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惊为天人
这一番又是恳请又是追捧的话,竟让赵王不知该如何回答。 按说,一个普通平民是不能随意进出王宫的。可人家燕王子又提出了这种的要求。若是不应,显得他们赵国太不知礼数,不懂待客之道。可若是应了,一介平民,而且还是幽门中人,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此事他可做不得主,人家痕妆姑娘可不是什么人想见便能见的。” 独孤焱抢先回答。 庄琉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笑了笑。 这个问题,不仅让赵王为难,更让庄琉森为难。 王宫这个地方,连他都要有旨意才能进来,又岂是他同意了,痕妆便能进来的地方? 赵王一听这话,脸上微微一喜,心中只期盼那个叫痕妆的女子识些趣,拒绝了才好,嘴里便说道: “既如此,你们便去吧。” 意思便是只要你们能把人请来,我就同意让她进宫。 庄琉森早就急得热火朝天了,赵王这句话无疑如同一条特赦令一般。 刚出口,庄琉森只匆匆行了一礼,便急匆匆地带着三子出了宫,径直朝柳絮巷赶了去。 柳絮巷内,因为灵音阁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和接连而至的大火,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夜晚,看上去却一片惨败颓然。 其他幽门都关了门,那些女子一个个躲在房间里,捂着耳朵,拿被子裹着,吓得颤颤巍巍的,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下一个遭到杀手的,便是自己。 那些人已经离去,痕妆看了看躲在地道里逃生出来的一众人,说道: “你们带石岩去连山,留下冰儿一人就好,去吧。” 石岩身上的伤虽然已经敷了药,那些人却毕竟是下了狠手的,这会儿还是觉得全身疼痛不已。 他咬咬牙,硬挺着,缺又突然听见痕妆要把他送走,赶紧开口问道: “主人,我……”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痕妆打断了。痕妆微微一笑,那笑容却透着如寒冬腊月般的冷意。 她从上到下看了石岩一番,看得石岩害羞地低下了头,双颊通红,她这才收回视线,说道: “以你现在的能力,留下来,只会是负担。我看好你的潜力,所以,你只有一年的时间去磨练,如果到时候还是不合格,那就是我痕妆瞎了眼,看错了人。” 痕妆的第一句话,听在石岩的耳中,无疑如同一记惊雷瞬间在平地上炸响。想起下午时的无力,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是!” 干脆利落的答案,痕妆欣慰一笑。 “主人,还是把谨言、慎语两人留下来吧。他们两人办事妥帖,只有冰儿一个人,若是跑个腿什么的,她一个人也照料不过来的。” 为首的女子建议道。 等庄琉森和独孤焱匆匆赶来的时候,便只见痕妆、冰儿两人正在灵音阁门口站着,看着漫天的火光,主仆两人却好像在欣赏一场烟火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jiejie,出来了!” 突然,冰儿指着门口,便兴奋地对痕妆说道。 痕妆的脸上也终于现出了一丝喜气。刚到的三人疑惑,也朝着冰儿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茫茫火海中,谨言慎语二人,每人背上都背着一名女子,躲闪着不时落下的横木,向外冲来。 几人的面色都是一片凝重,看着这样的情景,竟是比自己在火场里还要紧张不安。 终于,在众人的视线中,两人终于冲了出来。将背上的两人放下,谨言惋惜道: “这是仅剩下的两人,只怕也……” 话未说完,只听慎言说道: “已经去了。” 声音那么平静,却让人觉得一阵心痛。 明明白天还一起调笑,一起打闹的姐妹,这会儿却已是天人永隔了。 痕妆愣了愣,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看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却充满了仇恨。 今日的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谨言慎语,你们辛苦一下,把帮她们找个好地方,葬了吧,多烧些纸钱,一生身不由己,希望在那边,她们不必再为生活所困。” 叹息一声,痕妆转头看看空荡荡的柳絮巷,心中感慨万千。 遥望着巷道黑暗的尽头,以往这个时候本应是灯火辉煌的街巷,今晚除了星月,只有身边这场无情的大火,照亮着这小小的空间。 “痕妆,别难过了,先去我那里住吧?” 庄琉森张了张嘴,想安慰一下痕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一求稍微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谢谢,别担心,我没事,我还不想死,阎王爷怕我闹地府,暂时还不敢收我。” 痕妆对庄琉森微微一笑,继续道,“只是,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进宫。” “进宫?” 庄琉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出这两字,眼睛一直盯着痕妆,再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明白,这种时候,为什么痕妆会突然提出来要进宫。 独孤焱却已是一片了然,率先说道: “燕使听闻你的琴艺,所以让我们问问你,愿不愿意入宫去演奏一曲。只是,之后的事情,就得靠你自己了。能不能留下,留下后要如何做,做完之后如何全身而退,这些都得细细琢磨,再三预演。而且,一旦进去,便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所以,希望你想清楚。” “我既然决定了,便决没有后悔之说。”
痕妆坚定地看着独孤焱。 先前,她因他的一句“还不想死”所触动,这一刻,他也因为那样坚定的一句“还不想死”动了恻隐,想要帮她。 庄琉森始终不太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在进宫的马车上,便又提起了这个问题。 痕妆此刻情绪有些低落,不想回答任何问题,那么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独孤焱的身上。 独孤焱并没有正面回答庄琉森这一问题,而是反问道: “此刻,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庄琉森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让刘俾偿命!” “****如今的地位如何?” “很稳固,不然也不可能当街踩死人,还可以那样嚣张跋扈!” 庄琉森恨恨地回答,隐隐似乎还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为什么他们的地位可以那么稳固?” “世袭的爵位,不过是仗着祖宗的荫庇罢了!” 独孤焱又继续引导:“除了这个呢?” “那也是仗着……” 庄琉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震惊得看着痕妆。 “所以,要想做那件事,非如此不可。” 独孤焱最后说了一句,以表示对庄琉森猜测的肯定。 将冰儿在侯府门前放下,庄琉森吩咐三子悉心照顾,便亲自驾着车去了王宫。 因为痕妆身上的衣物有些脏乱,便从西华门而进,去了西苑。 侯府里如今只有庄琉森一位主子,自然没有女子的衣服。独孤焱却适时说,他那里恰好有一件,是别人才送的。 一行人进了西苑,独孤焱翻找出那件衣服来,递给痕妆。他和庄琉森两人,便站在门外等候。 未几,痕妆便换好了衣服出了门。 两双眼睛直楞楞地盯着痕妆看着,一动不动,好像魂魄被人吸走了似的。 痕妆也不理会,三人径直来到了亦乐殿。 殿内依旧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乐靡靡清清,觥筹交错,竟是谈笑风生。 跟在庄琉森和独孤焱的身后,痕妆却依旧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纱织长裙,又是那么仙气的白色。女子明眸皓齿,墨发陈朴,肌如阳春白雪,肤若露华凝脂。薄唇微张,面若桃花之娇,眉似远山之黛,身姿袅袅婷婷,越看越让人不由心神荡漾,惊为天人。 庄琉森和独孤焱二人已经深切体验过这样的感受,这会儿看着众人痴痴呆呆的模样,也觉得好笑。 “云漪澜!” 人群中,不知谁率先开了口,继而便引起了一片sao动。