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下午茶的雏形
第三天，当黛西·康沃利斯小姐便从自己的爷爷那里得知，从小一起玩大的巴奈特，也在访清使团之列！为了和自己发小见一面，黛西高兴地给威克汉姆发了一张邀请函，并请求他将巴奈特带到总督府里的花园去，但不能告诉巴奈特她在花园里。 对于黛西小姐的要求，威克汉姆有些摸头不着脑，搞不清这位纯正的白富美是要干什。难道吗小妞看上巴奈特少尉，所以想在花园里霸王硬上弓？想到这，威克汉姆整个人都额感觉就不好起来，有种自己看上的东西被人给抢走的感觉。 威克汉姆将那些荒诞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海，英国国内还有个乔治安娜再等自己呢，他可不能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威克汉姆邀请巴奈特和他一起去花园里逛一逛，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巴奈特也想见识见识总督府远近闻名的热带风情花园，便答应了威克汉姆的邀请。 印度总督府的花园在经过三代总督的经营之下，充斥了来自欧洲和远东地区的奇花异草。最令威克汉姆惊奇的是，这座花园里竟然移植了中国特有的湘妃竹！ 要知道现在的中国，还不是五十年后那个洋人横行的国度。严格执行闭关锁国政策的清帝国，根本就不予许外国人进入帝国的腹地。也不知道这些英国人是从哪搞来这些湘妃竹的。 黛西·康沃利斯小姐让仆人们摆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在高大的榕树下，上面摆着来自中国的精美瓷具和一些精致的小糕点，颇有后世英式下午茶的雏形。当然，真正的下午茶还是几十年的光景才会诞生，康沃利斯小姐心里也没有下午茶这个概念，只是单纯地觉得在阴凉的榕树下喝喝茶，聊聊天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巴奈特看到一脸娇俏的黛西小姐，便有些吃惊地说道：“黛西，你怎么会在加尔各答？现在正是伦敦的社交季，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伦敦么？” 黛西小姐动作轻柔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仪态万千地向威克汉姆行了个淑女礼节：“下午好，威克汉姆上尉。”黛西的形体十分出众，整个动作充满了优雅和高贵。不过再瞟到威克汉姆宽阔有礼的肩膀，黛西小姐又想起前天在舞会上和威克汉姆的亲密动作，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酡红，更加增添了少女的娇俏气息。 威克汉姆碰了碰帽檐，礼貌地说道：“下午好，康沃利斯小姐。” 在看到巴奈特后，黛西小姐刚刚营造出来的优雅便被破坏殆尽，只见黛西小姐站了起来，在巴奈特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巴奈特·伯克，只准你这家伙偷偷的参军，就不许我来加尔各答？”显然，黛西小姐从马噶尔尼勋爵那听说了巴奈特偷偷参军的事情。 威克汉姆有种蒙脸的冲动，谁能告诉他问什么温柔的淑女瞬间变成了暴龙兽？ 巴奈特无奈地揉了揉脑袋，说道：“黛西，你怎么和康沃利斯侯爵的脾气一模一样，等伦敦的少爷们被你得罪完了，看你以后还嫁给谁。”巴奈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无比认真，仿佛下一刻就会说出“别人不要你就嫁给我”的话来。 可惜，黛西小姐一直在偷瞄威克汉姆，完全没有注意到巴奈特那一本正经的眼神。巴奈特也注意到了黛西的心不在焉，心中有些的戚戚然。对于这个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巴奈特可谓是用情至深，但他知道黛西一直都将他当成哥哥，完全没有哪方面的意思，这也是他不敢贸然求婚的原因。 一直没开口说话威克汉姆将两人的表情和神态尽收眼底，他没想到巴奈特这家伙对黛西小姐有哪方面的意思，这可就热闹了，他还没忘记舞会上那个同样对黛西小姐大献殷勤的亨利。看来美女到哪都是香馍馍，尤其是的黛西这位美女美貌、智慧和家世并存的女孩，更是众多狼群眼中的一块大肥rou。 黛西小姐丝毫没有做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只是不满地嘟了嘟嘴：“巴奈特，你才大我几岁，怎么说话额语气和爷爷一个样！”那副似嗔还娇的神态，看得威克汉姆心中又是一荡。 巴奈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忙又问了一遍：“黛西，那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现在不是伦敦的社交季么，你怎么到印度了？”现在巴奈特心中一片混乱，看样子他一直倾慕的女孩似乎对自己的上级加朋友感兴趣，这让他心中有些矛盾。 黛西重新做回了舒适的椅子里，让仆人给威克汉姆和巴奈特端上两杯热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爷爷再过两个月就要调回国内，我央求父亲让我来印度做一次长途旅行，然后和爷爷一起回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放心好了，我来的时候搭乘的是皇家海军的军舰，舰长先生对我很照顾。” 听了黛西小姐的话，威克汉姆不禁对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贵族小姐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年代的女性大部分关心的是舞会、首饰和漂亮衣服，能想着出来看看外面世界是个什么样的，毕竟还是少数，像黛西这样有自己想法的新女性，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少见了。 “康沃利斯侯爵要调回国内了？总督阁下在印度不是做得很好吗，怎么突然要调回去了？”巴奈特有些疑惑地问道，他知道印度总督是个肥差，这样的位置，相信没有人会愿意舍弃。 黛西小姐有手撑着脸庞，一脸迷茫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次爷爷跟我说过，他调回去十有八·九是要进入内阁了，具体职位还像是军械局的局长。好了，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大家都别谈这些了，尝尝这些来自中国的茶叶吧。” 威克汉姆闻言，便端起做工精细的白色瓷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就这一口，差点让威克汉姆把嘴里的茶水全都给吐出来！尼玛，威克汉姆敢确定，这该死的茶里竟然放了糖，除了不可忍受的甜味以外，还带有一些香料的气息！ 黛西小姐对威克汉姆这么大的反应有些不解，便有些疑惑地问道：“威克汉姆上尉，这茶不合你的口味吗？如果你喝不惯，我可以让女仆帮你加点牛奶。” 威克汉姆快要给这位大小姐给跪了，这英国蛮子喝茶的习惯，实在是让他不敢恭维。这所谓的茶，简直是混合了多种不明物体煮出来的一锅汤！ “不必麻烦了，康沃利斯小姐。我本人不怎么习惯喝茶。”威克汉姆连忙出言拒绝了黛西小姐的好意，再加入牛奶，这茶会是什么味道，这么一想威克汉姆便全身哆嗦！ 巴奈特慢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也奇怪地看了威克汉姆一眼：“长官，我举得这茶还不错，比伦敦售卖的茶叶要好多了。”这些茶都是清国广州商人送给东印度公司的礼品，自然比那些用来外贸的茶叶好很多。 威克汉姆还是比较怀念中国式的茶饮方法，便对黛西小姐说道：“我倒是知道中国人的茶饮方法，别有一番风味，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为小姐示范一二。” 黛西小姐对那个传说中的东方古国十分感兴趣，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会不方便呢，威克汉姆先生。我早就对那个东方古国感兴趣了，要不是爷爷不允许，我都想和你们一起去清国了呢。” 说完，黛西小姐便吩咐旁边的仆人去取了一壶开水，递给威克汉姆。巴奈特则耸了耸肩，对于自己的长官精通中国文化一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其实威克汉姆对于复杂的茶艺一点都不了解，他知道只是最rou丝的泡茶方法而已。只见威克汉姆取过白色的茶壶，在里面放上茶叶，先用沸水过了一遍倒掉，然后才倒入沸水盖上壶盖。 过了一会，威克汉姆便提起茶壶，给巴奈特和黛西分别倒上一杯清香四溢的绿茶，说道：“来尝尝这种方法泡出来的茶吧。” 黛西小姐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杯中的清淡绿茶，诧异地说道：“这就……完了？”没有加入香料，也没有长时间的煮制，就这样简单地完了？在她的印象里，中国人是一个茶文化历史悠久的国家，原本以为整个冲泡的过程很复杂，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简单。 威克汉姆心想就你们这群欧洲蛮夷，永远也不会了解我天朝博大精深的茶文化，但面上还是微笑着解释道：“别看这泡制过程及其简单，但确实是中国人一千年以来摸索出的最佳方法，这样简单的冲泡，能最好地释放茶叶的清香。我们英格兰喝茶的习惯，和中国一千年前的唐朝时期很相似，但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会掩盖了绿茶本身特有的清香。” 黛西小姐喝了一口，发现这茶确实如威克汉姆所说的那样，唇齿留香，只是那涩涩的味道让她感到极不适应，让她总有种加入糖块的冲动。 巴奈特则和黛西小姐一样的表情，只是碍于威克汉姆的极力推崇不好得说什么不喜欢的话。威克汉姆见两人古怪的表情，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他本来还想向巴奈特和黛西普及普及我大天朝博大精深的茶文化，但见两人都是情趣缺缺的样子，便生生停住了话头。 就在三人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军官走了过来，那红色的军服在他的身上显得极其挺拔，有一股铁血军人的味道在里面。 “下午好，康沃利斯小姐，还有两位先生，下午好。”那军官极其得体地向三人问好，那一丝不苟的礼仪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见来者是布兰登上校，黛西小姐有些高兴地招呼道：“布兰登上校，坐下来喝杯茶，享受这下午静谧的时光吧。” 接着，黛西小姐转头向威克汉姆和巴奈特，介绍到：“这位是布兰登上校，一位正直的绅士。” 布兰登上校没有坐下来，只是略带歉意地说道：“这恐怕不行，康沃利斯小姐。我来这里，是有些要事需要威克汉姆上尉的协助，不知两位先生谁是威克汉姆上尉？” 威克汉姆有些疑惑地站了起来，朝布兰登上校行了个军礼，说道：“我就是乔治·威克汉姆上尉，不知上校找我又什么事情？” 威克汉姆对这个布兰登上校倒是有些印象，昨天晚上康沃利斯侯爵还拿这位先生做例子，说明在印度服役的好处，以此来劝说他到驻印英军中来发展。看着不苟言笑的布兰登上校，威克汉姆心想这应该是一位严谨刻板的军官。 布兰登上校扫视了威克汉姆一眼，然后说道：“威克汉姆中尉，在离开几内亚湾之后，你们是不是碰到了一艘攻击英国商船的法国军舰？” 威克汉姆更疑惑了，那次可是一场恶战，他怎么会忘记呢？不过这和印度当局有什么关系？带着疑问，威克汉姆问道“上校先生，你是说莺尾花号？” 布兰登上校点了点头：“没错，你们的舰队已经将该艘军舰的舰长德·罗什福尔男爵移交给我们，那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威克汉姆倒是想起了那个倒霉的法国贵族，莺尾花号上的官兵敢打敢拼，十分英勇，只是指挥官有点孬种，想要混在普通水手里蒙混过关。 威克汉姆一摊手，说道：“德罗什福尔男爵在你们手上？不过我对于审讯犯人并无了解，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兰登上校摇了摇头，说道：“那个法国男爵很奇怪，他的军舰也是在巴黎暴·乱之后，才离开布列塔尼军港的，我怀疑他来远东的目的不简单。而你和威廉少校，是唯一两个和他有深入交谈的人，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审讯工作。”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大了三级。威克汉姆能感觉到布兰登少校那不容置疑的语气，相比之下，人家和他解释这么多，已经算是有耐心的了。 于是威克汉姆便只好起身，向巴奈特和康沃利斯小姐道别：“康沃利斯小姐，谢谢你的热情招待。你和巴奈特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威克汉姆跟着布兰登上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