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小节 漠上飞雪（7）

    康乐乐全程斜眼看着海心听她说完。因为体力不支他又趴了回去，然后就再没挪过窝。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海心还会记得自己的话，而且表情还是和当时一样一样的，一副傻缺相。让他实在看不下去，鄙夷地移开视线(￢_￢)。

    海心的身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因为外婆家在金山，所以康乐乐每年的寒暑假几乎总会有几天是在金山的海边度过的。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时候他总会坐在一个高高的沙丘上，远远地眺望大海。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耳边响起德彪西的《大海》。

    德彪西的《大海》被称为“交响素描”。简而言之就是用管弦乐队的各部乐器来充当画家手中五颜六色的画笔。用弦乐器的震音描绘大海的潮起潮落，用竖琴勾勒夜的陨落，用长笛音点燃天边的虹霞，用定音鼓去不断加深从海底滚滚而出的海浪，用圆号和英国管淡淡的曲调磨描远处若隐若现的水平线。乐章里面充满了新颖的和声、短小的旋律、丰富的音色、突发奇想的发展，利用乐队的不同音区极致强烈地勾勒出大海各种画面的色彩。无论在时间和空间上都能给人以完整的海的印象和满足人们对海的幻想。这幅用管弦乐绘制的素描堪比印象画大师的任何一副杰作。

    一曲息声紧接着是沃恩·威廉姆斯的《大海交响曲》、跟着是本杰明·布里顿的《四首海的间奏曲》……，一首首关于大海的乐章，如同海浪在海滩上留下大的、小的、长的、扁的、花的、亦或非奇形怪状不能形容的贝壳，大海的音符也在他的心上留下一些东西。

    一些非言语可状其形的东西。让他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日出到日落，只看着同一面海天却一刻也无法移开眼睛。仿佛在它的某一个角落有一样东西正在默默地放着光。

    月亮下大海像黑色的丝绒，海浪像黑丝绒舞衣上缀满了钻石的裙摆。康乐乐收回思绪，视线再次落到海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