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兄弟之情

    “南萧你来了。”

    仇南萧走进秦府，明初胤早已等在门口，在他身后那些曾经的秦府下仆正将大包小包的行囊搬到门口停着的马车上。这些是仇南萧三人为他们雇下的，这些下仆中大部分都是为秦府cao劳半生的老仆，年轻力壮的那些早在秦征明死后便各寻出路了，剩下的这些半数是因为年老体迈无人肯用，还有少数是忠心于秦府不肯轻易离开。

    在仇南萧一行人带回秦逸文的死讯之后，明初胤伤心之余也为这些人做了周全的打算，若有家室子女者，给予一笔足以安养天年的费用各自还乡，若孤独无依者，无忧堂和锦乐宫都是需要杂役侍从的，随二人返回便是最好的出路。

    大家都有了去处，也在忙碌收拾，却有一人独坐在院中石桌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言不发。

    “秦伯，你当真不跟我们一同离开么？”仇南萧直径走向这位一生都在为秦府奔波劳碌的老者，低语问道。

    秦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环视着整个秦府缓缓开口：“能典当变卖的产业都处理了，老爷一生光耀只剩下这座宅子，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下去的，直到我死。”

    话语决绝，仇南萧也不好再相劝，只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鼓囊的钱袋放在石桌上：“这些是分发给下人之后剩下的全部银钱，足够秦伯颐养天年，若日后遇上麻烦的事，尽管到倾云山来找我便是。”

    没有得到回应，只是听见沉重的叹息声，直到仇南萧走出秦府大门再回头时，红漆木门合上的最后一瞬间，那位老者依旧是那样的姿势坐在那里，稳如磐石。

    “苍朔带着苍洛忆回了桓都，锦弟和我都要各自返回了，出来这么久，师父他老人家也很是担心。”车厢里，气氛十分凝重，年锦重伤还未痊愈，倚在一旁休息，明初胤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小，“南萧你有何打算？”

    “暂时留在天陵城几日罢，有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听闻我在此处，不日便要到了。”仇南萧单手掀起车帘，眯起眼睛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复杂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直到马车驶出了天陵城，仇南萧下了车架，明初胤却也跟了下来，毕竟这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难免有些不舍。

    兄弟俩并肩走在城郊河边，仇南萧忽然开口对着身旁人问了一句：“若我有事隐瞒与你，你会怪我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教明初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不过片刻，他便回答：“兄长不肯说的事，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为何要怪罪。”

    “那若是我做了错事呢？”

    “有所过失，便尽力弥补，无力挽回之事，随它去罢。若既知是错，还非行不可，那么怪罪于否，也不重要了。”

    “与你相交一场，不枉此生。”

    说罢，仇南萧自衣襟取出一封书信，封题“初胤贤弟亲启”。他将书信交予明初胤手上，语气很是沉重：“这封信很早以前就想交给你，但始终犹豫不决，因为其中内容关系甚广。”他转身过去，背对明初胤，又接着说道，“等你回到洵城再看罢，无论你最后如何抉择，还请在看完之后速将它烧毁，务必不示与旁人。”

    未等明初胤答复，仇南萧便已经快步离开，没有回头。明初胤手拿信笺，怔在了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皱紧了眉头往车队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