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荷儿死了
荷儿茫然一下，又轻笑两声。 是啊，多久没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自从进了这个院子，久得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几年前，自己在街上乞讨，被人带到一个穿着富贵的夫人面前。她盯着自己看，脸上笑得像一朵花似的，一个劲的说像，像极了。 她说只要自己为她做事，她可以出钱治好爹爹的病，还会家里一大笔钱。想着弟弟meimei不用跟着自己出来乞讨，爹爹的病痛也可以好起来，娘亲也不用没日没夜的做活，当即答应了那个夫人要求。 从那时起，自己被关进一个小屋里，学习一些小姐的基本礼仪。还要每天对着一副男子画像叫爹，自称荷儿说一些夫人教的话。每次说得不对，做得不好，都会挨打。 夫人从来不让自己见爹娘，只会过一段时间给自己一封家里的来信，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家里再也没有来过信了。 再后来，自己莫名其妙的进了一个府邸，第二日就见到了画像上男人。在夫人狠栗的目光下，轻声唤爹。或许是叫了无数次的缘故，开口竟没有丝毫生涩。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进的是镇国将军府，自己叫爹的男人是德清王朝威名远扬的苏将军。那个夫人是苏将军的妾氏，庄桂容。 “你究竟是谁？”荷儿问道，不，现在应该是潘小梦了。 水荷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年前来到京城，便着手调查苏二小姐的身份，潘小梦。 思念父亲，总会在没有人的时候，独自来到镇国将军府的城墙外。无意中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是个小男孩，约莫十岁。以为是对镇国将军府不利的人，暗中跟随，发现那人进了京城的贫民窟。 黑漆漆的木板房，水荷蹲在暗处偷听。 隐约听到小男孩对父母说，看到jiejie了，jiejie还活着这样的话。 起了疑心，水荷让大哥暗中调查，发现小男孩口中的jiejie就是镇国将军府的苏二小姐。 见水荷不说话，看着自己的眼中的犹豫之色掩不住。 她是在心疼自己，水荷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伤害到她。这样的想法让潘小梦颤抖的身子渐渐缓下来，“庄桂容一直让我劝爹扶她为将军夫人，我也一直这么给爹说的，只是每次我一开口，爹都坚决不同意。” 潘小梦口中还叫苏将军为爹，“这么多年，庄桂容一直容忍我，就是想着爹终有一天会答应的，可惜她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已经两年不曾说过那样的话了，爹对我那么好，我又怎么忍心帮助恶人呢。” 潘小梦闭眼都是爹对自己的各种好，“府里所有的好东西爹都是第一个给我，虽然大多都会被庄桂容巧取豪夺......” 水荷静静的听着，看着潘小梦面黄肌瘦的脸蛋竟然浮现幸福的光芒。听一个外人叫自己的爹，心里难免会不好受。 好一会儿，潘小梦依然说不完苏将军对她的好，估计给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水荷不得不把她拉回现实， “庄桂容并没有治你爹的病，更不要说给你家里银子了。” “怎么会？”潘小梦的脑子一下子蒙了，她明明看见庄桂容进了自己的家门啊。 “你以为庄桂容是去家里送钱的吗？她不过是在你面前去你家借了一碗水喝而已，她没在你家碗里下毒已经很仁慈了。”水荷说着还笑起来。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浇灌自己，潘小梦的胸口猛然一痛，用手紧紧捂住胸前。水荷淡然看着，继续撕裂潘小梦无知的悲伤。 “当年，你突然失踪，你爹娘一直打听你的消息，打听到你没有出城门，就在京城四处寻你，未果，以为你死了，也就放弃找你的念头，直到去年除夕，你弟弟虎子，在江鸣湖畔乞讨，有个女子给了他好几文钱，虽然那个女子骨瘦如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jiejie。” “怪不得，怪不得那声音那么熟悉。”潘小梦听到这里，喃喃自语道。 那时候她从酒楼回府，坐在马车里听见沿路乞讨声中，有一个声音像极了虎子，转而想到虎子不可能乞讨了，便掀开帘子递出几文钱就离开了。万万没想到，那真的是自己的弟弟。 胸口的剧痛难忍，潘小梦狠狠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喉间有异物涌出 “哇~”的一声，乌红色的血液吐了一床，水荷站在床前，天蓝色的衣裳也被溅到一些。 水荷倒了一杯热水让潘小梦漱口，潘小梦没有接杯子，望着居高站着的她，心里说不出的痛苦，恨她吗？。可恨他什么？恨她告诉自己真相。 潘小梦绝望的摇摇头，伸手接过悬在半空的杯子饮一小口，她更狠自己的愚昧，竟然被那个恶毒夫人欺骗了这么多年。 “如果，我成功帮助了庄桂容，该怎么面对爹真正的女儿啊。”潘小梦说这话，眼睛死盯着水荷。 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奈何水荷面不改色，只是安抚她说：“你不必怨自己，只要你承认自己并非是苏二小姐，我会帮助你回家与亲人相聚。”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究竟是谁？”心中有多害怕遇到第二个庄桂容，只有潘小梦自己心里清楚。 “就凭这个。”水荷从怀里掏出一双鞋垫，上面绣着扭扭捏捏的花。 潘小梦干枯的瞳孔瞬间湿润，那双鞋垫还是自己乞讨时，一到冬天娘的脚就冻，自己用乞讨到的钱一点一点赞起来，给娘买的鞋垫，上面的花也是自己绣的，只是娘一直舍不得用，没想到这么多年，保存得像新的。 “至于我是谁，初八镇国将军府宴客，你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也希望你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完，水荷便要离去。 “等等。”潘小梦叫住水荷，一副欲言又欲止的样子。 “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潘小梦还是鼓起勇气说了。 “他们已经离开贫民窟了，这几天我会安排你去看一下，但不要打草惊蛇，到时候我怕你家人性命不保。” 潘小梦断定心中所想，看着离去的那抹天蓝色，一字一字道：“谢谢你，水荷。” 珠儿见小姐出门，连忙把披风给她严实的裹上。 “你是要勒死你家小姐吗。”水荷给了珠儿一记白眼，没好气道。 “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勒死小姐你啊。”珠儿笑呵呵的摇头，扶着水荷走出南苑。 原本只是单纯的来看下荷儿，没想到小姐突然就揭穿了荷儿的身份，心中疑惑。 “还记得小丽端了个盆子出去吗？” 珠儿想起刚来时，小丽端着洗脸盆出去。不解的看着水荷。 “她故意用袖子挡着，不想让我们看见盆里的东西，只是袖子不小心侵染了盆里的东西，那是血。” “潘小梦的？” 水荷点点头，“她的时日不多了，现在不揭穿她，她就永远见不得家人一面了，再者，我怕她心里对苏将军愧疚而去。” 原来是这样啊，小姐不想潘小梦遗憾而终。 面前突然出现彬彬有礼的笑脸。 “姑娘留步。” 水荷忍着恶心看向那张猥琐的脸，语气不善道：“公子有何事？” 珠儿气愤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随意在府中后院走动真不懂规矩，竟然还搭讪起小姐。向前一步，将水荷挡在身后。 “我想姑娘还不认识我吧，我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苏明杰。”说这话，一脸的得意之色。 水荷冷眼看着，早在客堂他与苏将军对话时就知道他是谁了，水荷可没忘记庶兄对自己的拳打脚踢，自己没去找他，他可自己找上门来了。 “恩，那苏公子，小女子先行告辞了。”水荷低着头说，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苏明杰见惯了女子这番模样，很多女子听了自己的身份都会娇羞的低头。看来这次又可以玩乐了，苏明杰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和。 “请问姑娘芳名？”苏明杰伸着脖子对珠儿身后的水荷问道。 “苏大公子，这言语不妥吧。我家小姐的芳名怎能随意告诉外人，何况陌生男子。”水荷未开口，珠儿倒先急了，怒次苏明杰轻浮。 “唉！我可不是外人，更不是陌生人。”苏明杰看着珠儿，恬不知耻道：“你家小姐是我二妹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轻浮至极，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水荷感觉自己的脸都气烫了，拉着珠儿离去，不理会苏明杰。 见女子慌乱离去的身影都那么阿娜多姿，苏明杰心里顿时sao动，上前拦着水荷的去路。 “姑娘才来府中没多久，多玩一会儿才离开啊，我也许久未见二妹了。不如，同我一起去看看二妹。”苏明杰厚颜无耻的看着水荷，心里想着她面纱下姣好的容颜。 “苏公子，我刚从荷儿那里出来，想必我大哥已经在苏将军那里等我回家了，恕不奉陪。”水荷语气温怒，说完越过苏明杰往前走。 擦身而过时，苏明杰闻到女子身上散发的芳香，鬼使神差的去拉水荷的面纱。 水荷与珠儿不备，面纱猛地被拉下。 露出一张绝美容颜，清纯不失魅惑。 水荷用力推开苏明杰，急忙带好面纱，看四周无一人，匆匆离去。 留下苏明杰沉浸在那张倾国面容里，就连珠儿狠踢他几脚都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