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傲世天姬在线阅读 - 第三十九节 瓮中捉鳖

第三十九节 瓮中捉鳖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早,桓都一连下了三日雪,皑皑白雪覆盖住了屋瓦树梢,天地之间银傲霜斗寒气漫。

    苍沐流这日起了个大早,草草整理了一番便赶往司士府,方探身出了轿子便瞧见神色慌张的赵平成,当头就质问道:“赵大人,这一大早是要赶去哪里啊?”

    赵平成此时想躲也躲不了,索性腰杆一挺煞有介事地说道:“原来是苍大人,这可真巧啊。大将军清早派人来说有要事,传我过去商议,我这厢时间紧迫,就不陪苍大人闲聊了,告辞,告辞。”

    “赵大人留步!”苍沐流一看赵平成想走,立即高声说道,“我此番可不是来找大人闲话家常的,难道大人忘了吗,我苍家洛忆meimei可还被大人留在司士府中呢,眼看这三日讯期已过,大人可是应当放人了?”

    “苍家小姐?哦对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赵平成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此刻故作镇定语气,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仿佛确实才想起这事,“既然时限已到,我哪有扣人不放之理,只是眼下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如待我回来以后亲自将苍家小姐送回府上?”

    赵平成此时只想先拖延时间,想着如果可以脱身先到了大将军府去,有宁通撑腰这事情也许能有回旋的余地。可他这心思早已被苍沐流看穿,后者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去搬救兵,看他想走,当即便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可不敢耽误大人的事,但是家父家母也是十分牵挂meimei,大人可否支个侍卫去将人带出来,我先替家父谢过大人了。”

    赵平成能搬出宁通,苍沐流照样可以搬出苍朔,这两位如今在朝堂上势力不相上下,赵平成也清楚他得罪不起,眼下心里可犯了难,半天答不上一句话。

    见他不说话,苍沐流心里已有了分寸,冷笑一声回头毫不犹豫地命令随行的下仆:“去将二小姐请出来!”

    苍沐流此行是有备而来,身后跟着的二十个人都是下仆着装的府兵,听到他的命令之后立即冲上了司士府高台。赵平成本就心虚,见此情形更是慌了神色,马上下令让司士府侍卫挡在门前,一时间两方相持不下,局面大乱。

    就在半个时辰前,司士府看守牢房的狱使一大早就发现了已经僵硬的尸体,他知道死者身份不凡,急忙上报给了大司士赵平成,赵平成一听也不敢耽搁,匆匆赶到牢房查看,果然已经没了半分生命迹象。他一拍脑袋大叫不妙,心知这回可摊上了大事,若是那些寻常牢犯死了一个两个,无非草席子一卷扔到郊外乱葬岗也就罢了,可是这次死的却是苍家的二小姐,苍相非得把他这司士府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司士府有明律,带回提审的嫌犯如果在三日内审问不出可以定下罪名的确凿证据,那必须将其释放。

    苍二小姐刚好就是三日前的辰时由苍相亲自送到府中,这三日中针烙鞭绳各样刑招都用尽了,竟然从她口中半字半句都逼不出来,赵平成无可奈何也已经做好了一早便放人再到大将军府向宁通请罪的准备,哪知半夜就出了这等事。

    一筹莫展的赵平成赶紧命人将尸体从牢房中搬到偏院好生藏了起来,正准备去往大将军府求助宁通,不料这才出司士府大门就撞上了刚落稳的丞相府锦轿。

    正值此时,街口却又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中池令卿杜哲。

    “这大清早司士府可真是热闹得很。”杜哲翻身下马,大步从容地向着赵平成走了过来。

    苍沐流看见杜哲马上俯身行了个常礼,而赵平成脸色倒是愈发难看了,心里暗自嘀咕道,杜老头大清早的哪里不好去,怎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到司士府来了。

    “杜大人,稀客啊。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心里再几般不乐意,表面功夫也还是得做,赵平成可不敢惹杜哲这个四朝元老,毕恭毕敬道。

    “哼,什么风?邪风!”方才还笑呵呵的杜哲转眼就变了脸色,蔑笑道,“我原以为赵大人是个心胸宽广的大丈夫,没想到竟是这等鼠肚鸡肠之辈。”

    这话一出,倒是搞得赵平成一脸莫名其妙:“杜大人何出此言?我......”

    “你不就是那天在东大街被我的爱马惊了座驾摔了一下吗?你至于派人下毒害死跟了我十多年的汗血宝马吗?”杜哲没等赵平成把话说完,便厉声喝道。

    赵平成这才回想起来,前些日子他刚办完了事要回司士府,正好在东大街遇到了杜哲,两人相互示意之后擦身而过,谁知杜哲骑着的那匹马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脖子使劲往后仰起,前蹄蹭着高地往上抬了去,恰好踢到了赵平成所乘车驾的拉车马,那拉车的马一惊,顿时不受车夫的控制,撒着蹄子就往前跑,结果使得赵平成的车驾脱了绳子整个儿侧翻在街口。

    当时赵平成也摔得不轻,但毕竟是个守将出身的人,这点伤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东大街来来往往那许多人,这回脸可丢大发了。不过杜哲也主动赔偿了他的损失还给他道了歉,那事也就算过了。怎料想今日这场合,杜哲专程过来就提及此事,还声称赵平成毒死了他的爱马。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赵平成当即否认,“我怎么就毒死了杜大人的爱马?大人倒是把话给说明了。”

    “你别不承认!昨天夜里我府上巡夜的侍卫亲眼看到有人在马棚里鬼鬼祟祟地不知干些什么坏事,方要捉拿却让那贼人翻墙跑了,我府上一队侍卫一路追赶,竟看见那贼人进了你司士府后门。毕竟司士府也是一朝四司重地,我府侍卫哪里敢擅自闯进去,只好作罢,直到今日早晨才来上报与我。”话语一顿,杜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怜我那匹爱马,那可是先帝赐给我的汗血宝马,伴我多年,今晨却七窍流血死了!你倒是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杜哲字字句句义正言辞,一时间让赵平成连话都不知该怎么接,当真是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等他开口,杜哲就已经大发雷霆,高喝道:“你若是当真清白,就让我一搜司士府,我府上侍卫昨天可是将那贼人的长相看得清清楚楚,有是没有一搜便知!”

    一听杜哲要搜府,赵平成可急坏了,他那偏院里可还藏着苍府二小姐的尸体,这一搜岂不就全完了。思及此处,他再看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苍沐流,此时幸灾乐祸笑看他这窘境。赵平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早已经设好的套,就等着他自己往里跳呢。

    事已至此,赵平成实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也无意再负隅顽抗,苦笑一声无奈道:“搜吧,你们爱怎么搜就怎么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