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违诺进京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前往京城。车内是一名少妇和两个孩子。少妇一身朴素衣裳，头戴白花，含笑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但转眼一想到此行的目的，眼里苦涩。 几天前，张府大院内，一老妇人泪流满面跪着，不停对面前眼前的少妇哀求着，而少妇则心急地搀扶着老妇人，一脸为难。 “云儿，老身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但这次老身就求求你，帮帮张家这次难关吧！”纵使少妇不停哀求让她起来，老妇人毅然决然地跪在那。 徐心云一脸苦涩，反跪下来，“婆婆，不是云儿不肯，而是云儿当初早已立誓从此不再踏入京城半步。对不起，婆婆。” “老身知道你的苦衷，要不是老身身子骨老了，去不了京城，老身也不会厚着脸求你啊！”老妇人紧抓徐心云的手不放，往日看着还有些气色的身子此时早已垮下来。 “云儿，张家的冤屈不能不申，张家的十几代忠贞不能就毁在这啊！还有誉儿、秦儿，他们也不能背负叛国贼子的罪名啊！” 徐心云原本就已经动容了，听到最后一句话，想起她那两个乖巧懂事的儿子，静默一会，点点头，算是决定要破了自己立下的誓言。 见徐心云答应，老妇人喜涕而笑，赶紧道：“云儿，事不宜迟，你就赶紧收拾收拾，尽早赶路到京城，将血书及账簿交到皇上手中，为我儿洗刷冤屈。”转身将一布袋郑重交到徐心云的手中。 老妇人含泪看着那布袋，那是他儿子一生的心血，只是还没来得及交给应该交的人，就被人含冤入狱，最终惨死狱中。 徐心云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想起死去的丈夫，纵使没有男女之情，但也有三年夫妻情分，眼角湿润。 她摆袖擦拭眼泪后，担忧地看向老妇人道：“婆婆，那你怎么办？” 老妇人摆摆手，示意徐心云不用担心，“放心吧，他们还不知道我儿还留下这东西，不然也不会留下我们，更何况，若是我们都走了，那他们必回起疑心，到时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徐心云明白婆婆的意思，“婆婆，我知道，我会平安将布袋交到皇上手中。” 见徐心云脸色严肃，老妇人欣慰地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已派人叫誉儿秦儿起身，你们准备准备就动身出发吧。” 张府后门一处隐蔽的小道上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不大也不小，一看就很普通的样子，老妇人雇来一名信得过的马夫正在一旁等候着。 老妇人与徐心云和两个孩子道别，见徐心云转身要上马车的背影，愧疚道：“云儿，莫怪老身，是我们张家束缚了你，我已代子写好休书，放在包袱里，无论此事是否了解，你都自由了。” 徐心云身子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颤声道：“谢谢婆婆，无论如何，我徐心云都是张府的女儿。”说完便上了马车。 “好、好、好。”老妇人拄着拐杖，欣慰地看着马车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转身回府。 马车内，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早已遇难，此时正为出远门而感到兴奋。徐心云看着两个孩子不停闹腾，眼神放空，心绪飘远。 徐心云是战乱时的孤儿，辛得当年张家夫妇收养作女儿，与当年的张家少爷一同长大，两人青梅竹马，只是把彼此当作兄妹，只是张家夫妇却不怎么想，他们对两人结为夫妻很是热衷，甚至擅自做主为两人定下婚姻，两人为孝道反抗不能，只能期望等时间一长，张家夫妇心思一淡再表明。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张家少爷张世杰爱上一名侠女，两人历经波折结为夫妇，婚后先后诞下麟子，也就是张誉张秦，而后难产去世，徐心云当时也因一些事而下嫁张世杰，两人相敬如宾，共同抚养孩子，虽无男女之情，但也有兄妹之情。 …… “娘。”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打乱许心云的回忆。 徐心云回过神一看，发现是老大张誉醒过来，正揉揉眼睛，刚刚睡醒，脸上还有几道红印子，眼神迷蒙。 徐心云拿点水浸湿手巾，温柔地擦拭张誉的脸蛋，虽只有5岁，但早已显出聪慧之心，他乖乖抬起头，任由许心云的动作。 擦完后，见弟弟还没醒来，转身问道：“娘，爹爹呢？”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爹爹了，很想念他。 徐心云闻言一怔，偏过头掩盖自己脸上的不自然，平复心情后才转头道：“你爹爹有事出远门，誉儿大概要很久才能见到了。” 张誉虽一脸遗憾，但还是乖顺道：“那誉儿就等爹回来，等爹回来后就可以检查我的功课了，先生都说誉儿进步了。” 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徐心云忍不住眼眶一红，如果有一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不在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马车一路上风平浪静，这让徐心云松了口气，看着日渐接近的京城，心中咕咚咕咚不停地打鼓。 京城，皇宫御书房中，一名身着玄墨龙袍锦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金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绝伦，眼睛深邃，偶尔抬眸间不经意流露出冰冷寒冽的目光。 修长的手此时正拿着朱砂红笔批阅奏折，一旁的太监为之磨墨。 此人正是青霄国当代国君水轻寒，水轻寒十五岁上战场，手握奇兵利将战无不胜，为青霄国打下半壁江山，从小小的附属国到与其它三国鼎立，这中间竟只需十年。 身份、地位、样貌更是使他成为从多女子心悦爱慕的对象，奇怪的是，水轻寒身边从没有女子，登基后大臣多次要求选妃更是被他一力压下。 一名太监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林侍卫求见。” 水轻寒放下手中的笔，挥挥手，其他宫女太监明白的退下去。林侍卫来到御书房内，先行了个礼，而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水轻寒。 水轻寒打开信封一看，一脸沉思，“上面所说属实？” “皇上，我们分别派几个人查访，关于军中大将贪污将士抚恤金一事属实，大将人员都在上面。”林侍卫低着头，恭敬道。对于这件事他知道很快要掀起大波，连将士的抚恤金都贪，也难怪皇上震怒。 水轻寒脸色难看，关于贪污一事，为了遏止他甚至大改律法，坚持酷刑，没想到朝中制止了，倒有人把手伸向军中，其中还有几个他不敢相信的人。 “你暗中派人继续监视，现如今各国使节正向我国前往，还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水轻寒眯了眯眼，脸色深沉，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林侍卫应道，转身便离开了。 现如今太后寿辰，恐怕那些人会借此多生风波，选妃及各国派遣联姻。 脑海中浮现出女子的音容笑貌，水轻寒不由苦笑，多年过去，原本以为早已忘记，但还是难忘啊！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多年未娶。 云娘，你现在跟那男人可还好？ 徐心云拉开车帘，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都城，不由感慨物是人非。两个孩子早已兴奋地又跳又闹的，要不是有徐心云管着，早就跳下车野去了。 马车朝一处小住宅方向前往，那是张家当年在京城置办的一处落脚点，只是自从张世杰远赴他乡任官后，就再也没有用上了，现如今倒也方便了她们。 由于多年毫无打理，显得有些破落。宅院一片狼藉，徐心云拿些银两给车夫，让他去置办几个的丫鬟和小厮，车夫是个老实敦厚的人，又常年拉货到京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停好马车后就去了。 徐心云环顾四周，先收拾收拾房间，以便晚上能有个休息的地方，至于两个孩子早在下车的时候就到新宅探险去了。 接下来得先解决好住宿问题，然后再想办法如何洗刷夫君的冤屈。徐心云将布袋隐秘藏好，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她不能轻举妄动，她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孩子，又如何能将布袋送入重兵把守的皇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