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过年
米卡的爸妈都是S城一家老国企的员工，米爸是技术员，米妈在财务部，米爸比米妈大五岁，两人相亲认识结的婚，结婚五年才有了米卡。 米妈外表秀美，性格火爆，米爸呢，大大的个子，性格却很温和，年轻的时候，两人还会吵架，现在老了，倒变得很合拍。 如今，米妈已经退休，每天就是学跳广场舞，或者就是打麻将。 米爸呢，基本上是半退休的状态，厂子里每天晚去早回，给年轻人做点指导。 两个人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外带和老友们一起打打麻将，就是想着千里之外的女儿。 现在，姑娘好不容易回来过年了，两个人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开开心心的吃完饭，就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 米卡洗了澡，就直接进了爸妈的房间。 米妈在洗碗，房间里只有米爸，他正带着花镜，半靠在床头边，在看手上的什么东西。 “爸！”米卡叫了一声，就自动自觉的做到爸爸身边宣称：“我今晚要和你们一起睡！” “好啊！”米爸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床铺中间：“来，你睡这里。” 刚好米妈收拾好厨房，听见声音走进卧室，笑着说：“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要耍赖啊？” “不嘛，我就要和你们睡！”米卡顺势在床上一滚，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耍赖。 “好好好，一起就一起！”她刚刚从异地回来，正是最受宠的时候，米妈笑了笑无奈的点点头。 米爸看着这母女两个你来我往，在一旁只是哈哈大笑。 于是，这一晚，这一家三口，就像米卡小时候一样，睡在了一张床上。 左边是mama，右边是爸爸，米卡睡在中间。 三个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米卡给爸爸mama讲在C城的见闻，米妈讲东家长李家短，间或还说一说米卡没在家的日子里，她和米爸日常的一些小小摩擦，让米卡评理；米爸一边听，一边也会为自己做一些辩解。 窗外大雪纷纷，窗内暖意融融。 米卡回到家的第一个夜晚，就在这样幸福满满的氛围里过去了。 春节越来越近，全国各地的过年气氛也越来越浓烈。 千里之外的C城。 某个大型超市里，每一层都是人潮汹涌的景象，所有的人都像是买东西不需要花钱似的，拼命的往购物车里塞着东西。 每一个收银台前都排起了常常的队伍，望也望不到头，让刚刚选好东西，准备结账的人们，一看之下，就心生胆怯。 就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有一对看上去像是母子又像是祖孙的人格外引人注目。 前面的人，衣着朴素，年龄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她神情平和，正低垂着闫，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着货品信息，认真挑选，后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知是儿子还是孙子，身量挺高，体态挺拔，看着年纪不大，却安静的等在母亲身后，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正是闫少波和闫mama。 闫少波跟在mama的身后，早上听她说要采集年货，便自愿来充当搬运工。 “1.2.3.4.5......”闫mama突然停下了，想了一会儿，开始掰着指头算着什么。 闫少波一看，也没说话，等他她数完了之后才问道：“妈，你数什么呢” “数过年要送的礼物啊!”闫mama顺口答道。 远处的促销点围了几圈人。 “哦。”闫少波没有在意的转头看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转过头的一刻，闫mama看着他的后脑勺，又默默的加上了一份。 S城，米卡家。 房间里空无一人，米爸米妈早早就出门买年货了，留下昨晚才回来的米卡在家补眠。 她在温暖的屋子里舒舒服服的睡到了自然醒，才起床穿着睡衣在家里每个房间开始巡视。 第一个看的当然是自己的房间。 十平方左右的小屋，处处都是她成长的痕迹。 书架上过去上学时的书本，床头的小熊维尼，床尾mama手工缝制的小花被，书桌上小时候的照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米卡怀念的手指一一滑过，所有的东西都纤尘不染，看的出经常有人打扫。 浴室里换了新的热水器，厨房里添了新的砧板，客厅里原来摆在门口的衣帽挂不见了...... 仔细的观察了家里半年多发生的变化，米卡才到厨房找到了给她留下的早饭，一样一样的端着放在桌上，坐在桌前开始吃。 吃完饭收拾好，正无所事事的坐在客厅看电视，爸爸mama回来了。 两人满手都是袋子，米卡忙迎上前去，一一接过。 “买的什么啊？”米卡问道。 “过年走亲戚用的东西。”米爸回到道。 “哦。” ...... 年前的那几天，米卡每天像个小小跟屁虫一样，跟着米爸米妈买年货，串亲戚，要不就是约着朋友见面。 日子过的太悠哉，还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了。 从吃过晚饭开始，米卡的手机“叮咚叮咚”就响了不停，全是朋友、同事、同学的祝福短信。 她坐在沙发上，耐心的一一回复。 米mama在一边看见了，便开始留意着女儿低头看手机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突然不声不响的问道：“闺女，你在C城没遇到合适的？” “啊？”米卡没仔细听，就顺口问道“什么合适的？” “合适的男孩子啊？”米mama嗔怪的轻轻拍了她一下，顺便就坐在她的旁边。 “哦？哦！”米卡抬头，这才听明白。 她抿了抿嘴，心里想起一个人，顿了顿说：“暂时还没有。” “怎么会没有的？”米妈不信，有些着急的问道：“那边的男孩子眼睛都瞎掉了？没看到我闺女这么好的。” “你说什么呢妈！”米卡被自己老妈完全偏帮的态度逗笑，心里不禁一暖，想了想，有些认真的问道：“如果我在那边真的找了个男朋友，您真的同意啊？” “为什么不同意啊？”米妈反问她：“你也不想一想，你一个人在外地，我多不放心啊？” “那您就不担心，我万一真的和人家谈成了，嫁到那边去了，你和我爸怎么办啊？” “担心什么？如果真有那一天，S城离城又不算太远，你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或者我们过去看看你，不就行了。”米mama不以为意的说。 米卡看着mama看着电视的侧脸，自己一直担心的这个问题，就被mama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和貌似毫不在意的态度解决掉了。 但她内心深处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作为八十年代的双职工，一直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从生下来开始，两个人几乎全副的心神就在自己身上。 如今年纪大了，又怎么可能会不希望唯一的孩子就在自己的身边呢？ 作为父母，她只是努力的去尊重女儿的选择罢了。 不论自己去了哪里，背后都会一直跟随米爸米妈温柔注视的目光，就如同现在一般。 米卡低头想着，心里一阵难过，又想起了自己初到C城时经常会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为了寻找职业的方向，离开父母这个决定，真的对吗？ ....... “娘俩说什么呢？”米爸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问道。 “说你姑娘还没找到男朋友啊！”米mama白了一眼米卡，说道。 “没有就没有吧，我姑娘这么乖，我还想多留几年呢！”米爸的大手在闺女的头顶抚了抚，米卡立刻顺杆爬，抱着爸爸的手臂撒娇似的顺势头顶在他手下蹭了蹭。 “都这么大了，还不找？留来留去留成愁！”米妈看了一下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老伴，没好气的说。 “哎呀哎呀，春晚要开了！”米卡一看爸爸还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赶忙转换了话题，顺手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就转到了中央一台。 一转过去，正好撞上朱军那张脸喜气洋洋的出现在屏幕上。 毕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米爸米妈也忘记了刚才的小小争论。 米卡一看爸妈都已经将注意力转到电视中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春晚，虽然年年都有人在吐槽，但依然是中国人过节时的必备程序，况且只要看进去了，用来打发打发时间，其实也还是不错的。 一晚上，外面的鞭炮声、烟花声响个不停，等到米卡发现闫少波短信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度过，祝新年快乐。” 简单、直接、真诚就像闫少波这几天发来的其他短信一样。 米卡依然没有回复，她需要留出一段完全没有他、完全自由的时间来确认一个问题。 其实这几天暗自焦躁着的心，动不动就想要摸向手机的手，已经隐隐的告诉她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