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章 废后

    “皇后娘娘，此事到底是臣妾大意了。”偏殿之中，齐妙仪缓缓起身，走到楚轻凝身边，不禁与她缓缓说道。

    “不怪你，本宫也大意了。淰心早有这个心思，本宫未将她及时阻止，这才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楚轻凝摇头，想着之前淰心来找她的事，心下轻轻一叹。现在落到这一步，怪不得别人。

    “娘娘安心，此事经不起查，只要皇上能为娘娘做主，事情自然能够明朗。”齐妙仪思量之下，立刻与楚轻凝说道。如今晏啻还未表态，齐妙仪心里亦是抱着几分希望。

    楚轻凝点了点头。

    眼下她们被关在偏殿之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唯一的希望，的确就是晏啻。

    然而，楚轻凝和齐妙仪在偏殿之中所等来的，却是一道陈太后废后的懿旨。宣旨的，正是慈贤宫内的大公公，李德钱。

    “娘娘，接着罢。杂家这一声‘娘娘’，只怕您最后一次听了。”李德钱收好懿旨，倒是恭敬得往前走了一步，将这懿旨递向楚轻凝。

    “皇后娘娘，这不能接。”齐妙仪见楚轻凝正要起身，不禁立刻将楚轻凝拉住，道。

    “李公公，本宫要见皇上。”齐妙仪将楚轻凝的衣衫拉着，随后便是看向李德钱。

    “昭容娘娘，这皇上，也不是您说见就见的。太后娘娘的这道懿旨，可是经过了皇上那头，否则，皇后之位，也不是说废就废。”李德钱挺了停脊梁骨，直接对齐妙仪道。这李德钱好歹也是慈贤宫的大公公，资历颇深，一个犯了事的昭容娘娘，李德钱尚且还敢不那般敬重。

    “好一个狗奴才，本宫给你三分脸面，你就真将自己当成了主子不成！”齐妙仪心下一怒，站起身便是给了李德钱一记耳光。

    楚轻凝见状，心下一凝，随即将齐妙仪拉到身后，接了懿旨。

    “请李公公回慈贤宫复命，就说这懿旨，本宫已经接了。本宫今日就会搬出凤雎宫，不耽搁片刻。”楚轻凝面色沉静，直接说道。

    齐妙仪看着楚轻凝如此，心下不禁不解之余，更是十分愤怒。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楚轻凝如何要给他面子。更者，那道废后的懿旨楚轻凝若是接了，她就真的是被打入冷宫了。这后宫失过势的皇后何其之多，可又有几个是进了冷宫之后是能风光出来的。楚轻凝接的，并不单单只是一道懿旨，而是接下了她的下半生。

    李德钱就是仗着自己得陈太后的意，在楚轻凝和齐妙仪面前威风了又如何，眼下楚轻凝后位被废，在这后宫里，连一个最低等的婢子都比不了。而齐妙仪虽有昭容的位份，但也只是一个空壳了。

    看着李德钱挺着腰杆，得意离去的样子，齐妙仪心下更是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臣妾真是想不通，您为何不再等等。皇上若是查这件事，咱们未必就没有翻盘的机会。如今您接下懿旨，等于您相当于是承认了那子虚乌有的罪责。等事情一过，还能从何查起，这些罪名，不是生生烙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

    “宫中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没有听到动静。现在等来的不是皇上，而是陈太后的懿旨，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定下了。”楚轻凝缓缓说着，心下不是不寒。只是陈太后是皇上的母亲，而着件事又设得太过敏感，最后会变得如此，也在意料之中。

    “另外，陈太后和叶落云所针对的，实则只是本宫一人。这次本宫被废除后位，打入冷宫。但是你，日后最多只是降低品阶，却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可你这次若是非要出头，最后或许就和本宫一起进了冷宫。而你若能保留一定的位份，日后还能做些事。”楚轻凝知齐妙仪是为她不服，但即便不服，又能如何，她孤身一人，根本不可能与陈太后斗。楚轻凝心下非常平静，或许，只要她不死，冷宫，就不会事她最后的归路。

    被关在偏殿的这段时间内，楚轻凝又想了不少。到底是她不够成熟，才能一次次被叶落云算计，这一劫，算是给她的第一个深刻教训。

    “叶落云仗的，不就是陈太后。她别的不行，却会极了讨好陈太后，将陈太后哄的团团转，她说什么陈太后都能信。”齐妙仪心里恨得不行，如今这次，算是栽到了叶落云得手里。

    “若是你想帮本宫，现在就随本宫去收拾东西。这凤雎宫，眼下已没了本宫的位置，能容得下本宫的，只有栎庭殿那清冷之地了。”楚轻凝心思沉静，对于眼下的局势，并无多少怨恨。只是这回跌得多深，楚轻凝心下便禁受了多少锻炼。

    齐妙仪见楚轻凝如此平静，心下的愤怒顿时也消去了不少。冷静下来，齐妙仪亦能明白楚轻凝这些话的意思。若是她能得以保全，往后楚轻凝若有什么需要，她尚且能够帮她。

    在楚轻凝去栎庭殿之前，齐妙仪亦是特地将自己身边的云歌遣到了楚轻凝的身边。栎庭殿萧条至极，这宫里的人，又极会变脸，如今楚轻凝落魄，必然会有人来寻她的事。云歌力大，安排到楚轻凝身边较为合适，至少，对楚轻凝能有帮助。

    栎庭殿位于皇宫最偏僻之地，离凤雎宫、宁坤宫均是极远。因许久无人居住，大殿屋檐残破，殿内杂草丛生。因陈太后事先示意，这栎庭更是无人来先作收拾。

    云歌站在这栎庭殿外面，瞧着这里的情况，心下一阵寒栗。“娘娘，奴婢先去收拾。”

    “我与你一起，到了这栎庭殿，就不必再唤我娘娘了。”楚轻凝看着里面的情形，脸色倒无多少变化，此刻只与云歌直接说道。

    楚轻凝说完这话，同时也直接迈步走进了栎庭殿，比云歌还要快了一步。

    楚轻凝一同带到栎庭殿的婢子，也只有云歌一人。如今收拾这栎庭殿，楚轻凝更是亲力亲为。

    只要能够住人，楚轻凝心里并没有什么。只是这栎庭殿平日里还好，一到下雨，便是漏个不停。楚轻凝最宝贝的就是她那些经书，每次抢得了经书，最后的结果便是其他东西都被淋了一滩水。

    云歌是个粗性子，实在不知道楚轻凝为什么要宝贝这些看不懂的东西。但主子宝贝的东西，她自然也得宝贝着。

    不过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云歌看着那漏雨的屋顶想了想，最后便是亲身爬了上去。

    楚轻凝是没见过这样的，看着云歌壮实的身体趴在那危险的屋顶上，楚轻凝双目一阵晕眩，只觉得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逞强，弄不了就下来，别摔了。”

    “娘娘，咱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么。奴婢先看看，待会就在下面把上次除的干草拿上来铺铺，说不定就不会漏雨了。”云歌都爬上了屋顶，哪里甘愿就这么下去。直到在这屋顶上溜了好一圈，确定大概需要多少干草后，云歌才用重新爬下了屋顶。

    这一下来，云歌才发现自家主子脸上竟多了一层细汗。

    “娘娘，奴婢这不是没事么。并且奴婢rou厚，就算从上面摔下来，也不会疼。”云歌嘿嘿一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主子被打入冷宫时，脸色都没有多少变化。现在她就是上了一个屋顶，主子就担心成了这样。主子如此为她担忧，云歌看着，心里也是暖暖的。

    “别弄了，咱们再把旁边那屋收拾收拾，将东西就搬到那屋。”楚轻凝不忍云歌如此受苦，也怕她真从上面摔下来，不禁立刻对云歌说道。

    云歌循着楚轻凝所指，往旁边那屋一看，顿时摇了摇头。“娘娘，那屋太过窄小，哪里能住人。并且，那屋子看着都快要塌了，不比这边好。奴婢可是个灵活的胖子，那屋顶那么宽大，奴婢哪能摔下来。娘娘就在这等着，今儿天黑之前，奴婢准能将屋顶弄好。看这天上乌云密布，指不定晚上又要落雨。奴婢这要是弄好了，晚上还不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云歌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来修屋顶，楚轻凝就算再劝，她这个心思也不会退。云歌这时扭身一转，直接就从楚轻凝身边闪了过去。往地上抱了一堆干草，麻溜的又通过那颗大树攀爬上了屋顶。

    楚轻凝见劝阻不了云歌，便只好由着她，同时也整理着地上的干草，用棍子绑着，给云歌递上去。

    两人这样一合力，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得极快，这屋顶也终是赶在天黑之前补好。

    吟香和青竹本是在宁坤宫中伺候，极少探听外面的情况。得知楚轻凝的事后，两人立刻便赶来了栎庭殿。

    看着栎庭殿这副光景，青竹鼻子一酸，直接就扑到了楚轻凝的怀里，放声哭着，“皇后娘娘，是奴婢没用，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

    “这是我自己所致，与你们无关，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