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为下棋我为人
本该在冷宫的皇后被人从摘星楼推下，如此轰动的消息，本应该引发前朝震动的事情，居然一丝风声都没有透漏，李太医很是惊讶。 李太医想想自己已经将皇后是被人从摘星楼推下，甚至在推下之前有人用精神力攻击的痕迹明确的告知过皇帝，但是皇帝依旧让人封锁消息，李太医摇了摇头，觉着自己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世界上的事情永远没有彻底抱住的那一天，虽然皇帝命人封锁消息，但是太后依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太后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李太医传到了永寿宫。李太医将自己的判断一五一十的全部禀告太后，一丝都不曾隐瞒。 太后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李太医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怎样的表情？伤心？惋惜？愤怒？诧异？释然？种种的表情交织在一起，让人实在是看不明白，也不敢明白。 太后问起皇后的情况，李太医也是如实禀报，只是说了皇后情况不容乐观，这一回怕是彻底熬不过去了，让太后提早准。太后明白太医的意思，没有再说话便让李太医退下了，李太医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永寿宫。李太医想，果然，皇宫是最可怕的地方，一个已经失去了制约作用的棋子，曾经再辉煌又如何，到最后也只是红颜枯骨而已。 李太医也只是按例为皇后诊治，他知道皇后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再废力气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能做的，只是在最后一程好好做他的太医，诊治病人而已。 李太医发现皇后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原本还有一息尚存的皇后，居然在后来的诊治过程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甚至于在某一天她发现皇后已经完全没有气息，彻底死去。 李太医突然觉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李太医突然抉择，皇后似乎一直明白自己的所处的位置，自己活在人世间的使命，原本极有可能活下来的皇后，居然在生命的最后一点点的控制自己，让自己慢慢的消亡。李太医想，这样子的女子若是活着，必死聪慧至极！ 李太医不知道的是，在他诊治期间，欧阳曜一直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后，他为皇后诊治的时候，欧阳曜就蹲在冷宫外面的房梁之上，看着李太医一边为皇后诊治，一遍摇头，他明白李太医摇头的意思，皇后可能就这么没有了。 最后一次李太医为皇后诊治之后，小花去为皇后煎药，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下的命令，冷宫此时并没有太多的人把手，只有几位被贬的羽林卫。他可以自由的进出。 欧阳曜想，估计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皇后了，他想在皇后离开的最后一刹那，与皇后告别，诉说他心中多年深藏着秘密。 欧阳曜小心的潜入冷宫的寝殿，皇后头上包着纱布，一个人安静的躺在绣床之上，如同他多少年见到的模样一般，宁静，淡然。也就是近乡情更怯，欧阳曜并不敢靠近皇后，只是走到离皇后绣床一步之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皇后。 欧阳曜看着皇后，心中抑制不住的悲伤，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么美好的她如此会毫无生气的躺在这个地方，皇帝呢？他常听说皇帝是如此的宠爱皇后，虽然说后来有了玉贵妃，但是皇帝依旧最宠爱的是皇后啊？ 如今呢？皇后被废冷宫，玉贵妃将她推下摘星楼。他已经明确的告知皇帝，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影是玉贵妃，结果呢？皇帝不发一言，对玉贵妃没有任何的处置，甚至让他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欧阳乾会被他连累，欧阳曜震惊了！原来这就是世人口中宠爱皇后的皇帝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懂世间规则，任由他的皇后被后妃所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怎么可以这样！ 欧阳曜想，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皇帝的即位大典上，皇后并不是那么的开心，也许那个时候皇后就已经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吧！ 欧阳曜对着皇后说出来了他心中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话：“黎姝，也许这辈子我只敢在这个时候唤出你的名字吧。按你的性子，你自是不认识我的，我也只是见过你三次而已。但是，你每一次出现都会让我平静的心掀起巨浪，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其他女人了，因为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你的冷静，你的自持，你的聪慧。我只想远远的看着你，守护着你，从来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我的面前遭受灭顶之灾。黎姝，你放心的走吧，皇上不为你报仇，我却定要让蒋玉死无葬身之地。所有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欧阳曜说完这番话，又看了皇后好久，才转身离去。 转身离开的欧阳曜并没有发现原本毫无动静的皇后，眼角缓缓流下一道泪痕，然后停止了呼吸，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欧阳曜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他认定已经死去的人会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这个人与原来有了太大的差别。眼前的皇后，面目虽说与之前的皇后没有任何不同，但是，现在的皇后让人觉着灵动非常，让人第一眼见到便不自觉的喜欢。 这样的发现让欧阳曜惊讶非常，怎么可能？原本的皇后，周身萦绕的是淡然安静的气质，不争斗，不多言，就像一阵轻风，眼前的皇后，如何也不能算是一阵轻风，更像是一片云，走到哪里都可以见到痕迹，却也飘忽不定，让人想要抓住。 欧阳曜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和怀疑，向皇后说明来意之后，并不曾向皇后行礼，只是安静的呆着，也不说话，也没有让手下的羽林卫直接动手带人，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黎姝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在打什么主意？她只知道，如果让这些人将小厨房的厨娘押入内务府，她就彻底没有了胜算。内务府是何种地方，犯了的宫人进去都要先脱去一层皮，屈打成招她在现代的电视剧里可是见得多，让这些羽林卫将他们带走，别说原本真的是她小厨房的人下的手，就算不是，最后也会变成是的，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黎姝倒是不慌不忙的坐回桌子旁边，吩咐小花：“小花，想必是刚食用的点心有些腻了，你去小厨房给我取一些解腻的茶果子来。让从相府里跟来的厨娘做，就说我亲自吩咐的，让她赶紧做好了，亲自给我端上来。” 黎姝突然开口吩咐，让小花惊讶的很，皇后刚刚不是还不愿意多吃东西了吗？现在怎么又让小厨房的厨娘亲自做了给端过来？小花不理解，看看皇后，又看看脸色晦暗不明的欧阳曜，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花不明白，春桃和冬梅却是明白了，皇后这一招用的好。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让小厨房的厨娘呆在皇后面前才是最安全的，谁也没有办法害到厨房，而且，如果真的是厨娘做的食物有问题，这样子的情况下必定会露出马脚。他们盘查起来倒是方便多了。 心里想通的春桃和冬梅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于是，冬梅对着小花开口：“小花姑娘还傻愣着做什么？皇后娘娘腹内可是有着我们舆国未来的嫡皇子，可是要小心照看着，若是耽搁着皇后娘娘的点心，小皇子急了皇后娘娘受不住怎么办？还不快去？” 小花眼看着就要被冬梅推出寝殿门口，欧阳曜正准备示意让寝殿门口站着的羽林卫拦住小花。“砰！”的一声，桌子上的茶杯因为震动，杯子中的茶水洒了一桌子，有一些甚至沾染到了皇后的衣袖上，春桃赶紧上前取了绣帕为皇后擦手。 黎姝此时心内痛的只想呲牙，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桌子？怎么这般硬？拍个桌子快把她的手疼死了，不用想都知道手掌肯定红了，早知道就砸杯子了，都是眼前这个不知道名字的那谁，哼，居然敢跟老娘作对，我跟你没完！ “岂有此理，你——”黎姝愤怒的对着欧阳曜吼出声，原本想直呼名讳的黎姝喊了一声之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在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官位，准备怒吼的话也停在了嘴边。黎姝无语了，难道自己要开口问他叫什么名字？黎姝瞬间羞红了脸。 欧阳曜原本让手下拦着小花的手势没有作完，听到一声闷响的时候，眉间一跳，回神看时才知道皇后居然直接用手狠狠的拍了桌子一下。 皇后宫中的桌子可是紫檀木做的，不是一般的结实，若是在以前，皇后或许拍一下并不要紧，可是现在，且不说皇后怀着身孕，重要的是皇后精神力尽失，因为重伤，体质也会比别人差很多，如今这一下子下去，手掌心恐怕都要红透了。 欧阳曜，在心内骂自己该死，不管眼前的皇后到底是何身份，只要皇后模样还是之前的那般，就还是他心中的黎姝，他居然让黎姝如此愤怒，真是该死！ 欧阳曜盯着被春桃放在手里细细查看的手，渐渐的竟然入了迷，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皇后因为拍桌子时，不小心弄撒了桌子上面的茶杯，将衣袖染湿，春桃此时正在想办法弄干黎姝的衣袖，自是没有看到欧阳曜的眼神。 自以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的欧阳耀，却不知道，在栖凰宫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里闪着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