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科萨火枪队
林梓涵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头晕脑胀地。缓了一会，这才发现他所在的房间，竟然是他在农村老家的房间！雪白的墙壁，水泥的地板，单人床的右侧还有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学习资料。 就在他困惑不已的时候，一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女，正甩着马尾辫跑到他的床前，一把拉下他身上的被子：“哥哥，你这个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小心高考只能考一个‘家里蹲’大学。” 林梓涵在自己的手上掐了一把，然后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疑惑地说道：“小妹？”少女不高兴地撅起包子脸：“臭哥哥，小妹我你也不认识了吗？亏得我每天还帮你给梦瑶jiejie传话呢，下次你就自己去吧！” 林梓涵有些奇怪，小妹口中的梦瑶jiejie不是别人，正是他高中时候心目中的女神，和他是同一个村的。可是他不是两百年年前的威克汉姆吗，怎么现在又回到了高考前的家里？ 这个时候，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走进了房间，满眼慈爱地对威克汉姆说道：“你这孩子，虽然快要高考了，但你也别总是熬夜看书，这样下去说不定在高考之前，你的身体就垮了。 见到了多年前还没有患上糖尿病的母亲，林梓涵的眼眶有些湿润，哽咽着喊道：“妈……”那中年妇女笑了笑，摸着林梓涵的头说道：“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又不是多长时间没有见到我，干嘛眼睛都红了。” 林梓涵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他现在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不久前他还处于十八世纪末的欧洲，现在竟然又回到了现代，还是他在高考前的几个月！这让他有些困惑，到底在十八世纪末的英国是一场梦，还是现在的场景才是一场梦。 ………… 南科萨部落大祭司的屋子里。亚尔戈看着满脸大汗，一直在说胡话的英俊白人，有些担心地对科奇布祭司说道：“大祭司，王子殿下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活下来？”亚尔戈知道，如果这位该死的白人先生没能挺下来，王子殿下一定会迁怒于他。 科奇布祭司用一把用象牙打磨成牙刀，用力将威克汉姆体内的铅弹挖了出来，随之将一些捣碎了的草药敷在了伤口上。最为神奇的是，那些草药敷在了伤口上后，威克汉姆的伤口竟慢慢地便止住了血。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太阳神的旨意了。还有，你要定期将那些羊rou汤给他灌下去，给他补充体力。”说完，这位威望和酋长不相上下的大祭司，便走出了这间屋子。 亚尔戈有些不情愿地不断将威克汉姆额头上的湿布给换下来，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受伤后发烧的人一般很难挺过去。在他的眼里，这个白人基本上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只是大祭司的话他又不得不听，所以只好耐着性子更换着湿的亚麻布。 还在昏迷中的林梓涵，只觉得饭桌上的小妹和母亲突然变得透明了起来，几次变换竟然消失在了空气中，他伸手想要抓住母亲河小妹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mama，小妹！”林梓涵惊呼了一声，接着从羊毛毯子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大汗淋漓。林梓涵还带着一丝侥幸地大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但很快便失望了：这只是一间用羊皮和牛皮拼制成的帐篷，并不是他在二十一世纪农村老家的房间里。 亚尔戈有些惊喜地用土语说道：“你这家伙终于醒了，我想王子殿下一定会很高兴的。”威克汉姆并不懂得眼前的这位黑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悄悄地放下了心，不是落到荷兰人手里就行，看样子应该是在科萨人的部落里。 “请问这里是哪？你们的萨维达王子呢？”林梓涵用英语问道。可惜亚尔戈并不懂得英语，两人也只能是鸡同鸭讲。 就在这个时候，萨维达王子大马金刀地走进了帐篷，见威克汉姆已经醒了过来，便高兴地用口音特重的英语说道：“威克汉姆先生，你终于醒了！感谢万能的太阳神，我就知道像你这样品德高尚的勇士，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萨维达王子本来是要去和部落里的几大长老，讨论火·枪队兵源的挑选问题，但因为放心不下威克汉姆的病情，便转到大祭司的帐篷里看一眼。不想威克汉姆已经醒了过来，那么他接下里的火·枪队训练计划，也就有了着落。 威克汉姆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王子殿下，你说得对，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死去呢。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在英格兰还有很多牵挂我的人等着我回去呢。” 威克汉姆想到了远在英国的小爱丽丝，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了，那么又会有谁来照顾她？现在可是工业革命时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血腥的资本原始积累年代，要是没有他，小爱丽丝真有可能成为纺织厂的女工，然后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只为了那几个便士的日薪。 还有那个纯真善良的乔治安娜，如果自己死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很伤心？威克汉姆嘴角不知觉中扯出了一丝微笑，不知不觉，他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在乎自己的人和自己在乎的人了，他不在是孤身一人。 萨维达王子盘着腿坐在了威克汉姆的旁边，感慨地说道：“是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我在不久的将来，我和我的部落一定能将贪婪的荷兰人彻底赶出开普敦，让我们能继续自由自在地在大鱼河畔放牧。”这是萨维达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抱负。可惜威克汉姆知道，萨维达王子的抱负永远不可能实现，没有人能阻挡欧洲殖民扩张的步伐。 萨维达王子想起老酋长授权他组建新部队的事，便兴奋地说道：“对了，威克汉姆先生，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们的酋长已经决定组建一支一千人的火·枪队，来对抗该死的布尔民团，我希望你能帮助我训练这支部队。” 经过这一次大战，萨维达王子已经将威克汉姆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所以直接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听了萨维达王子的请求，威克汉姆有些犹豫。说实话，他并不想参与到科萨人的火·枪队的训练中去，首先因为他再次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能训练成什么效果还真说不定。另外一点就是这和他最开始的任务并不搭界，因为马噶尔尼勋爵交给他的任务，只是让他尽可能地唆使科萨人加大荷兰人的袭击力度，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揽下这样的任务。 不过这是科萨人的地盘，如果威克汉姆干脆地拒绝了萨维达王子的请求，那么想要唆使科萨人去和荷兰人对掐，那就困难得多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威克汉姆才说道：“王子殿下，我很高兴我能帮到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困难。首先训练一个一千人的部队，需要地是一个军官团队，而我只有一个人。其次，你们部落大部分人都听不懂英语，我下的口令他们不一定能理解。最后还有就是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训练效果可能非常有限。” 做过销售工作的威克汉姆，知道如何巧妙地去拒绝一个人。聪明的人永远不会直接拒绝别人，而是将其中的弊端给客观地叙述出来，让对方自己做出正确并符合他们利益的选择。 果然，萨维达王子明显有些为难，不过威克汉姆注定是要失望了：“威克汉姆先生，你所说的确实是问题所在。但我并不会让你去训练一千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先训练一百人左右，以后再由这些人去训练新兵。关于口令问题，我会一直全程陪同你，你先下命令给我，我在用我们的语言给士兵下令。” 其实萨维达王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相反他是科萨人中少有的智者，他这一个办法可谓是一石二鸟。也就是说，威克汉姆只能通过他，才能将命令下达全队，而他才是这支火·枪队的实际掌控者，因为士兵听到的命令都是由他下达的。其次，跟在威克汉姆的身边，他也能对欧洲人的军事指挥体制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威克汉姆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了，只好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王子殿下。不过我现在的伤……” 威克汉姆还没有说完，萨维达王子便抢着说道：“我的朋友，这些事情当然是在你养好伤后才考虑的事情，这几天你就安心地养伤吧。”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脸上画着奇怪图案的科奇布祭司走了进来。大祭司首先是对萨维达点了点头，这才用英语对威克汉姆说道：“小伙子，你的身体相当不错，恢复得竟然如此迅速，要是旁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说不定早就承蒙太阳神的召唤了。” 威克汉姆对于这个科萨人的祭司会说英语有些惊奇，毕竟这里是荷兰人的势力范围，不少土著居民会说一些简单的荷兰语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会说英语的人就不多了。毕竟现在的不列颠王国，还不是后来那个大名鼎鼎的日不落帝国，非洲还不是约翰牛能施加太多影响的地方。 看出了威克汉姆的疑惑，萨维达王子便开口解释道：“科奇布祭司早年在德拉戈尔湾的纳塔尔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有不少前来交易象牙的英国商人，祭司大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英语的。” 萨维达王子对这个祭司可是非常的尊敬，因为这个年代的部落祭司，不仅充当部落里的神职人员，还是部落里为数不多懂得医术的人。因为这样特殊的身份，所以部落里的祭司都很受族人的爱戴，就连酋长也会对祭司礼让三分。萨维达虽然贵为酋长之位的继承人，但在科奇布祭司面前可是相当的恭敬。 萨维达王子一解释，威克汉姆便明白了，这个纳塔尔他听说过，位于后世莫桑比克的沿海，在这个年代是一个相当大的贸易集散港口。最为惊奇的是，这个港口还控制在非洲土著人的手中，而没有落入欧洲殖民者的手中！ 杰夫在乘坐”玫瑰号“离开的时候，曾经告诉威克汉姆，要他在任务完成之后，直接到纳塔尔英国人的商栈去，在那里会有人安排船只直接送他到印度的加尔各答去。 科奇布祭司微微点了头，接着说道：“小伙子，你的事情萨维达王子殿下已经和我说了。你是一位真正的勇士，也是我们科萨人永远的朋友。以后萨维达王子的火·枪队，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老祭司和酋长的关系很不错，对萨维达这个法定的酋长继承人也很看好。他当然知道那个庶子在下面搞的小动作，他希望威克汉姆能够帮助萨维达将火·枪队练出来，萨维达将来再争夺酋长之位的时候，手里也能多一个砝码。 威克汉姆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就算实在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在这里的时间待得并不长，没有必要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于是科奇布祭司在和威克汉姆客套了一会，便和萨维达王子离开了。毕竟威克汉姆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