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宵暗Party（下）
“诶？你是谁？” 露米娅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地看向云帆。不愧是幻想乡有名的笨蛋之一，不过才半个月没见就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老师。 “那不重要。这里很危险，你一个人还是小心为好。” 云帆瞄了眼她手中简陋的花环。看得出来是她亲手编的，朴素的白花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果然是这样…… 暗自感叹了一句，云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昨晚八云紫的告诫言犹在耳，他自然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要紧事就回去吧。” “回去……不行，还不能回去……不能……” 在云帆惊讶的目光中，正喃喃自语的露米娅突然捂着额头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花环从她手中滑落，滚进了草丛。 “呜……头、头好疼……” 小小的食人妖怪抱着脑袋，拼命撕扯头上的红色缎带。那条看似破旧的缎带却不是一般的结实，哪怕露米娅有着远超人类的力量依旧拿它没辙。 ——毕竟，那可是凝聚了先代博丽巫女全部心血的封印啊。 想起昨晚听来的故事，云帆轻叹一声，伸手抚上了露米娅的脑袋。 “睡吧……” 充满魔力的话语在小食人妖耳边回荡着，强烈的睡意顿时吞噬了她的意识。等云帆念第二遍的时候，露米娅已经进入梦乡。 “曾经的好友变成这副模样，紫想必也不好受吧……” 云帆站起身，怀中抱着沉沉睡去的露米娅。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笨蛋食人妖怪，曾经也是幻想乡内数一数二的大妖怪呢？ · “灵梦，该出发啦！” 一身黑白巫女装的雾雨魔理沙用力拉开博丽神社的大门，大声喊道。 “嗯。” 对于魔理沙的无礼举动，盘膝坐在大殿中的灵梦反应依旧平淡——倒不如说，有点平淡过头了。要是往常，她一定会先去查看木门有没有损坏然后抱怨魔理沙的粗鲁。 作为交往时间最长的好友，魔理沙自然发觉了灵梦的不对劲。 “心情不佳呢……不过也难怪，毕竟是这个日子呐。”魔理沙收起玩笑的表情，“八云紫也会来么？” “谁知道呢。”灵梦站起身，“出发了。” 各怀心事的两人不再言语，同时飞上了天空。 从博丽神社到无缘塚，需要跨越整座幻想乡。毕竟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就算用飞的也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沉默了一路，灵梦和魔理沙终于在无缘塚着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她们的面前多出了两个不速之客。 云帆，还有正在他怀中熟睡的露米娅。 “哟，两位早安。” 从无字墓碑上移开目光，云帆微笑着向两位少女打了个招呼。在他面前，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冢，周围摆放着几朵白色小花。空白的石质墓碑上，端放着一只简陋的花环。 “云帆？”灵梦皱着眉，随即狠狠地瞪了眼身边的魔理沙，“多管闲事！” “我也没想到他会真的来啊……”魔理沙讪笑。 “不用介意，我只是来祭奠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而已。” 云帆微微欠身，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认真。见他如此恭敬，灵梦就算有心生气也不好发作。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也没办法赶你走。”灵梦走到那座低矮的墓碑前，俯身放下一束白花，“不过请你安静一点，不然……” “明白。” 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的灵梦心情很不好。云帆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抱着露米娅退开两步。 说是祭拜，事实上也就是献花上香而已。做完这一切，魔理沙拍了拍衣服站起身。 “真是奇怪呢，明明对这一位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每年都不会忘记过来祭拜呢。” 如果你们有印象就怪了…… 云帆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是出自于八云紫的封印术，整座幻想乡几乎都忘记了那个名字。就算是博丽灵梦，大概也只记得这里埋葬着一位巫女前辈吧。 “这里……埋葬的人……是谁……” 断断续续的低语响起。云帆垂下目光，正好捕捉到了露米娅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是一位博丽巫女，大概是灵梦的师傅吧？”魔理沙不确定地看向灵梦，“感觉是一位很亲切的人……” “不要多嘴。” 灵梦冷冷地扫了魔理沙一眼，后者马上讪笑着闭了嘴。 “博丽的……巫女？” 某个遥远的记忆被唤醒。露米娅闭上眼，拼命地想要抓住脑中一瞬间闪过的画面——在他人的眼中，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 “总感觉今天大家都有点不对劲呢，灵梦也是，露米娅也是。”依旧搞不清状况的魔理沙嘟囔着，“一定是这里的空气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呐，灵梦？” 博丽灵梦果断无视了魔理沙的发言，她正盯着露米娅发呆。 灵梦不是没有见过这只吃货小妖怪，但惟独今天却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又像是血脉相连的家人。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背影突然变得鲜明起来。 “喂喂，灵梦你怎么了？该不会早上吃坏肚子了吧？” 眼看一大一小两人同时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不明所以的魔理沙顿时紧张起来。 “没关系，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了吧……魔理沙，带灵梦离开吧，在这里呆久了确实对身体不好。” 云帆突然站起身，连招呼也没打便丢下两人离开了，留下灵梦和魔理沙对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事实上，他必须离开。 怀中的露米娅正在发生某种细微的变化，但在云帆的感知域中，这已经可以算是“剧变”了。不管八云紫此前出于何种目的才会把那个故事告诉他，不过很显然，她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状况。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灵梦看到露米娅的变化——这是云帆此刻唯一的想法。 怀中的小食人妖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力气之大甚至要挣脱云帆的怀抱。尽管食人妖的力量远超人类，但对于同样是妖怪的云帆而言，这种怪力也已经超越了普通妖怪的范畴…… “封印……还撑得住吗？” 云帆略带担忧地瞄了眼露米娅头上的缎带。凝聚着先代巫女全部心血的封印还在好好地运作着，不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机能停止。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呼叫八云紫的时候，怀中的露米娅突然挣开了眼睛。 “啊——！！！” 凄厉的号哭从小女孩口中发出，大红缎带倏地撕裂成无数布片。 糟糕！ 脑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一团艳红的花朵已经在云帆胸前绽开。 一连退开十余步，直到撞上某棵古树，云帆这才稳住身形。胸前的衣服被某个锐器割开，透过裂口可以看到后面鲜血淋漓的伤口。 ……即使是妖怪的铜筋铁骨，还是被重创了么？ “真是糟透了，早知道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云帆一边发动能力为自己止血，一边警惕着面前身材高挑的金发女子。 依旧是那件纯黑的连衣长裙，却不再是原先那副幼女的模样。直达腰际的金色长发，深邃赤红的双眸，修长挺拔的身姿——这还是原先那个笨笨的食人妖怪，露米娅么？ “博丽……” 御姐化的露米娅并没有在意刚刚被自己重伤的云帆。她只是仰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怀念什么一样。 “喂，你这家伙擅自打过来，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嗯？” 冰冷的目光扫过来，云帆的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太强了…… 绝对不是对手…… 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毛发都在传达着恐惧的讯息。被露米娅赤红的瞳盯着，就像是在面对幽幽子，以及黑化状态的下的芙兰朵露——那种会被确实杀掉的恐惧感。 结束了追忆，气质巨变的露米娅终于转头看向云帆。 “从没见过的小妖怪，初次见面，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伸手拨了下额前的刘海，露米娅嘴角勾勒起一个轻蔑的笑，“我是宵暗的君王、夜之灾祸，露米娅……” “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