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稀罕物
吃完了午饭，一群小家伙玩了好半天也该午休去了。好在来的小屁孩虽多，可这程家也不小，都能安置下。 崔玉荷要看着李恶，一步也不肯离开。见杨晓然他们想上街，虽然也想去，可到底还是舍不得李恶。索性便干脆推辞，带着李恶午睡去了。 而其他人也十分有眼色。这阿妹难得能出宫，殿下也不是常能出来得，这个时候还凑上去做什么电灯泡？带上两师兄，秋菊，锦姑与张铎便也足够了。 到底是在长安城内，像结社率那样的傻蛋估计全大唐也找不出几个来。 每次回娘家，偷溜出门也成了常态。 照例是走后面夫妻二人坐上小车，很快地便到了西市。一路东看看，西逛逛得，虽然不买什么东西，可看下这久违的民间景象对于长久处于深宫的人来说也是难得的乐趣。 憨牛与鼻涕神气活现地摸着腰间钢刀，好似生怕别人不知他们现在已是官家人一般。毕竟这年头，普通百姓可不能随便佩刀佩剑在大街上走。佩刀佩剑素来都是身份的象征。就算是卢国公府的家将也不是个个都能佩刀在这大街上摇摆的。 所以哪怕这两货只是穿着一身便服，可腰间的钢刀也一下子出卖了他们的身份。一看就是大人物来着，再跟跟随在后头，那么前头的人身份很尊贵便也一目了然了。 戴着冥篱的杨晓然被李承乾牵着手，缓缓穿行在人群中。看着周围民众越来越好的面色，没有补丁的衣服，李承乾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大郎，你看……” 杨晓然忽然指着一处，笑着道：“那儿在表演切鲙呢！我们去看看！” 所谓切鲙其实就是片生鱼片。虽然唐朝的贵族男子一般都很鄙视做厨师的，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切鲙手艺却是一件雅事。小日本后来学了去，便引以自豪。后世好多崇日的人也觉得吃刺身是一件极为值得炫耀的事。 可在这大唐，你要来这么一出，呵呵，绝对会被人看成乡巴佬。 不就是切鲙么？有什么稀罕的？啥？芥末？嘿嘿，这玩意几千年前咱们就有了，那是鬼子偷师过去得，得意个什么劲？！ 李承乾笑着陪着杨晓然过去，边上已有了好几个人在看，还时不时地爆出一阵喝彩声。 这个切鲙人的手艺着实了得。只是那切的鱼好似是鲤鱼呢？ 与李承乾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打李家得了天下，这鲤鱼也成了国姓鱼。可问题是百姓似乎也不买账，最多我不喊名字还不成？ 这啥鱼？ 就是鱼！ 时间一久，大概统治者也觉得这挺坑得，所以也不去禁止了。只当没看见。不但如此，宫廷里也会拿黄河鲤鱼来入菜，这等好吃的美味错过可就可惜了。 这个切鲙人手艺了得，一把菜刀在他手里好似活了一般，鱼给他片得薄薄得，每一片的厚度好似都经过精确计算得一般，透明剔透的，在阳光下发出迷.人的光芒。 “来来来，新鲜的切鲙，大家都来尝一尝……” 杨晓然意动，只觉这位切鲙师傅的手艺好得不像话。行云流水的动作像一位武术大家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李承乾很是了解妻子的心思，哪怕隔着冥篱不是太能看清楚妻子的表情，可见她身子微微前倾便知她意动了。笑着冲着张铎使了个眼色，见那老鬼犹豫，立刻瞪眼。 被殿下一瞪，张铎哪里还敢多嘴？想着普通老百姓能吃，殿下与太子妃吃了应该也没事吧？ 忙上前，掏出开元通宝，问道：“你这鱼鲙怎么卖？” 那切鲙师傅一见来者面白无须，在京城混久了，立刻心里便跟明镜似得。这是是宫里的人，身后必然是某个皇亲国戚。不敢怠慢，忙弯腰道：“回这位贵人，切鲙五文一碟，配有酱料。” 张铎回头去看李承乾，见李承乾点头。 忙道：“去挪一桌出来……” “不必了……” 杨晓然适时开声，清脆好听的声音从冥篱中传出，“张管家，这便端来吧。” “是……太，夫人……” 切鲙被端到了杨晓然跟前。只见这碟子里的鱼片被码得整整齐齐的，碟边堆着嫩绿色的葱花，还有芥末，豆豉，蒜泥，橙齑，就着这些调料，把一片透白的鱼片送入口中，只觉又滑又凉，鲜中还带着一股甜味。 不由眼前一亮，这味道有些特别，想来秘密在这调料中，与宫中鱼鲙颇有些不同。 连连吃了几片，笑着道：“这切鲙不错……大郎，你也尝尝？” 可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声音变调了，“糟了，我忘了还在茹素，我，我，我这……” 见妻子从冥篱中递出的东西又要缩回去，李承乾一把拉住，一笑伸手拿过来，把剩下的几片消灭，点了点头，道：“不错。” 说完便把盘子给了张铎，牵着妻子的手道：“去别处看看。” 顿了顿又低声道：“无心之失，母亲不会怪罪得。母亲疼你可胜过我呢！” 杨晓然红了脸，他那话分明充满了戏谑。再加之魂穿的经历，哪里还敢说没鬼神啊？忙在心里向长孙母上忏悔了起来。 李承乾见她半天不吱声，大体也猜出了她现在心里活动，咧了咧，无声的笑了。 而切鲙人望着离去的人影，再看手里的赏钱，呆愣片刻后，立刻喜滋滋的那吊钱放进钱箱子里。边上的人立刻打趣，“王五，刚刚那对夫妻一看就是身份不凡。没准是哪个王爷与王妃呢！” “吃你的吧，瓜怂！这等贵人的事也敢瞎议论？切鲙还要不要？” “要，自然要，就好这口咧！” “咦？大姑娘，你快看，那是什么？” 又逛了好一会儿，秋菊忽然指着一个胡人跟前的笼子，“好似是小狗？全白得，哇，好可爱！” 杨晓然顺着她手指得方向看去，这一看有些呆。 这时代就有这东西了？ 李承乾一看，眼前一亮，立刻拉着杨晓然上前，“早就想送个稀罕物给你了，可却总也找不到合心意的。这拂菻犬很少见到卖得，以前曾有人上贡过，可父亲嫌这东西华而不实，后来被人摸清了父亲心思便再也不上贡了，没想到在这里却看到了。走走走，香儿我们去买回来。还不止一只呢，大伴快上前，全部都买了。” “喏！郎君，老奴这便去！” 杨晓然只觉风中凌乱。 在大唐见到了京巴，好稀罕的感觉。虽然她也知道北京犬最早是从中东，西欧传来得，可这么早就来到中国还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外了。 再想一想，不由觉得有些因果轮回的意味了。 在唐朝，中国人喊这狗为拂菻犬；而到了近代，这狗在原产地几乎绝迹。西方人又在从北京引种，重新在欧美繁衍开来。于是唐朝的拂菻犬又变成了西方现代的北京犬。 “这拂菻犬很聪明又亲人，还很容易训练，给女儿家玩着是最好的……” 李承乾还在给她介绍着北京犬的各种特性，看着自家汉子兴奋的样子，杨晓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拒绝的话给吞进肚子了。 北京犬的体味较重，而且要不断的打理毛发，不然会很丑。可看自己老公那兴奋的样子，好似终于能找到一件称心的礼物一般，这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个聪明的女人，当一个男人送礼物给你的时候，哪怕你已经拥有很多一样的东西又或者不喜欢，可都不能表现出来。最好还是很开心很愉快的接受。不然送东西的人哪还有什么成就感体验？做夫妻就跟做美食一样，都需要用心经营烹调才能长长久久的。 不然整天埋怨丈夫乱花钱，或者说不喜欢，每当你在抱怨的时候就是在伤害他的感情。自尊心老受打击，送东西不但得不到赞美还整日被埋汰，又不是脑子抽了，热脸来贴你冷屁.股？到时候别说闹拜拜了，就算是找个小三，小四都正常嘛！ 因为人家可是会给他成就感得呢！ 杨晓然是聪明姑娘自然不会干这样的傻事。见李承乾很高兴的样子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反手握住他的手道：“恩，一起去看看。” 很快地就到了那笼子旁，这里面还有不少的狗狗。除了有北京犬外，还有其他狗狗，都是杨晓然以前知识系统里没出现过的犬类。很可能是后世绝种的。 作为一个学生物的，立刻来了兴趣。 蹲下神，微微挑开一点点冥篱，透过缝隙去观察那些狗狗。 其中有只狗头又窄又长，鼻子很尖，脖颈细长成拱形，身长腰细，肩斜腿很瘦看着颇为滑稽，有些像现代的灵缇犬。看这跟流水一般的身形，一看就是奔跑速度极快，莫不是灵缇犬的祖先？ 再看这个狗狗的身后，还有两只小一点的狗狗，耳朵下垂，短小精悍，看着很像腊肠猎犬，只觉今日出来大开眼界了。其实后世很多狗狗都是杂交而来得，而他们被杂交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帮助人类狩猎。 比如后世那红到不行的泰迪犬其实也只是贵宾犬的一种。而最早这种狗狗也是被用来打猎和捕鱼得。只是后来经过不断杂交，就彻底沦为人类的.宠.物了。 再看那两个小京巴，这会儿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自己，还“呜呜”的叫着。杨晓然不由乐了，这感情是求抱走的表情？到底和北京犬还是有些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