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捡到一只受伤的狗
-- 这是个清冷的夏夜。【】 雨点打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周围越发显得安静。 黑暗的小巷子里,一个男人被人重重地捅了一刀。 刀尖从捅进他腹部,一抽/出来便带出一片血,他白色的衬衫顿时殷红一片。 痛苦的闷哼一声,他疼痛之极,用手捂着腹部,可并不能阻止奔涌的鲜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颤巍巍的手伸到腰间拔枪,手上却没有力气,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手枪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绝望的枪支掉在水坑里甚至还激起一阵水花,仿佛在为他扼腕叹息。 几个蒙着脸的打手看见江公子如此狼狈的模样,发出低声的嘲笑—— 光陈组鼎鼎大名的江公子,原来不过如此...... ——江公子为人冷漠,处事果决,你也没想到今天会着了我们的道吧! 男人咳了几声,支撑不住身子,单膝跪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摸索地上的枪,打手们见状,连忙举起手里手腕粗的铁棍,狠狠朝男人身上打去,这是使出了全力了,他们希望能听到头颅爆裂的声音...... 上头给的命令是,让江公子死,不然就是把他弄残! 如果时间允许,也可以把他那张脸划花了,让他以后别在大小姐面前那么嚣张。 大小姐是个漂亮的人,可惜自己还没上过她呢,倒是有一帮人在私底下起哄。 男人只疼地嘶嘶的倒抽气,开始头晕目眩,这个死法还真是窝囊啊...... 想要致他于死地的人除了陈五还有许多人......不过这位五爷却是最忌恨他的。 平日里需要曲意逢迎? 不,在黑帮里,哪有真正的朋友? 可他不想死...... 努力支撑着身子,双腿却开始摇晃——失血过多与疼痛迫使他倒了下去,脸紧紧地贴在冰冷而潮湿的地面。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四次绝望,是死亡的恐惧与怅然若失的交叉。 好累,如果闭上眼睛再睁开,天便亮了就好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几个蒙面男有点心慌,看见对方倒下,匆匆忙忙地捡了地上的枪支,很快就逃离了现场,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男人的血顺着细细的水流慢慢的流入了下水道...... 光陈市某间小酒馆内此时热闹非凡。 齐晖正敞开了肚皮喝酒,偶尔跟服务员调笑几声。 他是个高中教师,听起来很有文化素养的职业,而且他还长得很不错,自打他一走进这家酒馆,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小姐便时不时地偷瞄他几眼。 齐晖便会朝她们笑,把几个女孩子羞红了脸。 这是他第七份工作,找的都是私立中学的教师职位,纯属混口饭吃,谁叫自己当年读书不努力,他爸花了好大心思才给他买了个文凭,这下好了,自己毕业后在家里啃老,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一举把他轰了出来。 当齐晖提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时,齐老爷子还冲出来说:“你要是不能工作就饿死算了,别回来!” 齐晖的火爆脾气都是跟他爸学的,于是他冷哼哼的回道:“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回来”。 这份工作他刚干了半个月,由于教的是文科类班级,班里的女孩子很多,特别好管,齐晖乐得自在。 那些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某一天突然在满脸严肃,一本正经,还都是四五十岁的教师当中发现一张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孔,不禁欣喜雀跃,更为重要的是,他还长得很帅! 于是齐晖每天都被围在女生堆中,接受学生的盘查。 多数女孩子喜欢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能不能接受师生恋。 他便笑着跟女学生们说:“勾引未成年人可是犯罪啊,小美女们,你们别害老师了。” 齐晖很英俊,这点自己从小就从别人的赞扬声中得知,于是他把自己的相貌作为把妹的资本,只要长相过得去通通来者不拒,初识的女人,总能被他的容貌骗着。日子久了才发现他的“劣根性”,不过那已是后话。 在床上被伺候的舒服了,有哪几个女人不喜欢? 他本来正享受这种生活呢,以为能长久干下去,好吧,校长突然兴致大发,把所有老师叫到这小酒馆来,说要开个迎新会,欢迎新老师齐晖。 齐晖正高高兴兴地喝酒,突然从其他桌子上走来一个胖子,盯着他看了好久,这才试探性地问: “你不是齐晖吧?” 齐晖回头,看见一个胖子,很肥,但是不认识。 “真是你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意外了,你一点儿也没变。” 齐晖糊涂。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孙军啊,还记得吗?” 孙军,不怎么记得了,不过还是有点印象,齐晖很努力的调动了自己管辖回忆的脑细胞,是不是初中那个孙胖子? “孙胖子?”齐晖问。 “齐晖你可算记得我了,”孙胖子理所当然地过来坐下,顺手拿了就便喝,边喝边唠嗑,像遇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 “齐晖啊,你是不是长高了很多啊,样子倒是变化不大,大家都对你念念不忘呢。”胖子一喝酒就醉了,一醉就说胡话。 十几岁的齐晖在当时确实很出名,他在老家的城市出名了靠的是一双拿着砖头酒瓶,铁棍跟人干架的手。跟人打架手脚受伤是常有的事。 他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就跟着死党李建波和方超到当时恶名昭彰的市二中把他们老大给端了,让对方手脚打着石膏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后来,齐晖他们也因此被学校罚休学,他在家差点被他爸揍成筛子,他爸拿着带刺的藤条狠抽他半天,他硬是忍着没哼半声。 当年他是拉风的不良少年界的小头头。 不过很显然,当年的辉煌已经不在了,他如今只是个为生活奔波的上班族。 胖子明显醉了,话越来越多,齐晖觉得忒烦,抬手要把差点就挂在自己身上的孙胖子推开。 这个孙胖子,读初中的时候是同班,不过没什么交集,也亏得他能认得自己。 齐晖一生打人无数,不过当时的胖子很低调,入不了他的眼,也就没打过他,难怪他今时今日一点也不怕,还乐悠悠的凑过来了。 孙胖子又说:“哎呀,我们班很久没聚会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样,李建波和方超呢,你们还在一起混吗?” 齐晖灌了一口酒,胃里一阵翻涌。 李建波和方超他们,一毕业就跟自己散了,一个去继承家里的公司,一个去当警官了,都顺风顺水的,何来混一词?不过私底下还是有联系的,只是每次一聚会,一见到他们穿着名牌西装,自己一件寒酸的夹克,就别提有多怄气,想当年这三个死党,在众人眼中最为出名的明明是他齐晖。 孙胖子喋喋不休地继续说:“对了,还有那个,你还记得吗?” 齐晖不耐烦地问:“谁啊。”他夹了一口小菜,辣的差点流出泪来。 “就是那个整天跟鬼一样跟在你后头的人啊,头发留得长长的,把眼睛都遮住了的那个。” “没印象。” “就是那个——”孙胖子还不死心,“叫什么来着——叫夏元对吧,”胖子一拍大腿,“对了,就叫江夏元,幽灵江夏元。” 齐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江夏元他还记得,一个阴暗的男生,头发留得老长,既呆又闷,还跟自己混过一段时间,把自己当成神来崇拜,可后来发生了一点事,齐晖就跟他绝交了。 胖子看齐晖的反应知道他已经记起来了,便继续说:“齐晖你还记得对吧,你跟他怎么样了。”胖子打了个酒嗝。 “什么怎么样?”齐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那个人了。 “就是——你知道我们当时是怎么说你和幽灵的吗?” 齐晖回过头看着胖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们说啊——”孙胖子看看四周,神秘的把脸凑过来,“我们一直讨论那幽灵把你的屁股伺候的好吗?” 齐晖猛地按住胖子的肩膀,像没听清似的,“你说什么?” 胖子以为齐晖没听清,便提高了音量,用小酒馆里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说啊,江夏元有没有把你屁股伺候舒服了——” 酒馆里的人都窃窃私语朝这边望过来。 他一说完,齐晖就把酒泼他身上了。 “我cao——你发什么疯啊。”胖子也愣了,他同样暴怒,他一身名牌西服西裤,就这么叫啤酒给泼了。 “我□麻痹。”齐晖等不及听胖子讲下一句,一手抡起手中的玻璃酒瓶,照着胖子头上华丽丽一击。只听得“啪”的一声,酒花四溅,胖子那比脸盆还大的脸上就流满了啤酒,以及一串红色的血花。 他摸摸脸上的血,一个趔趄往后倒了几步,碰的一身便倒在地板上,翻着白眼不省人事了。 我cao,谁tm传的流言,见一个剁一个! 几个女人叫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们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俊美的青年发了疯似的把一个胖子揍得头顶血流如注。 如果这是在拍电影,女主角该多享受男主角的霸气……只可惜这是发生在现实。 “你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一个穿着西装打扮严肃额老头,在一旁跳脚,他还以为自己瞬间看错了,众人口耳相传,美貌温柔的齐晖老师,嘴里骂着脏话用一个酒瓶把一个男人给打晕菜了。 在此之前,校长还以为,这个叫齐晖的年轻人实力非凡,能把一群正处于叛逆期,青春期的小女生管教的如此听话,实在是师中龙凤。 “我在做什么?揍他一张乱吠的嘴,看他以后敢不敢乱说话。”齐晖顺了顺衣领,动作很潇洒,但是旁人却看得一阵心悸。 他又摸了摸裤兜,掏出烟盒,哎,烟又没了,这包才抽了几天?齐晖回过头朝老头晃了晃手里的烟盒,说道:“校长,借根烟。” 被唤作校长的老头脸都气成酱青色,他怒道:“我不抽烟!” 齐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世道还有男人不抽烟?他戏谑地看了老头一眼,笑道:“校长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看你那张白净小脸蛋儿,你都快六十了吧,还把脸修得这么干净干嘛?”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生龙活虎活到五十七,家中娇妻美如花,你一个小小的老师竟敢说我不是男人。 校长是真生气了,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被解雇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齐晖看看老头一脸认真的模样,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只好试探着问:“那个半个月的工资能不能给我结了?” “你才做了半个月,你觉得这点钱够这位先生付医疗费吗。”校长示意齐晖看看倒在地上的胖子,他早已不省人事,血都淌了一地。旁边的店员这才醒悟过来,颤颤巍巍的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齐晖看看胖子,再看看校长,啧了一声,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慢悠悠地走出了小酒馆,留下里面的人长嘘一口气,他们看了一场好戏,足以在邻里之间津津乐道好些时日了。 江夏元!我cao!谁tm跟你有啥! 我cao,谁tm当年把这个流言给放出去的! 齐晖嘴里叼着的烟抽尽了,用手指狠狠地把烟蒂摔在地上,泄愤地踩了踩。 不远处传来警笛声,齐晖想着是哪里又发生抢劫案了。 他掏着衣兜,发现不够钱搭车,只能走路回家,夜里很冻,还下着小雨,等他走到公寓前面两只脚都要冻成冰条了。 他把又点了根烟,摸着兜里的钥匙,夜里下着雨,门口的路灯有点坏了,能见度很低。 巷口的阴影处,有团黑色的东西动了动。 齐晖停下了要开门的手,眯着眼睛往那里看了看。 角落里又传来一声呻/吟,很细微,像在强忍着什么。 齐晖听出了那是一个人,掏出手机把灯光打开,往那里一照。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黑色西裤,白色衬衫,可是衬衫已经被血水泡成红色了。 再看看脸,皱着眉眼睛紧闭,嘴唇发白面无血色,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 是黑道干架的幸存者? 是借了钱不还被放高利贷的砍了? 还是当了富婆的小白脸让人家丈夫派人打了? 不过这都不关自己的事,齐晖打开了楼梯口的们就要往里面走。 那个满脸痛苦的男人突然挣扎着开口,用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乞求道: “救救我……” 齐晖停了下来。 那男人又说了一句:“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