，去把那个地方拆了。你们也去，别让他跑了！”稚嫩的声音还没落下就有一声咆哮炸响，海盗们也七零八落的附和着。他们说的也许不是我。

    可能吗？吱拼尽全身力气扑了出去，连滚带爬冲到桌边，一把掀翻桌子，灯光随着桌子的倒地而熄灭。“吼！！！”门边一个浑身伤疤的高大壮汉发出愤怒的咆哮，向着吱冲来。而海盗们则半包围状站立于房间外侧，此刻正茫然四顾，其中为首之人拿着一把精巧的手弩。而门口则站立着一名瘦小的少年，浑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罩袍之中，此刻正挥舞着双手低声呢喃，一朵苍白的火花漂浮于他的身前。顾不上细看，吱闪身跳到一旁。

    随着一声巨响，吱原先站立的地方以及身后全部化为了一片废墟，吱确信，这里要不是地下，那个壮汉绝对会直接撞出房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抓住他！”少年气急败坏的喊叫着，然而这注定是无用功，海盗们此刻早已在无声中气绝。吱趁着壮汉陷入墙壁之中无法脱出快步冲向海盗头子，一把夺下手弩。此刻壮汉已然挣脱，再次向吱冲锋而来，来不及瞄准，吱甩手向着少年的方向射去，顾不上查看，转身向身旁飞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