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人作嫁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陌倾城有些着急的问道。心中隐隐的不安着，害怕陌倾落户说出让自己无法想象的话，更没办法承认如果事实真的如自己这个大胆冒出来的想法这样，他以后该怎么去面对从小到大一直视为meimei的陌倾落。 “陌倾城，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看不出来？我不想当你meimei，十年了，我们一起生活了整整十年，从十年前第一眼看见你，你往我怀里扔下一个脏兮兮的馒头开始，我的心里就从来没有当过你是哥哥！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也不懂我的心呢？”陌倾落难过的闭着眼，任凭泪水打湿粉色的脸颊，颤抖着唇对着这个朝夕相处却依旧思慕的人，鼓起毕生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她害怕，此时不说，以后可能永远也没机会了…… “我以为只要我坚持，只要我乖乖的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我知道，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我也知道这只是奢望甚至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我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哪怕只能这样安静的留在你身边也无所谓……没想到我错了……等来的却是你要为别人披上嫁衣,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陌倾落抖了抖肩，无比难过的说出这番话。 如此哀伤的神情，陌倾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而今的样子更是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她就这么定定的站着，看着他慌乱无措的眼眸，清亮的眼眸落下冰凉的液体，就像毫无知觉一样，氤氲的雾气让她看不清眼前这个认识了十年的俊美的脸，心也跟着一点点的下沉，一点点变凉…… “丫头，我……”陌倾城心里一阵惊慌失措，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当meimei的陌倾落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城，不要娶慕容琉璃好不好？她不爱你啊，我求你不要娶她好么？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陌倾落突然双手死死抓住他宽阔的肩膀，用尽最后一丝尊严这样哀求着，露出这样少有的脆弱，就这么怔怔的期冀着，像望向海平面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助，哀求，迷茫和伤痛。 “我……”面对这样的陌倾落，陌倾城实在没办法说出其他的话来。 “嗯？”陌倾落却不放过他闪躲的神情，眼神直直的要他一句让自己安心的话。 “丫头，我相信慕容琉璃是个好妻子的，虽然她喜欢的是那个陆俊生，可是一切都还有转机不是吗？就像我们这次的任务一样，总有峰回路转的时候，我们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会爱上我的，相信我，也给你一点时间好么？也许你对我的感觉只是孤单无助时候寻找依赖一样，相信你会遇上更适合的……”陌倾城说着，看着陌倾落如此可怜的哀求，心里也是无比的伤痛，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不知道怎么来安慰陌倾落。 这句话，却更像利刃一样，一下就刺穿了陌倾落这么些年所有的爱恋，会遇上更好的吗？可惜那些都不是你了，而今他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她还是出局了，连一点点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无力的垂下，这么明显的话她再听不懂就不配做陌倾落了，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窒息，某种东西正在慢慢抽离自己的生命，怎么抓也抓不到，又像突然掉进了很深很深的井里一样，四周都是彻骨的寒冷和阴暗，井水更是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淹没着她所有的思维无法呼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陌倾落才缓缓开口，她微垂着眼眸，低低的说：“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承认这个嫂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爹说她过去的事的，我……祝福你们……”用尽全力一般，陌倾落艰难的说完这番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明明已经心痛得不行了，却依然强撑着说这些句昧心的话，这痛楚，好比万箭穿心，她挂着泪珠自嘲的笑了笑：“你可真傻，这时候了怎么还以他的幸福为幸福呢……” 只觉得此刻的脚步如同千斤一样重，可是她必须抬腿逃离这个让她痛苦的人的身边，她不愿意自己连最后一丝尊严也没有。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陌倾城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这时候他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转变？他只能默默祈祷陌倾落尽快走出这个圈，早日遇上值得她爱的人出现，他给不了的幸福，只能换做守护。 可自己的爱情呢？他爱的是慕容琉璃，可是慕容琉璃…… 怀揣着不安，陌倾城渐渐等待着大喜的日子。 成亲还是如期举行，并没有什么异议的地方，整个山庄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只是在那天之后，陌倾落刻意避免着所有和陌倾城接触的机会，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清冷了，整个人却变得更加谦卑客气起来，冰冻三尺的感觉让别人都不敢靠近。 想说什么呢，终究还是没有说，陌倾城想安慰几句，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看着她萧索的背影，无比的孤傲清寂。心中的歉疚和疼惜又多了几分。 眼看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陌倾落也越来越寡言，像一朵天山上绝尘的雪莲那般肃穆，且常常见不着踪影。 也许，她只是还需要时间去适应陌倾城从此是她哥哥，从此属于别人这个事实吧。陌倾城对着她的背影幽幽叹气。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临了，陌倾城和陌倾落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这么出乎意料的顺利，一点差池都没有。慕容琉璃喜欢的不就是那个陆俊生么？可是她竟然会毫无怨言的嫁过来，除了慕容亣和陌无极异常的镇定外，陌倾落是疑惑，而陌倾城更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接受这么快就能得到的幸福，整个人还在昏昏沉沉中就被推进了成亲的礼堂。 堂堂武林盟主的公子和最大势力慕容世家的结亲，江湖上不免掀起一波热谈，两家人更是门庭若市，这成亲的日子堪比王侯将相般排场，整个陌家山庄更是热闹非凡，无比喜庆。 陌倾城头发被整齐的以竹簪束起，穿着大红喜袍，欣长的身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煞是惑人。而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更是透露出今日当新郎官的喜悦和期待，陌倾落看着他，笑了笑，又垂下眼眸强忍着眼眶的温热，这样一个俊朗的少年君呵，如今却要做了别人的新郎。 待门口鞭炮声一响，他便一跃上马，迫不及待的迎亲去了，想着一下就能完成心愿即将娶到心仪的女子，他的心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了起来，掩饰不在的愉悦涌上心头，想着此生自己的另一半是慕容琉璃该是件何等幸福之事。 满心欢喜的他自然看不到陌倾落看到他如此雀跃时的落寞，就连出门前踏出的那一步，陌倾城都未曾回过头来看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陌倾落，陌倾落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欢喜的迎取别人，心抑制不住的碎了一片又一片。 此刻，自己在陌家山庄看起来竟是如此多余，满世界看起来都是恭贺的笑语，而自己连挤出个微笑都觉得无比困难更说不出祝福的话了，不过陌倾城也不会介意的不是吗？他甚至没想过多看她一眼，呵呵~陌倾落苦笑了一番。 自己本是一个外人，享受了十年的亲情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怎么能还要求想要更多呢？竟然还妄想着他能不当自己的哥哥，自己不过是个父不详的孤儿，能有这么个风光的哥哥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要不是陌无极的收留她早就死了，没死也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了，哪还有如今陌家山庄大小姐的身份。她应该满足了不是吗？ 也许，她就不该奢求太多吧。陌倾落自嘲的想着，看着满世界大红的颜色，却荒芜着她本就没有温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