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祸得福
第八章因祸得福 这天，巨天赐再来医院时身边多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八、九岁，匀称的身材、高雅的气质。 武俊心想：天赐这小子，还真牛哩，连身边的女人都这样了得，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转而想到耿嫣，又觉得自己是那样无耻！耿嫣那山里女孩特有的清纯是无人可比的。我的耿嫣，美丽的耿嫣…… 天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说：“俊，这是咱翰经理，特意来看你。” 翰玫微笑着看着武俊。武俊听说是经理亲自来看他，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想坐起来，却触动伤口，疼得倒下去。翰玫伸手稳住他，温和地说：“躺下吧，别动到伤口！” 武俊内心感动，他没想到翰经理是这样随和，不嫌弃打工仔身份卑微。他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感动的目光注视着她。 翰玫保持着甜美的微笑：“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就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的。” “挺好了，没啥需要！”武俊觉得不安，不干活儿还能拿工资，已经不错了，还能有啥需求？人啊，还是知足些好！ 翰玫和巨天赐停留了约半小时后离开病房，临走时还一再叮咛武俊不要背思想包袱，好好养伤。武俊目送他们离开，心中思绪万千，如果说耿嫣是他心目中最纯洁的女孩的话，翰经理是他见到的最有女人味的女人。 一路上，翰玫开着车，平和地问巨天赐：“刚才那个武俊和你是同乡？” “是呀。从小一起玩大的。”巨天赐不知翰经理为何询问这些，脑袋一转，恍然大悟，或者，武俊那小子该走红运了哩！ 翰玫接着问：“他多大？人品怎样？” “二十。人品没得说，憨厚老实！”巨天赐这时只怪自己嘴笨，吐不出什么好词形容武俊的好。他可是真希望翰经理能够重用武俊，也省得那哥们儿再去奔命，这次已经吓得他够呛了。 翰玫不再说话，专心开车，径直朝工地上去，她得去监督现场项目经理召集所有的工人开安全会议。巨天赐弄不明白翰经理为何突然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错话，大气都不敢出。要知道自己混到今天这小班长不容易呀，可别有什么差错。 工地上，翰玫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许多工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欣赏她飘逸的身影。不知谁大声说：“嘿……哪来的娘们儿，长得还挺俊！” 有人马上接过话头，说：“你小子胆大包天，经理你也敢惹，让她听到了，你就等着回家喝西北风吧！” 不认识翰玫的人听了感觉惊异，原来老板是个女人，还这样年轻。 翰玫在工地上一脸严肃，挺有威信，她处理事情总是有条不紊，令人叹服。年纪轻轻的她，独立运作鸿业建筑公司，规模庞大。她善于广纳英才，权力下放，所以工作对她而言并不沉重，每天都去各工地视察，却只用短暂的时间，超高的效率处理一切烦琐的问题。一个了得的女强人。 武俊住院近一月，翰玫曾多次去医院探望他。每次都买去很多营养品，每次都是那样柔美的笑容。语言并不多，却总能让武俊感觉到温暖。 休养了两个月，武俊的身体基本康复，已经可以正常行走。翰玫特意在酒楼请武俊和巨天赐吃饭，庆祝武俊身体复原。 席间，两个打工仔受宠若惊，颇不自在。翰玫笑容可掬地说：“随意些，以后没人在时，你们就叫我翰姐吧！” “那咋行，我们地位低下哩！”巨天赐惊惶地说。 “怎么这样想呢？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我也是山里出来的，只不过运气好些罢了！” 武俊看着翰玫，他不相信她来自农村。不由得又想到耿嫣，假如耿嫣生活在城里，也会改变成这样吗？ 正如巨天赐猜测的那样，武俊受到翰玫的重用，被派去学开车。 巨天赐搞不懂，这女人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但他还是替武俊感到高兴，至少他不用提着命在工地上干那些体力活。 武俊的确灵活，很快就学会了开车，翰玫专门从公司调了一辆车给武俊练习。领取驾照以后，他成为翰玫的专职司机。从此，武俊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耿嫣如往常一样等待着武俊的信件。日子过得飞快，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天天发育，为了不让人看出她身体的变化，她每天起床后，就用宽布条紧紧地缠绕在腰部，很难受，每次都是那样痛苦，只有在夜里，在一个人的空间里，她才可以放松身体，让孩子自由地成长。 思念犹如川流不息的江河水，没有片刻停止：亲爱的武俊哥，究竟哪一天才能见到你？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你就要做父亲了！一定是个儿子，像你那样俊朗！ 她还是隔三差五就去陪伴金菊婶儿，看着孤独无依的老人，耿嫣的内心说不出的怜惜，她多想告诉她，她就快有孙子了，可是她却不能，唯有把这枚或甜或苦的果子独自咽下。 总是在夜里回家的路上听到夜行人沙哑却很动情的歌声： 山那边 是meimei的家 meimei在家把我挂 山这边 我在干啥 日夜呀 把我那meimei念 翻过那座山 走进那山洼洼 把我meimei呀 手儿牵 一路唱啊 一路笑 喜得那月儿笑弯了眼 那种无法言语的思念侵扰着耿嫣，她情不自禁地朝村口走去。 她仿佛看到武俊正站在那座小桥上冲她微笑，不由自主地跑过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桥面，武俊的身影离她那样遥远。 耳边传来河水流淌的叮咚声，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无力地靠在桥栏上，望着从桥下穿过向南奔流的河水，嘴里喃喃地念着武俊的名字：武俊哥，河水流去的方向，就是你的方向吗？ 远处，又响起那撩人魂魄的歌声： 哥哥呀… 你等等我 带上我的红肚兜 让它陪你一路走 哥哥呀… 你莫回头 莫见meimei我 泪儿流… 哥哥呀… 你放心走 天涯海角 我的心随你走 泪水啊，怎就止不住地流，耿嫣的衣襟早已湿透。她捂住嘴，跑进了那片树林。 还是同样的树林，枝叶更加茂密；还是往日的青草地，草香更加浓郁。耿嫣瘫软地坐在草地上，双手捂住脸，呜呜哭起来，泪珠从指缝里拼命地挤落在青草上。 她怎能忘记这片让她从少女成长为女人的土地；她又怎能忘记她和武俊的爱情结晶就是在这里植入她的身体。思念啊，怎就是这样的一股滋味，无数苦涩中渗透出来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