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下部第六十四章 自从在娱乐城际遇了翟伟康，晓菲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与他展开厮杀。于是，她把mama留下的黑皮本子带在随身的挎包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她佩服翟伟康的耐性，有时，她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深怕自己会立场不坚定，轻易饶恕了他。尤其是在与云飞相爱之后，她才真正明白被抛弃的伤痛。当年，mama是多么痛苦而绝望地等待着爱人回归的身影，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带着我，踏上了寻亲的路？mama受尽了折磨，我怎么可以原谅他？我应该加快报复的步伐，在还没有被他俘虏之前，在自己还有力量抗衡的时候，我决不投降！ 这一天，晓菲出门以前，如往常一样在云飞的脸上亲吻一下，俏皮地说：“宝贝儿，乖乖等我回来，一定要等着我……”云飞疑惑地望着她，道：“怎么了？跟生离死别似的！”晓菲凄然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怕回来看不到你……”云飞拍拍她的脸蛋，笑语：“傻瓜……我才舍不得抛下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晓菲感动地用双手环绕着云飞的颈项，用缠绵的长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挣脱身子，嘴里还留有热吻的余香。急匆匆出门，她已经下定决心，就在今晚，她要跟翟伟康作个了断，无论成败，都要去奋力一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回到云飞的身边，所以，在出门的时候，自然产生了生离死别的恐惧。也许，我这样做会辜负了云飞的一片深情，可是，我有得选择吗？我别无选择！她自问自答。 整个晚上，晓菲都心神不宁，以至于好几次都窜了歌词。翟伟康还是那么准时，坐在老位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晓菲的目光不时投向他，凄楚、黯然。她在心底悄然为他难过：过了今夜，也许你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这是我最后唱给你听的歌谣……假如，我不是你的女儿；假如，你不是我的仇人；或者，我会被你感动的……为什么当初，你不用这样的执着，去珍惜我的mama？ 翟伟康望着台上，无数次对自己说：“她，不是梦飞；她是我心爱的女人——耿嫣，是我的爱人耿嫣！”尤其是与她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更加剧了这种错觉。他在心中呼唤：你究竟要让我等待多久？我的爱人…… 晓菲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她没等翟伟康的贴身保镖过来请她，就径直走到了翟伟康的身边。保镖识相地给她让座，走开了。翟伟康温柔地注视着她，晓菲发现，成年男人的温柔是足以令人窒息的！她也冲着他嫣然一笑，道：“我可以喝一杯酒吗？”翟伟康笑语：“喝酒可是男人的专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不会喝酒！” 晓菲满不在乎地说：“我今天就是要剥夺男人的权利！因为……我开心！” “哦？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说来听听！” “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成人典礼，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晓菲依然保持微笑。翟伟康满面春风，认识梦飞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开心的样子，煞是可爱。这应该是在给我机会吧？我可不能错失良机。于是，他说：“换一个地方为你庆祝，我可以荣幸地拥有这个机会吗？” 晓菲故意歪着脑袋佯装思考状，双手握紧了桌子下面的挎包，片刻，她答道：“OK！”翟伟康满意地微笑，两个人双双走出娱乐城。保镖跟在身后，晓菲朝后面瞄了一眼，说道：“难道翟先生跟我在一起，也需要保镖保护吗？”翟伟康不语，微笑着望她一眼，摆手示意，除了司机，其他人全部就地解散了。 一家著名的法式餐厅，一间装饰浪漫的雅间内，翟伟康和晓菲对面而坐。翟伟康点菜，并要了一瓶名贵的红酒。在优雅的音乐声中，他举起酒杯，透过烛光，轻柔地说道：“生日快乐！”晓菲也举起杯子，注视着他，道：“谢谢！”这一刻，忽然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觉朝心头袭来。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晓菲用餐巾搌搌嘴边，包在嘴里的酒水就迅速被红色的餐巾吸食。她的眼睛一直像一潭清水一般凝视着翟伟康，但透过那一层清澈，又不难看到刻骨的忧伤。 翟伟康早已重新斟上酒，晓菲主动举杯，说道：“这一杯，庆祝我们的相逢！”翟伟康喜上眉梢，沉浸在幸福之中。你终于可以接受我了，我的宝贝儿，我的耿嫣！频频举杯，翟伟康滴酒不剩，全部倒进胃里，晓菲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一瓶酒很快就见了瓶底儿，翟伟康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他面色赤红，笑道：“没想到你的酒量了得！”晓菲虽然把酒水全部吐了出来，但对酒精敏感的她还是面色绯红，脑袋有轻微的晕，她笑语：“哦？是吗？人家说女人自带半斤酒！”翟伟康哈哈大笑，道：“如若真的那样，我今儿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看似一句玩笑话，让晓菲听起来却莫名产生了锥骨的痛。这话也同时点醒了她，提醒她是来报仇，而不是来饮酒的。她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的挎包，隔着一层柔软的皮儿，手触摸到的是硬邦邦的寒冷，她不禁战栗一下。翟伟康酒性正浓，又要了一瓶红酒，三下五除二，酒水灌到肚子里，人就有些兴奋，飘忽忽的感觉。不但话变得多起来，而且喃喃地开始对着晓菲呼唤耿嫣的名字。他把手从桌面上延伸过去，握住晓菲的手，表白着：“耿嫣……耿嫣……我爱你……” 他的体温传递到晓菲的身体里，迅速曼延，晓菲用力地想要挣脱！可是……为什么这么无力？这也许是宿命！她不由得开始思念云飞，在心中轻问：云飞，假如我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还会依然爱我，思念着我吗？不……云飞，我爱你，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耿嫣……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我真的好孤单……”翟伟康已经意乱情迷，他的眼前晃动着耿嫣纯洁的身影，他仿佛回到了远行的那个清晨，回到了那一片山林，他站起身，缓步向晓菲走过去。 晓菲张皇地望着他，泪水早已奔流直下，就在他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悄然拉开了挎包的拉链。翟伟康轻柔地拥她在怀里，呢喃道：“耿嫣，我说过要好好爱你……我说过我们永远不再分离……给我，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赎罪，让我好好地疼惜你……” 晓菲在他的怀里挣扎，身体因心脏剧烈的疼痛的牵扯而哆嗦。翟伟康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战栗，他越发抱紧了她，低头凝视她，询问道：“冷吗？抱紧你就不会冷了……” 他仿佛像初次拥耿嫣在怀时那样羞涩，那样冲动，身体也不由得像筛糠一样抖动，呼吸也急促起来，头开始慢慢移动，嘴唇已经快要接触到晓菲的粉项。痛苦、惶恐、绝望、愤恨纠结在一起，晓菲伸手在身后摸索，手不小心拉动了桌布，随着哐啷、哐啷的清脆声，杯盘滚落在地上。挎包也跌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全部倒出来，散落一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地上欢快地撞击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叮……叮……叮……有节奏地跳到墙角，余留的颤音还在空间里回旋。 翟伟康被这突然的嘈杂声吓退了几分醉意，眼睛直勾勾盯着匕首，片刻，转头瞪着晓菲。晓菲身体哆嗦着，甩开他冲向匕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翟伟康抢先上前，一脚踢开了匕首，因为假肢的阻碍，他无法行动自如地蹲下身子捡起它。 晓菲拼命地朝着匕首爬过去，翟伟康的目光随着她的匍匐的身体游动，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是谁？”就在这时，他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一张照片，那分明是十多年前在深圳，第一次领到血汗钱之后拍了寄给耿嫣的。他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眼前的女人是谁？难道？他在心里估算着失散的女儿的年龄。天啊……老天爷，你是给我送回来了一个耿嫣，不是来拯救我……是来报复我，折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