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迟到了
乐小透愣了愣,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回去修者的队伍中吧,那样,她会与采萧碰面,会…… 心口猛地像被刀子划了一口,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如果见到采萧,今天的这一切又会变成泡影,而那日的痛苦又会卷土重来。 如果……如果不见到采萧,那她和易痕的关系,会不会就能一直保持现状,至少……至少不会变成以前她所怕的那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有勇气的人,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鸵鸟,遇事总喜欢躲起来。 “我不想回去。” 等了许久,他才得到她的回答。 心沉得更低,如果她不随他走,他该怎么办,她现在腿脚不便,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他怎么能安心。 这几个月的隔阂,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去除,她心底的痛,他也没办法帮她去除。 现在的她,敏感而又无助,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只好紧紧地抱着她,低头吻着她的发,“好,我把这个小房子建好,再给你备些东西。” 乐小透的心中隐隐涌出了一丝失望,其实她还是希望他拒绝,或者再说些什么,可是他就这么同意了。 接下来的两天,易痕把她安置在松软的沙滩上,然后就盖起了小木屋。 乐小透坐在沙滩上,身边是备好的淡水和一些水果,头顶被他用木棍和衣服撑起了一个小小的棚子,给她遮挡阳光。 他飞上飞下,时而施法,时而敲敲打打。不过两日的时间,一栋小木房子便出现在了榕树台上。 房子外表看起来不大,但进了里面,才发现并不小,他在造房子时,也将里面的家具做好了。 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虽然式样简单,但是却很结实。而且边缘被他都磨成了圆角,想来是怕她活动时,划伤了她。 易痕将乐小透安置在椅子上,“在这等等。我去永海城帮你备点日常用的东西。” 没等到她的回答,易痕只好起身出门。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她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一下。” 易痕转回身,便看到她低着头。对他说道,“过来一下。” 等到他走到身前,乐小透又命令道。“蹲下来。” 易痕安静地蹲了下来。 乐小透捉住他的左手,右手轻轻抚在上面。将那夜她打伤的地方细细抚平,然后又拉开他的衣领,将胸口的伤也一并治了。 做完这一切,乐小透收回手,又小声说了一句,“小心点。” 明夜不是一直在打易痕的主意吗?他在永海城来回溜达,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像被大山压着的心顿时看到了一丝希望,易痕回道,“放心吧。”像是怕她听不到,他还刻意提高了声音。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依旧是他以前的小透,不是吗? 带着这样的心情,易痕飞去了永海,在轻松避开了好几拨修者之后,采买了一大包东西回来。 “其实……不需要这么多的。” 这么久,易痕花钱还是这么大手大脚,被褥买了两床,衣服买了好几套,吃的用的,更是应有尽有。 易痕还备了两个大桶,就放在门外,帮她打好了淡水,存在里面。 收拾完一切,两人坐在桌前,静静地喝着茶。 乐小透知道,他呆不了多久了,陪了自己三天了,恐怕他要走了。 “要是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以往只要自己走,她都是各种耍赖,用尽小性子,不想让他走,可是现在……她是想让自己离开吗?易痕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本来已经送到嘴边的杯子被他又放了下来,“取了海蓝晶,就走。” 两个月前,他不是刚取过吗?怎么会用得这么快,压着心中的疑问,乐小透回道,“好。” 易痕在无忧岛附近取了许多次海蓝晶了,有时运气好,遇到的海蓝晶会比较多,他就将拿不走的堆在无忧岛上,准备下次再拿。 可是现在,他倒希望需要下海去取,这样的话,也许能在这里多呆上两天。 只是,他从来都不擅于欺骗自己,而且这几日他耽搁得太久了,前方恶修正在频繁sao扰,他必须得走了。 御剑飞走时,易痕特意飞得很低,很慢,时不时地回头看那个小屋子,终于见到那小小的人影急急地推门走了出来,朝空中张望。 “等我回来。”明知道她听不到,易痕依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才转过头,御剑没入了蓝天中。 整个无忧岛只剩下她一人,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初时进入无忧岛时,她觉得烦恼皆抛,再次进入小岛的她,虽然没有烦恼皆抛,但是在小岛的抚慰下,心情也一天一天平静下来。 无忧岛的气候四季如春,温暖舒适。 没事时,她就一个人光着脚拄着拐杖在沙滩上行走,感受着沙子的松软,走累了就在海边坐下,任海水温柔地抚摸她的双脚。 每天天还没亮时,她就起来,迎着日出在沙滩上打坐修炼,一直修炼到太阳升起。 比起醉酒的疯狂和麻木,也许这样的生活更适合她。 每隔半个月,易痕都会过来一趟,给她补给,有时他会陪她一天,有时留下东西,在她旁边坐上一会儿,就匆匆离去。 一晃又是半年过去,无忧岛的浊气纯净无比,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沐春风心法又轻轻松松升了一级。 心位的伤,也被她调理好了。 又是一个傍晚,她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坐在沙滩上翻看易痕为她拿来消遣的书。 距他上次来已过了半个月,他今天会来吧。 夜色渐沉。月儿爬得越来越高,在海面上拉出一条纤细的身影。 这几个月,易痕从来都很准时,只会提前,从不会晚到。 会不会有什么事耽搁了? 又或者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她的心就突的一跳,又紧张地看了眼夜空。依然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海风渐凉。乐小透安慰自己他确实是有事耽搁了,然后回到了小屋,迷迷糊糊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有人进了房门,走到床边停顿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紧接着,整个小屋又恢复了平静。她的意识模模糊糊地,还没辨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中间夹杂着‘啪啪’的击打声。 “叫你欺负我老大!” “我再也不承认你是帅哥了!” 乐小透猛地清醒,坐起身便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的小水滴团着自己身体,不停地撞击着木椅上坐着的人。
自从她迷上了酗酒。小水滴也受了她的牵累,还以为她天天喝的东西是什么好东西,跟着她一起灌了一壶。结果醉了许久才醒来。 到了无忧岛后,易痕来时。小水滴不是醉了,就是溜出去采果子了,这是它醒来第一次见到易痕。 易痕坐在木椅上任由它踢打着,半点声息都没。 乐小透连忙下床,弹指点了灯,屋内慢慢亮了起来。 等到看清面前的俊颜时,乐小透的心又是突地一跳。 此时他正歪着头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睡过去了,小水滴的击打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 他的脸白得吓人,睡着了眉峰仍紧紧皱在一起,头上的发髻也有些凌乱,像是刚与人交过手一般。 乐小透想起当年他在自己的小屋,因为毒素入体,歪睡在沙发上的情景,心中蓦地涌出一抹恐惧。 他肯定有事! 平日里他虽然不太注重穿着,但是总是收拾得整齐干净,而现在发髻却歪在一边,从袖中露出的半节手掌,上面也出现了点点伤痕。 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倒是干净整洁,与其他地方成了鲜明对比。 乐小透的眼睛从他的胸口扫过,抓着拐杖走上前,将胡闹的小水滴塞回香囊,然后拨开了他的衣领。 中衣下,白色的绷带盖住了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她的动作惊醒了易痕,他倏然直起了身子,想合拢衣服,却被她的手挡住了。 “一点小伤。” 如果小伤的话,只需叶奉施点法就可治好了,哪需要用绷带,如果用绷带,只能说明伤势太重,叶奉也需要伤药配合才能治好。 在苍越谷那一年,每次他回来,她只需看一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易痕从来都不是一个擅于掩饰之人,至少在她面前是,每每他受伤了,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些心虚,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一般,伤重的时候,也是先偷偷溜到叶奉那里,让他处理一下,尽量将伤治得好上一大半,才敢让自己知道。 这套干净整洁的衣服明显就是他临时换上去,想瞒住自己的伤势而已。 此时他就是这样,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错开她的,乐小透的心越来越沉,没来由的恐惧一点一点淹没着她。 她伸手覆在他的前胸,心位之处,然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他的七脉。 他的心位转动一向都非常有力,并且速度也要比常人的快上许多,此时却慢悠悠地,像是年迈的老人一般。 灵气环也不如以前的整齐,每转动一下,都有部分蓝色的灵气像是跟不上大队伍一样,落在后面。 她再往他的日位探去,发现日位也是如此,但是比心位能好上许多,而下方的本位和海位,却没有任何问题。 乐小透只好再次返回去查看他的心位,慢慢发现了问题。 心位和日位之间的筋脉受损严重,同时日位和心位也受了创,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伤势。 普通的筋脉受损,对于叶奉根本不是问题,除非像她一样,筋脉受损太重,必须要沐春风心法达到七层才能治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