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是谁？
压抑暗沉的天空下是一片绵延无尽的苍白大地，天际的地平线是黑与白的分割，起伏的骷髅海上一片枯寂，唯有杀意与战意充斥着这片死亡空间。 咔地一声，一阵骨质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地上的死寂，一处白骨堆起的高坡上，两个杀气凛然的身影正狠狠地将双手紧握的骨剑压向对方。 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骷髅，除了手中的骨剑不同之外，就连身上的气息、眼眶内的灵魂之火都如同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一般。 白煌死死地盯着对方那苍白的灵魂之火，不知为何一股震颤灵魂的不安油然而生，打败自己的镜像，这样的试练并不少见，但他就是莫名地感到强烈的违和感，因为这镜像太过真实却又异常。 白煌手中是一柄形如火焰的曲刃剑，他双手紧握死死地抵住对方手中的十字长剑，双方的角力不相上下，从这点看来他们基本的属性应该是相对等的。 然而，很快白煌就体会到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 白煌忽然感觉到手中长剑的阻力一空，他的曲刃剑顺势斩出，但还没等剑刃接触到镜像的躯体，对方那快速收放的十字长剑就再次斩击在他的曲刃剑上，一股难以抵御的震荡之力传来，让白煌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曲刃剑。 他握剑的双手连同骨剑被高高荡起，中门大开露出一大片破绽，完全来不及思考，他本能地顺势向后空翻，同时凝聚出一面骨盾挡在身前。 他的应对非常及时，但这似乎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骨盾成型之时，镜像已经犹如一阵风般绕过骨盾来到白煌侧面，一剑挑向腾空的白煌。 咔地一声，白煌勉强收剑回挡住对方这轻飘飘的一击，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被动，自己每一击的力道、可能出剑的角度以及应对都落入了镜像的算计之中，对方就像是一个高明的棋手，以最简单的五子棋为例，他的每一步都连成了单边的四颗棋子，而白煌如果不想输，那么只能有一个落点，那就是堵住对方即将五子相连的下一个落点位置，而这同样是对方为他准备的陷阱。 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落索，一旦陷入被动之中，无论是攻势还是守势白煌都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久守必失，咔地一声，白煌手中的骨剑被狠狠击飞，他一个翻滚顺势抓起地上的两柄短剑，交叉格挡住对方的斩击，紧接着被一脚踢飞，虽然狼狈不堪，但多少还是拉开了距离，让他有了重新调整状态的机会。 他扫了眼自己断掉后无法重组的肋骨，然后死死地盯着对方，冰冷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此时大陵墓第二层中，一群不死者围在一个白蒙蒙的巨大光球周围议论纷纷，不知道什么原因，二层的试练阵列竟然失去了控制，虽然依旧在运转，但他们都无法观察到光球内的具体情况，甚至用暴力以外的手段关闭试练阵列都做不到。 这里聚集了布鲁特最为顶尖杰出的不死者，其中不乏各个领域的泰斗，然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束手无策，这着实让人震惊不已。 占据着半个大厅的光球前面忽然多了两道身影，一个穿着休闲的运动服，一个则是很常见的连兜法袍，正是第一使徒和第六使徒。 腓特烈看着白蒙蒙一片的光球，难得严肃地问道：“从未见过的手法，能重新夺回阵列吗？” 赫斯提亚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摇摇头，下一刻整个阵列就会被腓特烈硬生生撕开，她举起手中的“天体秩序”法杖敲击在光球表面，荡起层层波纹，而弥漫在光球内部的迷雾却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 “有点棘手，不过想要破除只是时间问题，就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如果等打开阵列里面只剩一堆枯骨那就不妙了。” 腓特烈压下直接撕裂试练阵列的冲动，因为那样做对于白煌来说危险性会更大，“尽力而为吧，那小子古古怪怪的，没那么容易遭遇不测。” 此时试练阵列，也就是苍白大地的死亡空间内，面对白煌的质问，镜像依旧一言不发地继续发动着疾如风烈如火的连绵攻势。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白煌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镜像一定有问题，因为不仅对方对自己的招式和应对了然于胸，而且同样的自己也对于他的招式非常眼熟。 那一招一式都有自己带上苍白假面后出手的痕迹。 如果仅仅只是前者，那么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镜像同样会复制自己的思维和招式，但自己苍白假面那种诡异的状态完全是借组外物才得以实现的，试练中的镜像不可能会连这种状态都能复制，因为那样试练本身就会失去意义，白煌相信老变态不会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镜像对自己的杀意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甚至可以说是满溢而出的恶意，那种想要将自己彻底摧毁磨灭的恶意简直让灵魂都在战栗。 白煌左手贴在自己下颌前，如同预料般地苍白假面并没有出现，这让他再次肯定了这处空间很可能是“心象世界”那样的类精神空间。 要是在这里被对方干掉的话，白煌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腓特烈老变态，我和克里斯蒂娜已经私定终生啦啦啦！！！” 白煌忽然大喊起来，但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看来也联系不上外面吗？” 咔地一声，白煌的短剑招架住对方的突刺，紧接着镜像空着的左手顺势拔出地上的一把刺剑直刺白煌的面门，逼得他不得不继续后退，顿时又陷入被对方连番突刺的境地。 镜像双剑连突，密密麻麻的剑影像是要将白煌淹没一般，疾如闪电，迅猛如潮，然而这次他迎上的却是白煌不顾自身损伤强硬地与他硬碰硬的攻势。 “不要以为我这些日子都在悠闲度日啊！！！” 伴随着白煌的怒吼，他双手疯狂地挥舞着一对短剑，与如潮的剑影对撞在一起。白煌拼了命地捕捉每一道剑影，下盘立定如松，上身则疯狂抖动，挥舞的双手带起一片片残影，试图将这汹涌而来的“潮水”尽数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