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墨夜钰
“姑娘，此处危险，不知黑风寨的土匪会不会卷土重来。不如本宫送你一程？”年轻男子转身对着宁映雪满脸关心地问，语气温和关切。 不知是否多心，宁映雪似乎听出话中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宁映雪感激地微微一笑，笑容很淡如飘落在梅花上的雪花，阳光一照，消失无踪。 “多谢殿下。殿下大恩，民女没齿难忘。”边说边屈膝行礼道。 “姑娘，实在不必多礼，自相见以来，姑娘你几乎每句话都在道谢，实在令本宫深感愧疚。说起来姑娘会遭遇这等事，朝廷要负大部分责任，黑风寨一直在这黑风崖横行霸道，朝廷却无力剿灭。黑风寨一日不除，朝廷责任一天难卸。是本宫愧疚姑娘才是。”说完，年轻男子向宁映雪半鞠躬道歉，脸上的关心慢慢变成愧疚之情。 宁映雪惊得急忙往旁边移了几步，嘴里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这是要折煞民女。”说着，再次向年轻男子屈膝行礼。 男子见状只能微笑，这个身份决定了每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只会是相同，不管是憎恨，讨厌，喜欢……在自己面前只剩恭敬，真心与否，谁能看得清，猜得透。深宫、殿堂什么都不缺，唯少真实。 既然无法捕捉到真实，那就让自己成为那个主宰所有人喜怒哀乐的王者。而欲达到这一目的，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枫雪山庄是最好的选择。 “本宫墨夜钰，不知姑娘贵姓？”墨夜钰，墨夜轩的二哥，当今皇后的独子，据闻他自幼天资聪慧，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便能倒背如流，十岁初入殿堂，深得当今皇上的信任。是目前呼声最高的太子继承人。 “免贵，民女姓宁，名映雪，乃枫雪山庄二庄主。”宁映雪低声回答，搬出枫雪山庄并非有意抬高自己身份，她有心观察墨夜钰当听到枫雪山庄时的表情，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但眼神很平静，不起半点漪涟，与脸上的表情不太相符。对此，宁映雪心里先前的猜测坚定几分。 “奇女子，奇女子，宁姑娘没想到居然是夏瓴国首富枫雪山庄的二庄主，本宫失礼了。”墨夜钰连续说了两次奇女子，很是惊讶地道。 “殿下，缪赞，民女实不敢当。” “姑娘过谦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路吧。否则天黑之前都走不出黑风寨，到时候会很危险。”宁映雪转头望向西边，夕阳西落，余晖洒落在结成冰剑的树枝上，折射出多种颜色，别有一番悠然瑰丽之美。 “是。”宁映雪牵着逐云一样，慢悠悠地跟在墨夜钰身后，由于墨夜钰一行人都没有马匹，他们只能步行出黑风崖。待走出黑雷崖，恐怕都到晚上，今日打算追上姜叔一群人，恐怕希望不大。 “宁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个出现在黑风寨，欲往何方？”墨夜钰回头脸略带疑惑地询问道。 宁映雪沉默一会才慢慢说：“民女是与山庄的商队一同运货物到京城，可没想到……”说到这里，宁映雪停了下来，脸色稍稍变得苍白，一副虽故作坚强，依旧惊魂不定的模样。 既然人生如戏，人在戏中，戏中有人。如果这一切是刻意的安排，那她也唱上一场又何妨？ “宁姑娘，莫怕！有本宫在，不必担心，从此刻起，没人能伤害到你。”他说得十分真诚，也另含深意。脸上同样流露出坚定的决心，含笑温柔的双眼，似乎暗藏着让人心醉着宠溺之情。 宁映雪垂下眼帘，假装没有看到。 “不敢劳烦殿下相送，等走出黑风崖，民女就快马加鞭与商队汇合。”宁映雪柔声道。 “没关系，本宫也是时候回宫了，我们就一同上路，也方便相互照应。宁姑娘，你意下如何？”墨夜钰毫不犹疑拒绝了宁映雪先前的提议，不知何故执意要与宁映雪一同上京。 “多谢殿下。民女没意见。一切听殿下安排。”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由不得她拒绝。她想不通，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那设这个局用意何在？墨夜钰做这么多，不可能不求一点回报。 枫雪牌已送出，回报之大，远远超出宁映雪的预期。一个普通人与一位皇子，同样的承诺，但身份的不同，注定枫雪山庄付出更多，一旦处理不好，枫雪山庄可能会陷入绝境。当知道墨夜钰身份时，宁映雪就后悔了，可为时已晚，她不可能也不敢出声索回。难道墨夜钰还不满足，他到底在贪图什么？ “宁姑娘，本宫这次是私自出宫的，身份不好太张扬，不如宁姑娘直接唤本宫的字子文，可好？”墨夜钰轻声道，虽说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可她依旧能清晰听出话里的强势。世间之事就如此无奈，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同一句问话，答案可以完全不同。有些人的询问，更容不得拒绝。 宁映雪觉得可笑，墨夜钰口口声声说身份不好张扬，那自谈话以来都是以本宫自称，这不是存心让自己猜到其身份吗？自相矛盾。本来宁映雪还不能完全肯定，如今听他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次之事，完完全全是针对枫雪山庄，更准确来说是针对自己的一场好戏。就不知意义何在？ “殿下，民女万万不敢，不知民女斗胆唤殿下一声黄公子，可否？”宁映雪不假思索地低声拒绝，心里纵使有想法千万，最后也只能化成一句软绵不安的问句。这场好戏开始和结局都由不得自己，在墨夜钰没喊散场前，这场戏还得继续唱，只见宁映雪的脸色变得更苍白几分，洁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显得十分不安。似乎十分担心自己的拒绝会引起墨夜钰的不满。 “黄公子？如此也好。”也许是没有意料到宁映雪会拒绝，墨夜钰沉默一会才笑着道。说实在的她的反应不在预期。本来他以为一个民间女子很容易搞定，如今看来，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挺好的，有难度才有挑战，随手得到，太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