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反差不是这个意思
长满青苔的石板阶梯，旁边石质的扶手粗得都直接可以在上面走人。 在阶梯旁还有一条供摩托车上下的小路，就路来讲这是十分狭窄的，就比那扶手要稍微宽一点。 那路不仅窄，而且还是坑坑洼洼的，破烂的水泥路面上已经翻出了不少黑色的泥土。 唐林没有怀疑那出租车司机的意思，但是就这个地方来讲，怎么看都太诡异了。 不是说这世界上就不能有穷地方，可是一个银行卡里有着上百万存款的家伙就住在这么个地界儿，说出去谁信？ 要说这司机也不至于因为找不到路，而故意把唐林他们扔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吧？否则，这司机大哥的心理也太阴暗了。 那么这样说来，一定就是许若语那面瘫jian贼在这儿整人了。故意拿这破地方来恶心人是不是？ 正当唐林在怀疑许若语居心不良时，他转念一想：万一这里的外表只是个障眼法呢？其实在这石梯之上还藏着一个自然风别墅？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走上阶梯后才发现，这里一眼望去全都是一个风格的建筑。 楼房的外沿别说瓷砖了，就连漆都没刷，那一块块暗红色的板砖就这么摞露在外面，往上一抹都还能沾得一手灰。 一根贯穿楼房避雷针竟然就贴在这外墙面上，看上去十分危险的样子。 顺着许若语给的门牌号找到目的地之后，唐林就彻底绝望了。不是什么隐藏着的高档别墅，只是栋跟周围一样的房屋。 如果这里真的是她的家，那么她家地址是在二楼。 这里的二楼不用上楼梯，因为这里的一楼和二楼都接着一个坝子，直接走过一段走廊就可以到她家门口。 而这条走廊的栏杆依旧是石质的，还打得有镂空的图案，一看就不像是这个世纪的产物。 许若语她家在走廊的尽头，这条相对独立的走廊实际上也只有两户人家。 在经过靠外的这一边住户时，唐林能隐约闻道一股药味儿，而门的旁边还挂着一块牌子。 牌子上的字迹已经不甚清晰了，再加上光线有些暗，唐林未能看清楚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其实这里的环境跟顾欣他们家走廊那里还真的有些相像，除了那个公用洗手槽换成了一个石质的，没错，还是石质的鞋柜，没怎么处理的那种石灰石。 这里简直称得上是新社会文明里的石器时代。一个百万级别的土豪，住这种地方？ 作秀呢，这是。 肯定是假的。要不是许若语随便说了个假地址，要不就是她另外找了间烂房子来充数！她心眼儿莫非跟死神是一个级别的？ 然而，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唐林看到那“鞋柜”里面放着的运动鞋时，他几乎就可以确定，许若语至少平常就是住在这里的。 也许是……败絮在外，金玉其中呢？ 唐林怀着这样的想法，用许若语在医院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凭味道可以判断，这里是个厨房。 唐林顺着墙壁摸索着想找电灯开关，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按钮。 一根莫名其妙的垂线，倒是被他摸到过几次。 几番搜寻无果后，唐林猛然惊醒，他立即把那根垂线往下一拉……灯开了。 拉开的是一盏吊灯。真正地用一根电线吊着一个电灯泡的吊灯。 这场面得在有些偏远的农村才见得到吧？ 在昏黄的灯光照明之下，唐林总算能够确认，这里是个厨房。 总得来讲还是挺干净整洁的。 右手边的灶台上铺满了纯白色的老式瓷砖，每一块瓷砖之间的缝隙都还不小，那黑乎乎的灶台“原石”也就透着这些缝隙，尽情地展示了出来，看着稍微有点恶心。 至于厨具，唐林就懒得去吐槽那那个底部已经被烧得黑区麻巫（很黑）的高压锅了，从使用频率上来看，那东西应该是她用来蒸饭的。 说起这个，唐林又转身注意到了这边靠墙放置的一张折叠桌，上面盖着一个铝白色的大锅盖，看样子这是张餐桌。 出于好奇，唐林揭开了盖子。 里面扣着的都是些冰冷的饭菜，简单得抠门。 就一盘红油泡着的白菜，一小碟梅干菜，一盆排骨萝卜汤……呃，没有排骨，那是姜，好多的姜。 最边上还放着一小碗冷清的“干稀饭”，什么叫“干稀饭”？就是往稀饭上面丢了一坨干饭后，混合而成的产物。 这随便的作风，确认是许若语无误。 可她整天吃些什么啊？口味还挺重！ 在看到许若语的存款数目之后，本来唐林还在想，许若语她那随便过了头的态度是不是某种大小姐脾气的变种。 现在才发现，这估计是自己想多了。 唐林将盖子放回了原处，又继续摸索着朝里面走。 这里的房屋结构挺简单的，算上厨房和厕所一共就四个房间。 除了厕所是在厨房右手边之外，其余的房间都是呈一条直线的排列的，面积也不大。 厨房过后是一个又像是客厅又像是卧室的地方，既摆着沙发与电视又放着一张双人床，那张大床古韵古风的，像是老年人用的那种。 床上虽整理得很干净，但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在这里睡过了。 再往里走，则是一间真正的卧室，这里的某些电子设备倒是稍微让唐林嗅到了一丝现代化的气息。 不过，其实也就是一台放在板凳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充电器之类的东西而已。 这个房间感觉是这屋子里最狭窄的一间，一张小床就几乎占了整个空间的二分之一。 上面盖着的被子放得挺规整的，只有中间的部位向上隆起，像还有人躲在被窝里似的。 看到这副情形，唐林基本能想象得出，这就是许若语早上起床时留下的痕迹。 她估计是连被子都懒得掀一下，直接就从那里面缩了出来，就跟蛇在蜕皮的感觉一样。 许若语之前在医院交代过，说是就让顾欣睡最里面这间屋子。 确实，这里才像是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外面那张床虽然看上去挺干净的，但太久没人睡，难免会有些小虫子咬人。 唐林叹了口气，看了看顾欣的反应，想看她对这里的印象究竟如何。 说真的，除了要干净许多之外，这里的其它条件还比不上顾欣原本住的地方。 估计是因为失忆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顾欣对住的地方倒也不挑，样子看不出有一点儿不满。 易于满足的小鬼。 唐林再四处检查了一下，发现屋子里水电气都有，厕所虽小但功能还是挺全的。 这里甚至连网线都有接。 光是满足“住人”这一条件的的话，这里已经足够了。许若语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随便。 在检查过程中，唐林还发现了一张摆在客厅的一张相片，那是唐林在整个屋子里所见到的，最不随便的物品。 光从这照片的装裱来看，基本都能达到艺术品的范畴了。 然而上面内容倒没什么有特点的东西，只是坐着轮椅的老太太和一个看上去像顾欣失忆前一样活泼开朗的小女孩，笑得十分阳光……是许若语小的时候吗？ 样子是挺像的，但感觉不太对。 环视了一圈，唐林觉得这里用来安置顾欣还算将就，至少不用担心去考虑自己这么一个学生带着个小女孩去宾馆，会不会遭人怀疑。 同时从地理环境上来讲，这里位置相对封闭，人口流动较少，也避免了许多因人多耳杂所带来的麻烦――特别是艾成所说的那些危险分子。 唯一的缺陷是，这里距离许若语住院的地方稍微远了些，而且交通看上去似乎也不太方便的样子。 接下来这一周可能是有得跑了，真是麻烦。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个值得的麻烦，总比让艾成他们把顾欣带回去变成个冷冻标本要好多了。 至于唐林为什么非要坚持这一点，不恰当地说，他是当真看不惯有人比自己还能死不认帐，哪怕这个人就是死神。 之前那场赌局是唐林赢了。同时，和死神之间的决斗则是顾欣赢了。赢了就是赢了，哪有这么穷追猛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