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泪水
大海之上，冰河世纪遗留的痕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消除的。在寒冰领域的核心位置，一半冰山，一半破碎的无名岛屿上，青雉正盘坐着，默默的恢复着体力。在他的身边，则是被冻成冰雕的克罗克达尔。 过了许久，当日头西斜，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空的时候，青雉才勉强从虚弱的状态当中脱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然后认真的看着克罗克达尔。 “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妮可·罗宾居然能够将你迷惑，让你为了她而牺牲这么多，不过……有句话我却要对你说，今后，你必定依然应付不了那个家伙，依然会因为她而受累，因为她可是恶魔之子啊……” “她天生所带有的星座的那种残暴的特性，你是完全无法承受的！” “……从那一天，你让这个女人上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你所遭到的恶果……”青稚猛然一脚向冰冻的克罗克达尔踹了过去，大吼道，“就是如此，早已经注定了啊！克罗克达尔！” “砰！”的一声，克罗克达尔被青稚踹翻过去，接着青稚却没有真的将克罗克达尔踢碎，而是一脚踏在了克罗克达尔的胸口上，俯视着他，缓声说道，“——现在要这样一下子打碎你，取你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过，呀，说实话，鼯鼠的事情，还真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呢……”青稚说道这里，语气却突然一转，变得莫测起来，“哎呀呀呀，突然想起来，斯摩格的愚蠢行为就算了吧……再见了呢，克罗克达尔……” “如果你够幸运，活下来的话！新世界，我会等着你的……” “到时候再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场吧！” 青稚不知道从哪里找回了他的自行车，并且很神奇的，这辆自行车在经过大战之后，依然保持着完好无损的状态。 “砰！”的一声，克罗克达尔的冰雕被青雉丢入大海当中，随着洋流向着远方飘走。 “哎呀呀呀，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了呢……”青雉自语着，身体一摇一摆的踏着自行车的踏板，在海面上缓缓的远去，只留下一道冰蓝色的路径…… “嗯，接下来……唔唔？七水之都吗？吼吼，这么说，距离总部很近了啊……又能够见面了，妮可·罗宾，还有草帽小子们……” …… 放下被冻成冰块，随波逐流的克罗克达尔不提，被海浪卷走的黄金梅里号，幸运的继承了路飞的主角光环，虽然歪歪倒倒的，却依然行驶在伟大航路的海面上。 此时的梅丽号内，曾经满溢的欢乐气氛，这时候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令人心跳骤停的压抑感觉。 夕阳的余晖照耀下，黄金梅里号也染上了一层暗红，如同鲜血。被青稚冰冻的几个人此时都已经相继醒转，坐在甲板上相对无言。毕竟，青稚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却成为了他们记忆之中的空白。 压抑的气氛，直到最后陷入昏睡的乔巴醒过来，才渐渐活跃开来。从某个角度来说，乔巴真的完成了一个宠物所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了呢！ “大家都醒了，都没事，真是……真是……真是太好了！！！”乔巴不只是开心，还有着悲戚，眼泪鼻涕一起狂涌而出。 “真是谢谢你了，乔巴医生……”微微靠在跑的快的身上，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看到她的笑容，让人能够想到的，只有温柔两个字。 “啊啊……虽然你叫我医生，我也不会高兴的了……”乔巴扭捏起来，不断地搓着两只小蹄子，身体扭动啊扭动…… “喂！喂！乔巴，快让开，你堵住门了！我要去给大家煮一些暖身子的食物！”山治丝毫不给乔巴面子，在他的面前扇着手。 “要叫我医生啊！混蛋！这就是对你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乔巴对着山治大吼着，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愣愣的说道，“啊嘞，突然想起来，我好想在浴室里直接睡着了，你们是怎么被治好的呢？” “被治好就好了吗，怎么治好的无所谓……”乌索普躺在甲板上，侧着头一副后怕的样子，说道，“关键是，那么厉害的家伙……今后会一直来追击我们吧？” 索隆看了一眼乌索普，握紧了手里的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发誓过……不能再输了……可恶……”紧咬牙关，索隆的性格，让他把所有的话语都藏在了心底。 “……像我这样的家伙，两三下就会被收拾掉啊……”乌索普的声音越发低沉了，“不对……估计被攻击扫到我就已经死了吧……天啊，为什么会记住我的名字……” “切……”索隆不屑的哼了一声，连刀带鞘，在乌索普的脑袋上砸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说道，“……睡吧，傻瓜！你也应该很累了！” “索……索隆……呃，呼呼……呼呼……”很给面子的，乌索普直接睡着了，还打起了呼。不过没办法确定的是，这和他脑后逐渐鼓起的包有没有关系就是了。 “哎呀，乌索普没什么事情吧？”乔巴几乎是跳着跑了过来，检查了一下乌索普，确定只是因为疲惫之后才放下心，然后扫视了一下伙伴们，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罗宾呢！罗宾在哪里？！她不会被抓回去了吧？？？” “……罗宾她……她没有事。”娜美伸出手，摸着乔巴的脑袋，说话如同呓语，“她只是太累了，提前回到卧室休息了呢，放心吧，乔巴。” “哦，哦！”听到娜美的话，乔巴才点了点头，放下了心。 “对了。”娜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乔巴仔细的回忆着，却最终苦恼的敲起了自己的脑袋，“想不起来啊！不过我记得当时就在我要被青稚抓住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沙子……” “沙子？！克罗克达尔吗？”山治和索隆面面相觑。 “大叔……吗？”娜美略显惊讶，但是随即却出神了，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微妙的弧度。 “……克罗克达尔……”微微的表情最为纠结，陷入了沉思之中，“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一个坏人才对吗，为什么……” “大叔……”路飞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了他的腿上。 “……娜美，索隆，乔巴，山治，微微……大家……”路飞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梅丽号船首他的专座上，沉思着，这一次却突然说话了，声音哽咽“我……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同伴受到危险……我……我要变强啊！”说到最后，路飞嘶吼了起来，握紧的拳头，映照着的是他满脸的泪水。 “我再也不想这样……连面对面交手都不能够……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路飞……”看着路飞的背影，大家欲言又止，但是握紧的拳头却表明了他们的想法。你，也是我们的伙伴啊！ 与此同时，在卧室之中，罗宾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光亮，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迎接着外界的阳光，却也杯水车薪，无法驱散房间中的阴霾。 泪水不自觉的，从罗宾的脸颊滑落，她却始终保持着呆滞的神情，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似乎失去了灵魂。然而，当娜美他们的议论声音，以及最后路飞那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声，传入她的耳中时，她依然无可遏制的低声抽泣了起来。 “呜呜呜……大家……呜呜呜……克罗克达尔……大人吗……呜呜呜……路飞……”罗宾的哭声一开始就无法遏止，她只能够努力将自己的头埋入枕头中，才能够将自己的哭声掩盖下去，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一丝坚强。 …… 冷，好冷…… 似乎灵魂都要冻结一般…… 这是哪里？ 洁白干净的世界…… 这就是我心中的理想乡吗？ 是那个…… 最后的归属之地，我的理想乡吗？ 为什么，我从未来过这里，却觉得那么的亲切…… 真的，是理想乡吗？ 理想乡…… 为了追求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地方而不断的流浪，追求真正的安宁与幸福的所在…… 被整个世界所孤立，不敢去信任，所以不断背叛…… 理想乡…… 应该是让我的心灵也能够好好休息的地方，不是吗？ 能够让我真正的安心休息的地方…… 虚伪的理想乡！ 正如我所离开的阿拉巴斯坦一样！ 我怎么会对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感到亲切？！ “不——！”克罗克达尔大吼着，猛然睁开了双眼。寒冷的感觉依旧，却没有了那片洁白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晴朗的夜空，星星布满天际，像是一道银河。 眼角有着温暖的感觉，有些痒。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流泪了？ 理想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