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皇帝召见
第二天傍晚，宁映雪总算赶回京城。梅苑外，一抹紫色的身影在走来走去，四处张望。听到马蹄声，立马迎了上去。 “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一个多月没见，小姐好像憔悴了很多，一定很辛苦吧。紫竹心里心痛啊，眼睛痒痒的，想落泪。 “紫竹，你怎会在这？”宁映雪从马背上下来，疑惑地问。天寒地冷的，她跑出来做什么？ “奴婢猜想，小姐今晚应该就会回来，在屋里实在呆不住，只好出来守着，看小姐何时到。”一张小脸冷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僵硬得笑容的挤不出来，都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长的时间。 宁映雪心里微微发酸。真是两个傻丫头。看到了紫竹，她就想起姜珊，一样的傻，傻得令人愧疚。 “进去吧。”宁映雪走在前面，紫竹跟随在后面。 “小姐，奴婢听姜伯说你们在黑风崖遇到土匪了，您怎能一个人留下，多危险。”刚接到姜伯飞鸽传书时，紫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小姐实在是太冒险，身手再好，也抵不过人多啊。她正准备派人去营救之时，姜伯有传来消息说，小姐已经得救了，这时她才放下心，可没想到接下来运送粮食的船又出事，她无时无刻都在为小姐担忧，天天盼着小姐回来。 “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这段时间的经历，宁映雪实在不想提。特别是紫竹有提到姜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姜伯说姜珊的事，但再难开口，也必须说。 “姜伯，在不在梅苑？” “在，姜伯说想留下来，等小姐平安归来才放心回卫阳。”姜伯一行人十天前就来到京城，紫竹就安排他们在梅苑暂时住下。 “我想见他。”宁映雪坐在主位上，右手轻轻地按了按额头。她真担心姜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小姐，您赶了两天的路，挺累的，不如先行休息，晚一点见姜伯也不迟。”紫竹看到宁映雪的动手，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放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按摩。 “不必，现在叫他过来。”她想尽早将此事告知姜伯，她有权知道。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紫竹见宁映雪主意已定，只好朝着门口方向喊一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住。 “夏菊。” 一个小丫头很快走了进来。“拜见小姐。”先朝宁映雪行了一个礼后，才出声问紫竹。 “紫竹jiejie，何事找我？” “去东园请姜管事过去，小姐有事要找他。”姜伯目前就住在东园。 “是。”名叫夏菊的小丫头听令，快速退出大厅。 姜伯来的速度很快，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姜伯眼含泪水，哽咽地说。太好了，小姐总算安全回来，每每想到当日的情景，心里满是悔恨和愧疚，怎可以留下小姐一人，万一小姐出什么事，自己死一万次都难辞其咎。 “姜伯，我回来了。”她知道当日硬要他先行离开，对这个忠心耿耿的人来说，会造成多大的心里负担。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姐，回来真是太好了。”姜伯抬手将眼泪擦干。让小姐笑话了。 “姜伯，有一件事想个你说。姜珊......”宁映雪看到姜伯这样，话到嘴里，却难于说出口。姜伯就姜珊一个女儿，白头人送黑头人，姜伯能承受得了吗？ “小姐，姜珊出什么事啦？”听到宁映雪刚提到姜珊，就不说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对劲，姜伯心里一咯噔，脸色变得微微发白。 宁映雪闭起眼睛，脑里浮现姜珊临死前的情景。 “她死了。”声音不大，但直接将姜伯击垮。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晃动两下才勉强站定。 “姜伯。”紫竹从宁映雪身后冲了出来扶起姜伯。眼睛红红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映雪。怎么会，姜jiejie还说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跟小姐一起过年，离过年不到一个月了，姜jiejie不是应该准备启程上京，怎么会死，不可能的。 “姜伯，你要节哀。”宁映雪走到姜伯身旁，同样扶着他。是她对不起他。 “小姐，姜jiejie是怎么死的。”出声的是紫竹，姜伯至今还没回过神。 “之前出事的那艘船，是被福泽岛的海盗劫走，姜珊就在上面。”宁映雪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海盗？紫竹闭起眼，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串串地滑下。“姜jiejie是被海盗杀死的？”虽然是一句问句，但紫竹心里已经有答案，遭遇海盗，哪有存活的机会。但她永远也猜不到姜珊在死前，曾遭受过什么样的对待。 “当场就杀光船上的人。”宁映雪没有说出实情，这一个答案应该是最能让人接受的。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份痛苦。姜伯年纪了，承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 “姜jiejie......”紫竹忍不住痛哭。而姜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紫竹的哭声也拉不回姜伯的思绪。他已经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清醒。他老伴死得早，就剩下姜珊一个宝贝女儿相依为命。女儿就是他的命啊。如今命根子都没了，教他如何活。 “姜伯，你要坚强点。姜珊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宁映雪的心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非常难受。 听到姜珊两个字，姜伯的眼球才开始微微转动。 “姜珊，我苦命的女儿......”两行热泪滚滚而出。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两人痛苦的哭声。 宁映雪没有哭，她的眼泪早就在看到墨夜轩的那一刻流尽。她要做的是报仇。那些人要为自己造的孽付出生命的代价。 最后哭的精疲力尽的两人，宁映雪派人叫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紫竹就站在宁映雪的门外守候，哭了一夜的她，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但哪怕再伤心难过，她也没有忘记，今天宁映雪进宫面圣的日子。小姐从未进过皇宫，当然要早早准备。 紫竹刚站定没多久，门就从里面打开。 “小姐。”声音沙哑得让人听起来难受。 “进来。”宁映雪的精神状态同样不是很好，一整夜都不能入睡。姜珊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下属，她当她是jiejie。在这世上，只有她和紫竹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在她们身上，宁映雪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姐妹亲情。 “小姐，天色还早，不如再睡一会吧。”紫竹看到宁映雪有点憔悴的脸，心痛地劝说。 宁映雪摇摇头，躺着也睡不着。 “今日放你一天假，回去休息吧。”不用看也知道，紫竹肯定是一整晚都没有睡觉。 “奴婢睡不着，小姐就让奴婢在一旁伺候。”紫竹红着眼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内打滚。整个枫雪山庄，她和姜jiejie感情最好，比亲jiejie还亲，处处替她着想。如今死于非命，她如何能安睡。 也罢，一个人待着，只会胡思乱想。 “这段时间，派人多加注意姜伯，我怕他禁不住打击，做出什么傻事。”宁映雪真的很担心姜伯，姜珊才刚出事，姜伯是不可以再出事。 “奴婢知晓，方才已经派了夏菊带着几名小丫头去东园。小姐请放心。”紫竹同样担心姜伯会做傻事，提早安排人过去。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紫竹做事一直很稳重，而姜珊办事灵活，要不，自己也不会派姜珊去卫阳管理一切事务。只是没想到会因此害死她。 “小姐，今日入宫，您打算穿什么衣裳。”看到宁映雪眼里露出的悲伤，紫竹猜想小姐可能又想到姜jiejie，只好转换话题。 “随意。”宁映雪不在意地说。 “小姐，这可随意不得，这次是小姐第一次进宫，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成为众人的焦点。”紫竹打开装衣服的箱子，苦恼地左挑右选。 “小姐，你看这两件怎样？”宁映雪抬头望去，紫竹左手里拿着一条浅紫色的散花如意云烟裙，右手拿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 “可以。”紫竹的眼光一向不错，对此宁映雪没有多大意见。 “小姐，您说，这次皇上突然召您进宫，所谓何事？”自从接到圣旨后，紫竹就有这个疑问。之前是七皇子，现在又轮到皇帝。枫雪山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也不太清楚，有可能与这次粮食有关？”宁映雪轻摇头，她也不知道，但这段时间只有这批粮食才跟皇室之人扯上关系。 “小姐，您紧张吗？”紫竹担忧地问，进宫，想想都觉得可怕。如果不小心得罪宫中的贵人，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啊？ 宁映雪摇摇头，皇宫她又不是第一次进，小的时候都不紧张，现在有什么可紧张的。只是那个地方留下太多回忆，好的、坏的。既然已经回不到过去，这些回忆何必再去碰触。 虽然宁映雪一再强调一切从简，但紫竹依然忙活了几个时辰。宁映雪几乎都认不出铜镜里的自己。平日宁映雪穿着的比较随意，很少注意妆容。如今打扮起来，恍若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