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军若陵阳
一支浩荡的军队,军容肃整,军威严穆,虽然是雨天,众人能清晰听到整齐划一的步伐落地,震动着雄伟的兆京城。一骑但见军中寂静,肃然无声,只闻四周招展的战旗猎猎作响。围观百姓被这军威所震,一时皆尽肃穆。陵阳兵队已全部进入青武门,号角声再次响彻九城内外。原本成十个长方型的军阵中,最后一阵的战士突然同时向两旁分开,一骑白色战马裂阵而出。 这样的军队似一根针一般扎在我心里,时不时牵动着我的伤口隐隐发痛,那军队前面坐在白马穿铠甲的人不是舒铮?手扶上窗阑,紧紧的握着,崇明可能是见我不对劲,拿起我握的死紧的手,眸子直视着我,“恨了吗?才这般就将这感情表露,你又如何做好宋惜惜?” 是啊!我该隐忍,不然早有一天自己败露了身份,我道了声谢谢,一番痛苦的纠结,决定以大势为主,再看那陵阳兵。不知何时整个西街的主道上早已空好了,大概是让那陵阳兵过去吧,我听廖炎说过,他说而西街的尽头正是皇宫的入口,所谓青武门便在那里,这军队班师回朝自是要从那里过,廖炎还说若是皇后入宫便也是从那里过,那里便是正门。那正门城楼之上早已升起了一幡锦旗,高处随风飘荡,隐约可见“周”字,那幡旗之下,站的皆是人,依那服饰来看,皆是南周的文武百官,在这其中只见一明黄的身影,挺拔的站在城楼之上,这大概就是南周旭阳帝吧。 不仅听雨楼这一处,就连对面的阁楼甚至是相邻的或者不相邻的阁楼,二楼有窗户的地方几乎挤满了人,正想着,崇明指了指在紧跟那舒铮之后的一骑黑色战马,马上之人战甲佩剑,飞骑前驰,黑袍着身,披风高扬肆虐风中,所到之处军阵一一中分,如同夺目寒光将陵阳兵一划为二。因隔的较远我未看清楚来人,但我却清楚的听到铜铃之声,灭族那夜,那锦繁马车的四角挂的铜铃也是这种清脆的声响,如同号角一般,那马上之人便是那陵阳王吧! 随着陵阳王的右手而挥,高处只见数列齐齐变动,战甲声锐,铿锵如一,所有战士几乎同一时间翻身下马,振声高呼:“吾皇万岁!”只此一声,九国失色。铿锵一声,威振四海。 凌然孤傲,傲然马上,睥睨天下,这个人用他传奇一般的陵阳兵队,南征北战,攻城掠池,巧征南夷四族,大梁西域,征服南周疆野万里河山,名声早已九国四海内传遍。这传奇一般的精兵铁骑,我今日算是瞧到了,心中到底是有些震撼的。莫说我蛮族那如同山野一般的攻守之法,怕是那枭阳恐怕也是有些顾忌的,若不是千鬼峡幽蓝花或许蛮族会灭的更快,若没有那贺兰叛变,陵阳一出,我蛮族怕也难过这一关。 或许我早该这样想了,那样对蓝戈的怨意就少了些,也不至于我那如幽蓝盛开的初恋,被命运死死的扼杀在襁褓里。现下倒有些放开了,终究是蛮族的存在威胁了南周,收复对南周有威胁的异族,或许就是那陵阳兵的宗旨,的确,一支不出战不打仗的军队算什么军队,一个不为国家的王爷,算不得好王爷,那该是他的命,也该是我的命。 我们蛮族这个微小的异族,在这战火分飞的乱世里,终是活不长久的。我们以为我们安安分分的生活,人家就不会在意我们,其实我们都错了,一个乱世终是英雄国度的争霸,又岂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握着窗阑的手渐渐放松了,或许是我想通了吧,想我这样的亡族公主又何止我一个,蛮族既灭我身为公主难道不该随蛮族而去吗?那复仇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那陵阳王不过是我活下去的借口,眼睛有些湿润,楼下的兵队早已模糊,嘴角一扬,嘲笑自己竟然活的如此卑微,我还时常说自己志向远大,若我还懂些贞重的民族大义的话,我就该在蛮族被灭那夜,随它而去,以不至于苟且偷生到如今。
抬头看看天,双眼清晰了许多,阿娘说,不想让眼泪留下来的话可以望天,望着望着,你就忘记流泪了。原来不知何时,天已不再下雨了,东方露出了一抹彩辉,彩光四射,仿佛许了南周一个辉煌的未来。 我怕崇明看出来,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返回桌前喝起茶来,找了个话题说起来,“这陵阳王还真善变!小时候就是那般,长大了又是个风流样,这会儿又英勇无比!”小时候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马车内指挥作战,这六载以来听闻他无比风流,放荡不羁,连温柔乡都跟着他转,那万大人又说他被皇上请出来后打了一年多的仗,似是又恢复了英勇的一面。 崇明似乎也不惊讶,悠闲的回到桌前,这么大的阵仗他也没个感触体会什么的么!现下只能说修道之人看的比较开吧!“陵阳王笔下的这支陵阳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南夷四族,大梁西域在他这兵队手下吃了不少苦头。”似是赞美夸奖,却又听不出来个味,我刚想说些什么,临纱幔的一桌又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