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白衣新娘(下)
洛忆一觉醒来,已是卯时。天光蒙亮,窗外花园中露水还未散尽。 差贴身侍女打来热水洗漱打理之后,洛忆便犯了难。要去哪里寻秦逸文同自己一起去奉茶呢,昨夜把他吓走,也不知他往哪去了,这规矩不可违,万一耽误了,怕要影响自己的大事。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秦逸文已经准备好一切,来带洛忆上前堂行礼。 刚好了结自己心头之事,这一下子洛忆对秦逸文的反感又消除了几分。 见洛忆脸上依然带了白纱,秦逸文皱起眉道:“娘子,蒙着面纱去给父亲奉茶,未免太不合礼数,再说我俩既已成婚,父亲自是不会介意你的面容,把面纱取了如何?” “既然夫君都开口了,岂有不从之理。”洛忆并没有一丝为难之意,毫不犹豫的取下了面纱。十字刀疤格外扎眼,可是洛忆却是一副新婚欢愉的模样,俏皮一笑,也不像头一晚对秦逸文的冷淡,落入秦逸文眼中,简直判若两人。 正厅之上,秦征明坐于主座接受秦逸文与洛忆行礼奉茶,可他却丝毫没有威严之气,倒是一脸谄媚地把洛忆给搀了起来,不带一点长辈的姿态,活是小人嘴脸:“媳妇儿啊,你如今嫁进秦家,文儿会好好待你,若是他让你受了半点儿委屈,老夫自然替你撑腰。日后一切事宜由你兴致,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秦逸文见秦征明如此态度,心下几分疑惑,待洛忆离开大堂,方敢开口道:“父亲为何如此奉承苍洛忆,难不成就只因她是丞相之女?”语时尽是愤愤不满之意,在他眼中洛忆也不过只是普通女子,既嫁以自己为妻,定当要从秦家之规,行秦家之礼。 “文儿,你不明白,苍朔是朝堂之上权位最高之人,当今皇上不过是个十五岁的痴儿,什么都得仗着丞相和大将军扶持方能成事,如此一来,他们便拥有了我桓云国的皇权。如今苍朔主动向为父请求联姻,将自家小女嫁与你,为父岂有不尚待于她之理。”秦征明顿了一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为父已活到这把年纪,却没从宁通那里捞到半点好处,这次只要是巴结上了苍朔,为父一生追求的所有,可都是指日可待了。” 秦逸文见秦征明这副模样,也不知怎样开口驳他,只得作罢,随意应下便离开了大堂。 洛忆离开大堂,自径回屋,那秦家两父子的对话,不用听也能猜到是那秦老爷子贪婪成性的盘算。可惜了他一把年纪还这么处心积虑,要是他识得真相,恐怕自己就先气得一命呜呼了,哪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想到这些,洛忆不禁巧然一笑,对贴身侍女道:“苏苏,你去把渊歌楼的事情准备好,事成之后,咱们得有个落脚之处。”
苏苏面露难色,轻声问洛忆:“小姐,按公子以往的规矩,事情办完就该直接回去,这样在外逗留,怕是不大好,况且......这渊歌楼可不是普通酒楼,咱们要找个住所还不容易么,为何偏偏选在渊歌楼。” 洛忆停下脚步,蹲下身摆弄一朵大红牡丹花:“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岂能这么快就回去,还要趁这时间多在外面休息几天。再者说,渊歌楼这样的地方,既有富贵少爷,又有江湖豪侠,鱼龙混杂,才是我要的住所。”话末,她两指间一运力,把那牡丹花折了下来,“我说丫头,让你做事你就做事,能力不见长,话倒是越来越多了。” 这一举动让苏苏浑身一颤,仿佛她就是那枝被洛忆拦腰折下的牡丹。 洛忆的的脾气,苏苏可是从小便看在眼中了,要形容起来,怕也只能说是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